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曼曼
许意没有下去, 改用即讯:军长, 请问有什么事吗?
罗赛:……你忘了收钱。
许意:钱?
罗赛:嗯,今天的外卖费。
噢,这个啊!军长竟然当真。
大叔这么说, 她可不会收啊,又不是真掉钱眼里了。
再说现在也还有时间跑单子, 没多少影响。
许意:不用了, 军长。
罗赛:要的。你下机甲收一下,否则我不好向韩前辈交代。
许意:……
军人都是说一不二的吗?行吧, 意思意思收个二十星币完事。
许意下机甲, 见军长已经在等着。
她将手腕伸过去, 上面的手表有个收款感应。
罗赛支付得很快,但当看到才支付了二十星币时,他微微皱着眉。
“你不止挣这么点。”
许意有点尴尬,“大叔说着玩的,我怎么能真的收?这样就行了,军长。”
罗赛:“嗯。许意,你刚才在演练场的操控,比平常快很多,是有什么原因吗?”
许意虚笑,“哪有什么原因。”
罗赛:“……你是不是想要去什么地方?特别危险那种。”
许意微微垂下头,不太敢与罗赛对视。
军长的眼神像能看透人心,她很有压力。
这个反应,肯定是了。
罗赛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怪怪的,说担心吧,有是有,但是真不至于如此,她做任何决定都与他无关。
说是之前的愧疚心理作怪吧,但上次都把话说清楚了,他也释怀了的。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着急追出来,并且要知道答案?
知道了答案他又能做什么?
劝许意别去,还是告诉她他能提供帮助?
有点过了,她未必需要。
追都追出来了,还是问问吧。
罗赛:“你想去哪里?需要帮助吗?我指的是,星况路线,星轨图,感应分布之类的。”
“或者是一些辅助工具和装置。”
说实话,许意真的很想要这些。但她不确定能不能跟军长说,他的身份有点敏感。
而且,袁希泽说那最后一块机甲碎片,军方都宣布放弃了的。
还是别跟军长说比较好。
辅助工具和装置,她暂时只想到抗风力,并且让裴迪把等级升到最高了。
至于那些星况路线还有感应分布什么的,也许她能问一下白瑞,高凯是做数据分析的,应该能找到一些数据给她。
想到这里,许意跟罗赛说:“暂时不需要,谢谢军长。”
罗赛看着她说:“你是去过作战空间的,虽然那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作战空间。里面有一关模拟了恶劣星态环境,实际上真正的星态,远比这些模拟还要复杂和难以预测,所以,如果你真的要去,必须考虑到当时让你受制的因素。”
首当其冲的就是她的特殊体质。
恶劣星态不可逆,她的身体条件也不可逆,权衡之下,真的值得冒险吗?
许意听明白了罗赛的意思,“谢谢你提醒。就跟上次我和裴星娜比赛一样,我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极限开玩笑,这点你可以放心。”
罗赛:“但上次是在正常星态下比试,你处于安全之地。”
言下之意,去灾星完全不能比。
许意:“量力而行吧,我没那么厉害。”
不过是想尽一分力,为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
她永远记得,她初来这个世界时的无助和凄迷,如果当时有人能扶一把拉一下,该有多好。
罗赛:“看来你已经想得很清楚。”
她不告诉他,要去哪里,是因为有顾虑吗?那他尊重她,不问。
许意:“嗯。”
罗赛:“一切小心。”
许意:“我会的。”
她登上机甲走了。
罗赛站在原地,总有股不安萦绕不去。
他回到军用基地。
主控室里曹主任和韩克前辈一边回看刚才那场演练,一边聊训练的维度。
曹主任说,本以为这届新生最优秀的狄修和叶明昊,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但是上次看257过赛道,这次看它做演练,还是感慨十年难得一遇。
“老韩,你说如果他还在,257和他比会怎么样?”
韩克:“差不多。但是257这家伙,更多的是实操为上,你问她她未必说得出所以然,但对机甲的操控已经成为本能。不止是肌肉记忆,可能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记忆。她即便做出再不可思议的操控,我都不会觉得不正常。”
曹主任:“听说军长曾经极力劝说她进军校?”
韩克:“没用的,那家伙有主意得很。你看我发动器给她了,副冀给她了,轮也给她了,她还不是个送外卖的?送得还挺欢。”
曹主任失笑,“但你挺高兴的,你心甘情愿。只是遗憾不能亲手带她吧?像带那个人一样。”
韩克语气落寞,“老曹,我现在觉得,一切自有安排。像257这家伙,没人带她,她自成一派不也挺好的?”
曹主任又将目光放回空中屏幕。
是啊,不说一般人,就是军校生,谁能想到在最后给画个圈?
小孩子都懂的伎俩,却未必会在演练场、或者战场运用上。
但不可否认,这一招恰到好处不是吗?既打乱了敌方的节奏,又最大限度地自保。
那个257的家伙,没有系统的理论,也没有进阶式的操练,而是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她不一定是最出色的军校生,但一定是无懈可击的高手,还是超强实操派的。
曹主任又说回来:“老韩,那你要不要带带……”
话都没说完,就被韩克一口拒了:“少来烦我,我得回马尔多去,有批新货到了。”
曹主任:“……”
他们这会儿才看到罗赛。
曹主任:“军长,你也劝劝老韩。人家老云可一直奋斗着。”
韩克:“别跟我提他。”
曹主任:“不提他,我是想说蒋瑜快回来了。”
韩克:“四年多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太痛,她不会离开这么久。
这次回来,应该是放下了。生活总要向前。
曹主任:“她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寻找当年坠毁那架机甲的碎片。我看她似乎很有信心。”
韩克拧了拧眉,“当年在黑其顿星坠毁那架机甲?”
曹主任:“没错,最后一块碎片一直没有找到。”
韩克:“我记得那位机甲战士叫袁希林?”
曹主任:“是的。军长记得吗?”
罗赛的神色也有些变化,“记得。”
他的学长,战斗到最后一刻仍不放弃。那场战事,学长在黑其顿牺牲,他从较远星域赶到时,已经太迟。
没能成功营救,是他这辈子最难过的事。
曹主任:“军方虽然放弃,但袁希林的弟弟没有放弃,蒋瑜也没有放弃。”
韩克:“攻克黑其顿,很不容易。”
曹主任:“听蒋瑜说,袁希林找到新的支援者,这次有很大几率找到碎片。”
韩克:“那一定是很厉害的人。”
等等!
黑其顿星。很厉害的人。
韩克的喉咙一紧,罗赛的心也漏跳一拍。
两人一个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猜测。
韩克向来泰山崩于前不改面色,这下也没办法淡定。
“罗赛,走吧。”
罗赛的腿迈出去,却又停住。
韩克:??
罗赛:“前辈,我刚才问了,她不肯告诉我,但态度很坚定,她一定会去。”
韩克:“她知道那是什么星况和星态吗?”
罗赛点头,“她知道,但她不会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