作者:暮寒公子
所有人:“……靠!”
想起昨晚江自流带给他们的痛苦,再意识到此刻,江自流居然独自睡得香甜,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a市第一武者学校苦江自流久矣!
少年班的男生们当即摩拳擦掌,歃可乐为盟,发誓今天中午非得共同伏击江自流,把他给下土埋了不可!
…………
下午的时候,凌一弦好奇地跟每一个走进班级的男生们打听:他们那个“活埋江自流”行动进行的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问题以后,几乎所有男生都摆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尽管没有经过排练,但男生们却一致选择了摆摆手。他们的脸色非常奇怪,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凌一弦:“???”
凌一弦在心里跟系统吐槽道:“男生真是好难懂哦。”
“恕我直言,宿主。”系统对着自己的统计数据照本宣科,“过去的经历已经证明,您和江自流才是难懂的那两个。”
“可我还是好奇他们这场突袭的结果。”
凌一弦转转脑袋,在班级里左看右看,很快就锁定了目标:“有了!”
“明秋惊不在,您想找他吗?”
“不。”凌一弦笃定回答,“我看见了有问必答的廖小绍。”
这回,廖小绍没有再创作打油诗。
他给凌一弦猜了个谜语。
“请问,世上什么东西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朽?”
凌一弦不假思索地答道:“胡杨树啊。”
这答案在湘教版六年级语文下册里,课文《胡杨》一开篇就写着呢。
“错了。”廖小绍铁口直断,“其实是江自流。”
“……”凌一弦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哈?你说啥?”
廖小绍虚弱一笑,笑而不语。
事实证明,外面的野男生们一个个都没有谱,只有温柔体贴的男朋友才真正靠得住。
最后,关于“埋了那个江自流”大作战的结果,还是由明秋惊说给凌一弦听的。
明秋惊含蓄地解释道:“也不怪他们是那个反应,他们本想把江自流给埋了,但过程中出现了两个意外。”
凌一弦追问:“哪两个?”
明秋惊不紧不慢地复盘道:“第一个,在挖好坑以后,他们把自流塞进土里的时候,是竖着埋的。”
“……那不就是栽树吗?”
明秋惊缓缓颔首:“所以还有第二个意外——他们是把自流大头朝下给塞进坑里去的。”
“……”
凌一弦咽了口口水,看着明秋惊的眼睛:“他们填土了?”
明秋惊也一丝不苟地回视凌一弦:“填土了。”
凌一弦不敢置信:“埋实了?”
明秋惊点点头:“埋实了。”
“那……再然后呢?”
“再然后啊……”说到这里,明秋惊的眼神忽然飘忽了一下。
“再然后,过了半个小时时间,这群沙雕男生们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赶紧把自流给刨了出来。”
“嘶。”凌一弦倒吸一口冷气,“半个小时,这时间有点太久了吧。”
习武之人闭气功夫确实比常人更强,但在大头朝下、脑袋都被夯实的极端情况下,能闭个二十分钟就基本到头了。
难道这群男生没轻没重,把江自流埋得特别深,导致江自流想抠自己出来都不行?
明秋惊从凌一弦的表情上读懂了她的想法,他旋即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一弦你还记得吗?我练龟息功的时候,跟你们背过它的口诀。”
凌一弦如实回答:“记得啊。”
武功功法这种事,她一向过耳不忘。虽然龟息功的口诀只听明秋惊念过一遍,但她现在仍可以当场背出来。
而且据凌一弦所知,江自流也有这份本事。
诶,等等,莫不是……?
明秋惊沉重地点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们把江自流刨出来以后,发现自流用这被埋的半小时,把龟息功第一层给练入门了。”
听明秋惊复述完了整个故事,最后排的赵融虚弱地吐出一个泡泡。
“江自流……妖孽……可恶……他不是人……”
凌一弦:“……”
这回,凌一弦再次环视周围男生的表情,瞬间就是一个恍然大悟。
难怪他们的脸色会这么奇怪,仔细看看,这分明就是在自闭嘛!
凌一弦不说话,但凌一弦有了个新想法。
几乎她神色刚一变化,明秋惊就觉察到了其中的微妙。
出于两年来相处的同学情谊,明秋惊提前告诫了班里所有男生:“今天晚上,大家都尽量睡吧。”
有人警惕地伸出脑袋,看了看江自流寝室的方向。
“秋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秋惊安然地说道:“我怕到了明天晚上,你们又有人要睡不着了。”
所有人:“啊?为什么???”
…………
据传,在当天晚上,有人曾经在朦胧的夜色里看到,凌一弦拎着一只巨大的、可以装下人脑袋的陶质花盆,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女生宿舍。
第二天一早,凌一弦就对着明秋惊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我把龟息功练到第一层大圆满了!”
直到亲自把脑袋插进土里,凌一弦才体会到江自流速成龟息功的感受。
只有两个字能够精准概括:
——上头,这绝对的上头。
龟息功这门功法,本来就先易后难。像是凌一弦江自流这种天赋出众的武者,半小时入门不是梦。
相比之下,它更难的部分还是在后面几层,对心性的考验更胜于天赋。
因此,凌一弦入门以后忙了一晚上,练到第一层大圆满后确定无法再行提升,就宣告放弃。
这话被其他人听到,原本自闭的表情上,又挂满了许多柠檬。
——夭寿了,江自流不做人,凌一弦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啦!
唯有明秋惊半点不见惊讶,甚至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凌一弦怀疑地眯起眼睛:“秋惊,你笑什么,你早猜到了?”
早料到她会把头埋进花盆里?不会猜得这么准吧。
明秋惊温柔地拍了拍凌一弦的背:“毕竟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的思路我还是能摸到一些的。另外,还有这个——”
凌一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趁着这个机会,明秋惊抬手,从凌一弦的发间摘下一片叶子。
————————
武林大赛第二轮比赛开始,凌一弦在擂台上见到了空通大师。
作为替江自流挑破眼前迷障的男人,空通大师表现的比他应得的谦逊得多,可谓深藏功与名。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凌一弦对空通执武者礼,而空通则合十回应。
作为师兄弟,空通摆出的起手式和江自流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是由少林统一培训出的名门弟子。
有那么一个瞬间,凌一弦把空通幻视成了江自流,甚至为此回忆起了金钟罩特殊的手感。
金钟罩,在民间武林界俗称为“铁皮王八”。
这种风味独特的罐头盒子,谁撬过谁知道。
随即挑选出一百幸运武者,里面恐怕有九十九个宁愿去面对发疯的异兽,也不愿意跟一个金钟罩修炼有成的对手上擂台。
因为那将是非常考验耐心、非常非常磨人的……
而剩下那个愿意面对金钟罩的对手,则是凌一弦。
在对付金钟罩这件事上,凌一弦已经有了非常丰富的经验。不夸张地来讲,她已经是这方面的大师。
战斗甫一开始,凌一弦就放开了自己的气场。
些微而难以察觉的麻痹毒素,如同一层无色的薄薄雾霭,悠然飘荡在擂台之间。
凌一弦双手拉开起手式,正准备着迎接来自空通的攻击。没想到下一秒,空通大师居然直接就原地坐下了。
对于大和尚的这番表现,不但场外的观众们一头雾水,就连凌一弦都表演了一个当场懵逼:怎么着,这是让她随便打,反正他有自信不会输的意思?
凌一弦:“大师这是何意?”
空通手捻佛珠,含笑趺坐。
凌一弦有点讶异地发现,当这位莽和尚闭上眼时,气质里竟流露出几分沉静的智慧。
空通缓缓道:“所谓之‘动心忍性’,凌施主,这一局里,我们既是比武艺,也是比心性。”
比心性?
可看空通原地坐下的样子,更像是要跟凌一弦比耐性。
没有着急出手攻击,只是稳稳地维持住外放的气场。凌一弦绕着空通踱了几步,忽然露出了一抹洞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