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眠
这人只是懒。
“看来学妹是认识我。”
“久仰大名。”
“听起来印象并不是很好。”
沈眠没有应声，她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
“我听说你在找哥哥，而且可能是沈修君那个家伙……啊，说起来你们的姓氏一样。”
郁少卿笑，少年眉眼舒展，只不过剑眉下眼中的情绪并不轻快：“不过要警告你一下，三席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沈眠转过头，她的视线快速地上下扫了一遍郁少卿，少年坦坦荡荡任由她观察。
沈眠：“你专门跑到对新生的这一场舞会中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郁少卿：“当然不是。我是来凑舞会的热闹，顺便提醒你一下而已。”
郁少卿专门找到单独和沈眠说话的机会可不容易，其他人或许没有察觉，但中央塔的一席清楚的知道，在这众多的人群中，可不止一两双眼睛在注意着身边的这位明星人物。
要避开这些眼睛，倒是让郁少卿不得不用了点手段。
沈眠垂眸：“我可以当你是挑拨离间。”
郁少卿少年气十足地挑眉：“……哇哦，说起来我可是拒绝了中央塔的丰厚奖赏，否则现在就是不是这样说话，而是我监视你了。”
他真的要做的话，是能够做到的。
不知为何沈眠这么想到，属于中央塔一席的精神力一瞬间放出又收回，像是在无形中给人施加压力。
又或者，像是在试探沈眠。
沈眠对上他的眼睛，郁少卿说：“我最近还是很忙的…好吧，没有陆燃那家伙忙，不过毕竟我是一席嘛，安道尔会场那里——”
他的话戛然而止，无形的试探感更强烈，沈眠将对自己大脑的精神力屏障加固，脸上申请淡淡、让人看不出端倪。
“这不是我要知道的事情，郁学长。”
郁少卿又和她对视了几秒。
“好吧，不过那个面具还是不要用了。”郁少卿举起酒杯在空中与沈眠的酒杯碰了一下，“沈同学，祝你今晚玩的愉快。”
他说完将自己手中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颇为潇洒地从大门离开，周围没有一个人察觉出这就是中央塔的一席——目前中央塔中、代表着人类年轻人中最强战斗力的少年。
沈眠摩挲杯壁。
约书亚的全知是基于他原本的能力，不过他说自己没有办法看清楚关于沈眠的一切。
这点暂时相信。
郁少卿提了一句面具，他大概是知道自己在安道尔会场进行比赛，今天来多少有试探的意思。这位一席看起来懒懒散散，没想到情报倒是挺充足。
沈眠不想再次被打扰，她给几个在场准备找她的人发送了精神互通，让他们自己玩自己的，再拒绝几个找她搭话的同级生，周围一下子就清净了下来。
毕竟在人际交往上，看别人被拒绝许多次还勇敢上前的人是少数。
半场的舞会，沈眠都充当着边缘人物，她看着陆茵茵从桌子这头吃到桌子那头，猛灌了好多的酒，就觉得额角一跳一跳的。
陆茵茵不负众望喝醉，沈眠作为对面的邻居，肩负起把她扛回宿舍的重任。
沈眠想避开这么热闹的氛围，也就刻意忽视了陆茵茵舞伴那亮晶晶的、就差没有直说“我来”的眼神，扶起了红发少女。
好在锻炼得当体力充沛，扶一个陆茵茵没有多困难，没多久就回了宿舍楼。
不过陆茵茵好像不是喝醉酒后会安静一些的人。
“我还能！再和一百杯！”陆茵茵抱着自家的门一通乱喊，又突然就安静下来，“……小眠，第一次出安全区，我有点害怕。”
模拟出来的和现实中的还是有区别，受伤或是死亡都是真实的，但是污染体不会等待人慢慢成长。
陆茵茵的不安在酒后表现出来，她要去的地方是中心城区五十公里开外的一个B级别污染区，已经被清剿过几次，不过还是有风险。
沈眠小时候就在污染体中摸爬滚打，后者还是她的储备粮，陆茵茵这种害怕的情绪她感觉不到，不过还是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膀。
“你说，世界没有这么多次崩坏以前是什么样子呢？”
红发的少女喃喃自语，沈眠脑内却突然闪过陌生的画面，大地、海洋、天空、森林……以及没有污染过的，人类的社会。
陆茵茵又说：“我喝醉啦！忘记小眠你也是末世纪后才出生的，我就是太紧张了嘿嘿。”
沈眠：“注意安全，回来请我吃夜宵。”
陆茵茵挥挥手：“知道啦！晚安。”
沈眠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62
林晚星一旦进入工作状态, 整个人的样子和在沈眠面前的完全不一样。
金色的链子和红色的蔷薇在领口熠熠生辉，人类最强战斗力站在最前方，她的话语被磅礴的精神力扩散开, 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这一次要去B城区的队伍，除了几个格外优秀的A系科三年级生之外, 剩下的都是白蔷薇军团的老人。
直至今日, F城和G城早早覆灭, 现在还加上一个C城, 包括中心城区在内还剩下七座安全区是人类最后的阵地。
副手温栎将精神力输入屏障, 中心城区外围兼顾的屏障为他们打开了一道口，白色的鹰率先飞了出去。
白蔷薇军团的制服合身, 沈眠站在浩浩荡荡排列整齐的队伍中。林晚星做了简单的动员之后，各个小队的队长会带着每个队伍的军人上车，在车上会进行更加详细的安排。
卡车停在了沈眠所在的队伍面前。
“这次会路过五到六个污染区，中间要经过C城区和J城区，都给我打起精神, 完完整整回来。”
小队队长的外貌看起来像是没睡醒的模样, 明明穿着整齐的制服，却看起来有些邋遢。
他看向队尾缀着的沈眠：“啊对了，新来的那个喊我秦队就成。”
上了车, 气氛就稍微轻松了一些。
沈眠、祁少寅和米哈伊尔都在这个队伍中，这样一来新人人数超标。不过林晚星批准这两人都算是编外成员, 车厢内也还算空荡，全部上车也还算是空荡。
“这一次我们负责右翼, ”秦队随意地找了个靠近前方的位置坐下, “到距离中心城区三十公里的位置再展开侦查, 小夏注意接收温长官的信息。”
名为小夏的前辈应了一声：“是。”
沈眠安静地坐在人群中, 一眼看过去倒是和这个队伍融为一体。
坐在身侧白色制服的女性偏头小声对沈眠说：“新人，有什么困惑的地方尽管来问我好了。”
林晚星相信沈眠的实力，就将她放在了最外围的队伍中。这是首先直面污染体的一批人，每个队伍十五到二十个人，配备两个左右的辅助成员。
他们是一个成熟的团队，不会在离开安全区之前强调一些习以为常的细则。
这次跟着一起出中心城区的除了沈眠这边的三个人，约书亚和路易斯也一起跟随，只是队伍随机分配，把新人全都放在一个队伍中显然不合理。
路易斯是凑足了积分进来的，少年在林晚星讲话的时候隔着半个队伍望眼欲穿，被他的小队队长点了好几次名。
约书亚倒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外面的污染体那么多，沈眠现在不需要用到邪神来补充自己的精神力，她没有那种世俗的愿望，凑上去也只能讨她厌烦。
沈眠这边，身侧的那个好心前辈继续为她解释。
“之后行车会有很长的时间，在出现异常之前是可以休息的。不过还是需要轮值，每人两个小时到车顶上，”见沈眠的表情有些困惑，她继续说道，“虽然有探测的人员在，但有的污染体有用精神力进行伪装的能力，还是要双重保障的。”
沈眠：“我明白了。”
漂亮姐姐补充道：“你是新人，之后我和秦队申请和你一起上去，带你一次应该就会了。”
沈眠看向车后方用来遮挡的帘子。
是用来防尘的，但要是想掀开帘子看向外面也是可以的。
前辈见她目光落在帘子上补充道：“如果你对外面有兴趣，可以掀开帘子往外看看。”
漂亮姐姐即说即做，将沈眠拉到旁边，原本坐在那里的人笑嘻嘻往里面挪了两个位置。
秦队不知什么时候咬着一根草，坐姿随意地在那儿晃着腿：“看归看，新人小心点别掉下去啊。”
白蔷薇军团的车辆有序地驶出安全区，沈眠回望了一眼那高耸入云的塔。塔尖被朦朦胧胧的云雾遮盖，无法看清楚它原本的样貌。
他们逐渐远离中心城区。
从这里到B城区主要的方式还是驱车，由于远距离的精神互通方式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在安全的城区中会有队伍进行驻扎，用建立基站一样的方式和中央塔进行链接。
沈眠看了一会儿就将帘子放下。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但几个小时后就开始颠簸起来，公路没有铺盖到那么遥远的位置，现在的地面行驶颠簸，好在轮胎有少量的精神力作为保护。
他们的车辆已经出了中心城区外的安全范围。
帘子被拉开，车顶上跳下来一个辅助科的前辈。
是上一轮上去进行侦查的那位，他朝着沈眠挥挥手，眼睛仿佛亮晶晶的。
“庄涵！你快点带小新人上去看看外面的大场面。”
庄涵就是旁边漂亮姐姐的名字，她朗声应答，撩开帘子娴熟地翻上车顶，伸手要拉沈眠，少女说了声谢谢就借力翻了上去。
大地满目疮痍。
庄涵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沈眠，抬头。”
沈眠听话地抬起头，随后瞳孔微微一缩。
天幕中一根颜色不详的触手向下延伸，像是强行撕破了天空，后方呈现出一种黑红的色彩，那触手深黑色与墨绿混杂在一起，卷住了在天空中飞翔的那只白鸟，将它拖进未知的地方。
沈眠：“这是……？”
庄涵：“我们也不知道，林长官一直在关注这个东西，只不过出现的次数不多。”
这种令人类本能恐惧的存在，每次出现就像是不定期的觅食。
沈眠的视线放远，不仅仅是这一处，更远的天空被一双手背上长满了眼睛的手撕裂开，那双手直挺挺地向下，手臂的长度像是没有尽头一直向下。
裂开的皮肤上满是眼睛，此时此刻全部睁开，向着不同的方向看。
那双手抓了满手的污染体后再回到空中。
不详的嗡鸣声回荡在空气中，好在整个车队都被精神力保护，白蔷薇军团中没有人被影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