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曼曼
第44章
许意等了好一会儿, 一直没看到那架红木色机甲有动静。
大概是老头真的被吓到，又或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总之, 除了最初的那段道歉扩声在循环播放，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似的。
老头没动，许意就不动。大有看谁耗得过谁的阵势。
司磊有些不懂了。像这种人, 何必跟他这般认真计较, 浪费的是自己的时间。
他想问许意，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但最终没有开口。
又过去不少时间, 那架红木色机甲终于动了，只不过跟大病初愈似的, 慢得像原地打转。
老头约莫是做好打算了。想就这么走完伏顿星的星轨。反正再快也没有那架257快, 他躺平就是了。
再说，这架机甲已经挨了那冲击钻的一击, 再多来几下又有什么区别。
乔让的即讯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有多慢走多慢, 让外卖仔搞去, 大不了不要这架机甲。
老头便磨磨蹭蹭地重新启动。
乔让说他已经过来了，有什么事都有他顶着，没必要怕外卖仔。
老头给自己壮了壮胆, 当真开着机甲像巡游似的，不慌不忙。
许意淡淡地笑了一下。她早猜到了, 像这种垃圾, 即便送去填埋区，被填埋之前他还是能兴风作浪一翻。
不然怎么说祸害遗千年, 就是靠这种无耻。
司磊看不透许意要做什么。
但是机甲已经动了, 跟上了老头的那架机甲。
这次是保持着1.5架机甲的距离, 跟着老头那架机甲后头，就像要当它的影子似的，让它怎么也甩不开。
老头说不慌不怕是假的。
这个距离，那架257随时可以撞上来。
就这么着陡升又陡降，也没见那架257加快速度什么的，它偏偏就是在他手头。
老头越来越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一直就留意着后头的机甲。
就像被仇人盯了一路的感觉，根本不知道仇人什么时候会出招，直接了结他。
老头额上的汗越来越多，乔让什么时候才能到？
好像听到了老头的祈祷似的，乔让终于急匆匆地赶到。
一个狠狠的甩尾，红色机甲横插进老头的机甲与那架257之间，堵住了257的去路。
老头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乔让开了传声：你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冲我来，他都这么老了，受不住刺激。
257的传声里仿佛带了一丝不屑的轻笑：你有什么资格代他？你刚才赢了？你不是手抽筋吗？
乔让气得咬牙切齿，被人当面揭伤疤，甚至再洒把盐，这种滋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他狼狈地输了是事实。
乔让不得不放低姿态：钱我们赔了，道歉也道了，要怎么样你才肯罢休？
那架257又不作声了。
然后在乔让没留神时，它忽然加速旋转，从乔让的机甲右侧闪了个闪，就过去了，只留下气流的噗噗声。
乔让一个激灵，似乎有什么在脑海里浮现。
光脑：物体-257；速度-超高速；模式-旋转纵飞；目前距离-五架机甲、六架……八架、九架，距离持续拉大；目标地点-无法预测。
乔让又一次懵在原地。
他为了堵住257的去路，本就是横插进来的，这样便占了星轨大半的位置。
但是那架257加速旋转得悄无声息，而且几乎是擦着他的机甲过去，这样窄的距离，它怎么敢？它怎么做到的？
等等，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老头！
乔让的心猛地一震。那架257不知要怎么对付他爸。
他也切换了旋转模式追上去。
老头几乎用尽这辈子所有的力气在逃命。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速度。
现在已经离那架257有十几架机甲的距离了，而且还有乔让断后，他安全了。
赶紧离开伏顿星才是。
机甲保不保得住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再也不想看到那架灰扑扑的257，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然而，这到底是奢望。
熟悉的传声不知从哪里飘过来：跑得挺快的。
老头浑身一震，他是幻听了吗？明明四周没有任何机甲出现，光脑也没有任何播报。
不可能的，十几架机甲的距离，那架257再快也不可能追得上。
老头这么跟自己说。
但是……
那个传声好像越来越近：不跑了？那轮到我了。
老头猛地反应过来，抬头一看，那架257就在他的机甲上面。
光脑跟他的反应一样：危险预警，危险预警，正上方有机甲悬停，低于安全距离，迅速躲避，迅速躲避。
老头的唇哆嗦着，都这样了，怎么躲避？躲去哪里？
他眼睁睁看着257的底盘降下来，占满他整个眼帘。
没了，完了。
他闭上眼。
一阵泰山压顶的压迫，迅速将机甲里的空间挤压得所剩无几，他觉得呼吸在一点点地减弱。
老头想点开即讯，跟乔让说句话。
突然，那阵压迫感消失了。
气流返流，他被呛了好几下，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已经分不清他到底还在不在。
乔让追到这里的时候，恰巧看到被压迫得快折叠的机甲舱。
他迅速下机甲，踹开舱门，把老头拉出来。
老头整个人已经崩溃，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257在哪里？它在哪里？不管怎么躲都没用，它想出现就出现。我完了。”
乔让深吸口气，“你没完。一切都结束了。”
“它走了。”
老头：“它没走，它不知在什么地方埋伏着，我一出现它就抓我。我完了。”
乔让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老子的机甲，机甲壁被弄了一个深凹进去的口子，机甲顶不知被什么利器刮蹭，看起来像被很多爪子抓过，惨不忍睹。
而且，机甲顶被压迫过，整架机甲狼狈又滑稽，像是故意恶搞的艺术品。哪怕它能修，也修不回原状了。
机甲头放着一份外卖，这个意思再明显不过。
乔让有种被人活埋的无力感。
他老子经过这次之后，也许再也不能在他面前提这三个数字。不管是结合在一起，还是分开。
而他和他的俱乐部，经过这次重创，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拾往日的荣耀。
这时候，乔让的即讯来消息了。
来自司磊：这感应码你搞一下。即时收付。
乔让跟吞了火球一样，感应一出来，竟然要他付一千一百星币。
乔让：你他妈耍谁呢？
司磊：我只负责转达。一百星币是能量费。人家一人对你爷儿俩，这跑好几趟，收点能量费不正常？
乔让愤恨地给了这笔钱。
不想再多添一个丢人的话柄。
但是他问司磊了：那架257里头，到底是什么人？
司磊：外卖仔啊，你见过的。
乔让明白了，他什么也问不出来。那个外卖仔，根本不屑让他知道。
银灰色的257没有再加速，而是保持着中速回到原点。
司磊：“乔让赔钱了，你即讯感应一下。”
许意声音挺平静，“谢谢。”
司磊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个仔细，但是这一程也够消化的了。
许意打开舱门，但是后头小舱位上的人，貌似还不想下去。
许意：？
司磊摸摸鼻子，“那个，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能再联系吗？我想请教你。”
许意：“最近都没空，我少送了两天外卖。而且刚才你也看见了，我算作弊。”意思是，她没什么可以让他请教的。
司磊一怔，听不懂了，“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作弊了？”
许意理所当然的样子，“难道不是？他们常规地走，我是又跳又旋转。”
司磊：！！那是你以为。艹。
要是都能又跳又旋转的话，谁还稀罕常规地走？
突然好心酸。他头都快掉了，全身紧绷得连下机甲都有点抬不起脚，结果大佬说她根本不厉害，她在钻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