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寒公子
本来想在沈净玄的金刚拳下成功求生,就已经是件很艰难的事。
再添上妹妹这这番助力,敌人确实是活不成了啊。
言落月在空中描摹了一下,感觉两排不断开合的尖刺,跟含羞草有点类似,还怪可爱的。
她兴致勃勃地跟哥哥们分享自己的新发现:“我知道有一首歌,叫做《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
“你们说,我这件新法器,就叫《羞答答的含羞草,静悄悄的开合》,你们感觉好吗?”
言干:“……”
桑戟:“……”
实不相瞒,他们觉得不太好。
这个名字,直接摧毁了他们心中对玫瑰和含羞草的原有意象。
现在,他俩都感觉这两种植物变得狰狞凶恶、青面獠牙了起来!
趁着言落月转头和伍平原说话的工夫,言干和桑戟悄悄放缓脚步,落在队伍后面。
言干看似八风不动,双唇绷紧,只露出一条缝隙,用非常低微的气声跟桑戟说话。
“如果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只是可能——你觉得妹妹的这个命名习惯,到底是受到了谁的影响?”
从“口口口”到“羞答答的含羞草静悄悄的开合”,这根本不是普通龟族应该有的思路!
桑戟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此时,他们已经从擂场的后台,绕行到了擂场里最热闹的自由交易部。
桑戟左看右看,发现有个摊主推着小推车,正在卖锅盔。
这位摊主烤出来的锅盔真叫一个地道,黄澄澄的,又脆又硬,又圆又厚,中间还自带凹陷,一看就仿佛是个天然的锅形。
桑戟当即拿起一只锅盔,咔哒掰成两半,将那一大半分给言干。
他诚恳地反问道:“好兄弟,你自己觉得呢?”
言干:“……”
他感觉哥们儿正在影射他,并且他有证据!
一连在银光擂场打了三次擂,等三人往族中走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时分。
言落月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感慨:多亏自己这辈子的身份是妖族,这才获得了非同一般的自由度。
对于大多数动物妖族来说,昼伏夜出本来就是天性,孩子夜里在外面玩野,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加上龟族的处事态度,一向非常非常佛。
从言落月落地会走那天开始,她即使屡屡回家过晚,也从来没被言雨批评过。
——什么,孩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外面玩了?
哦,那现在安全回来了吗?
回来了啊,那就没事了。
这要是放在人类家长身上,言落月早在第一次去月明集卖药膏的时候,就应该被揍得屁。/股开花啦。
一边对比着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小差别,言落月一边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忽然,她下意识地转头朝身后看了一眼,感觉好像有什么人正在背后看着她。
“怎么了,妹妹?”
注意到这个突兀的转身,言干立刻问道。
“啊,没什么,我就是随便回头看一眼。”
言落月没发现什么异常,又把脑袋转了回来。
说起来,这种感觉并不是第一次了。
有好几回,言落月自己或者和旁人一同走在路上,都隐约感觉有热切的视线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
但每逢她回过头来,都寻觅不到对方一丝一毫的踪迹。
言落月能感受到,对方偷偷打量着自己的目光里,并不包含恶意。
而且这样的事也发生得不频繁。
更多是像今天这样,隔着三五个月的时间,她好像被悄悄地看了一眼,然后便杳然无迹。
既然至今为止,这不知存在与否的注视,还没对言落月的生活造成打扰,她就摇摇头,不再去想。
皎白如纱的月色下,秋夜的凉风轻轻吹拂过一行人的发丝。
晚露无声地打湿了言落月的裤脚,她随手掸了一下,又看见一片凋零的花瓣落在自己肩头。
花瓣只在边缘处干枯了一线,微微打卷,瓣身仍然柔软又鲜艳。
未等言落月伸手去摘,那花瓣便乘着长风,悠然归去。正好似一段忽然兴起的目光、一场擦肩而过的缘分,不知何时在会在天涯尽头再相逢。
直到一行人的脚步沙沙远去,秋日的荒草中,才钻出一颗圆润的小蛇脑袋。
蛇身莹碧如玉,沁凉似水,闪动的双眼倒映出天上明月,是蒙了一层银纱的两颗黑曜石。
倘若言落月在场,就会发觉小青蛇此刻的目光,和她感觉到的注视,是何等相似。
那种眼神,就好像是一个贫穷的小孩子,渴切地望着水晶橱窗中展览的昂贵宝石。
他不必强求宝石落于他的手心,正如凡人不强求明月为他停留。
只要能隔着玻璃,用目光触碰一下宝石璀璨瑰丽的模样,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因为,那光彩已经温柔地照亮过他的眼眸。
——————————
果然,对于言落月的晚归,言雨并没说什么。
见言干把言落月送了回来,也只是多问了一句她吃没吃饭。
听言落月说自己吃过了,言雨又告诉她,厨下里给她留了今天的夜宵,接着就慢悠悠地收起了桌面上的零碎活计,转回屋子里睡觉了。
四五岁的小乌龟,在人族虽然还是小娃娃,但在龟族里,已经是自己可以给自己做半个主的年纪啦。
由于惯性思维,言雨下意识就觉得,言落月一定又是跟桑戟言干去逛集市了。
反倒是沈净玄,一眼就看出了言落月今晚不止去了月明集。
身为佛门弟子,小尼姑慧眼如炬。
她告诉言落月:“你身上有红尘气。”
言落月上下打量自己一番,什么气都没看出来。
她只发现衣角上多了指甲大小的油印——准是锅贴渣渣掉下来时沾上的。
“你眼神好利啊。”言落月大大方方的承认,“对,我今晚去了趟擂场。诶,净玄,关于你的指虎,我有一个新的设想……”
沈净玄静静听着,直到言落月说完,方才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我佛家有‘轮回递偿报’之说,但贫尼一向觉得,既为递偿,不必等轮回,不必期来世。大奸大恶之徒,既然损了别人的骨肉,那贫尼也应损他们的骨肉。”
言落月知道,所谓“轮回递偿报”,是佛宗中因果报应里的一种,大概类似于谚语里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前世你伤了别人的眼,后世别人也要伤你的眼,前世你打折了别人的足,后世别人也要打折你的足。
不过据言落月这几年的相处来看,沈净玄应该是那种不修前生来世,唯愿金光怒目,降今生业报的那种佛门信徒……
除此之外,她似乎还是那种更倾向于以自身为佛的类型。
听完言落月的讲述,除了新指虎之外,沈净玄对银光擂场也很感兴趣。
这也不出意料,毕竟她是个暴力尼姑。
沈净玄略微意动:“你们一晚就能来去一次,连打三场,说明这擂场离得不远。明日贫尼下午有空,正巧过去看看……”
言落月在心中默默吐槽:如果是净玄的话,一个下午实在不够。
要想找对地方,她得把南辕北辙,环球一周的时间都算上。
言落月正想跟沈净玄说,等下次大家一起去。
沈净玄忽然问道:“落月,你刚刚说,你的擂主名是‘口口口’?”
“是啊。”
一股熟悉的、不祥的预感,正缓缓浮上言落月心头。
沈净玄若有所思:“既然如此,那贫尼的擂主名,就叫做‘吕吕吕’吧?”
言落月:“……”
“真的够了啊!”言落月双手紧紧地捂住脸,宛如被水獭灵魂附体,“一个个的,你们是在搭乐高积木吗?这个框框梗就过不去了是吧!”
…………
第二天,哈欠连天的言落月照常上学。
两个月前,她正式跨入炼气后期。
言干和桑戟的进度比她快一些,如今已经是炼气登峰,将将算作半步筑基。
他们现在虽然还在利字班上课,但只要等到开春时学堂重新分班,就可以顺利升入亨字班。
言落月赌一百块灵石,这次升班,她绝不会再遇到被不良少年一把拎起,充作人质的尴尬事。
这不是因为她变强了。
而是因为言落月凭借自己的力量,引领了青少年们的娱乐风潮,发掘了本世界最新最酷的游戏方式。
——是的,就在半年前,言落月正式推出了本世界第一款卡牌桌游,魔物杀!
以前的不良少年们,在接收到对方“你瞅啥”、“瞅你咋地”的目光挑衅后,便会默契地去演练场,找个空闲的角落,互殴一顿。
而现在的不良少年们,在经过“你有卡吗?”“切,我有黄金绝版卡!十七张牌你能秒我?”的眼神交流后,则会安静地找一张空闲的桌子。
随即再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卡组,当场来一局魔物杀。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自从鲁家豢养异母魔,被江汀白戳破阴谋后,云宁大泽周边,便涌起了一股新的魔物清洗潮。
这股潮流直接涌进学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魔物都是学生们之间经久不衰的热门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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