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盏子
随着波纹的扩散，水面上的影像越发清晰，大致能看出是一个白色圆形高台，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正仰面躺在地上，胸腹处一片血色，他身旁围着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其中两人似乎在检查尸体，还有人端着相机拍照。
张姣姣惊奇地睁大眼，“这是什么符咒，居然连演播厅里都能看到！”
“水镜术，这种属于高级符术，等你以后就能学到了。”
宋檀简单解释了一句，目光紧盯着水镜中的画面。
画面越发清晰明朗，连男人空洞的瞳孔和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宋檀心神微动，水镜像是正在拍摄一样，画面逐渐向下移动。
这转动引得张姣姣一阵惊呼，但很快，惊呼就变成了惊惧的吸气声。
画面中心落在男人的胸腹处，白色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浸染，衬衣的中间破开了一道缝隙，正好露出下方血肉模糊的部分。
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血肉模糊的部分是个拇指粗细圆洞，皮肉往外绽开，看起来像是有东西从内部破出去。
——看来是蛊虫没跑了。
“呕——”
宋檀刚想着，就听到身旁的张姣姣呕了一声。
尽管只是影像、没有任何气味，但张姣姣还是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她脸色青白难看，却还死死地盯着画面的伤口。
宋檀偏头看了她一眼，心神一动，那画面再次拉开距离，原本清晰可见的伤口便被周围的猩红所掩藏。
张姣姣稍微松了口气，神情稍稍放松了点，也有些尴尬，“观主，那个伤口应该是……”
看起来简直和电影里破胸而出的伤口一样，只不过电影里是假的，这个是真的。
“应该是。”
宋檀抬手在水面上抚过，水面上呈现的画面随着她的手势消失不见，最后又恢复成原本的清水。
她放了池子里的水，顺便洗了个手，“他应该是中蛊了。”
至于是哪种蛊，她也不清楚。
张姣姣见状也收起门口清理的牌子，放回到隔间，她回来顺便洗手，问到：“有没有可能是选手？这毕竟是玄学题材的综艺节目，听说嘉宾都有点能耐，其中有一个会蛊术的也不奇怪吧。”
“有可能。”
两人刚出卫生间，就看到了正在那焦急等待的吕靖，他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轻姑娘。
那姑娘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一头长卷发用发簪盘在脑后，脸上画着淡雅精致的妆容，身上那件道袍被她穿出点缥缈如仙的味道。
看到对方和公孙晏有着七分相似的面容，宋檀便猜到了她的身份——《玄之又玄》的嘉宾，也是她回来后听到的第一位玄门中人，公孙念。
公孙念显然知道她们的身份，她看向宋檀，眼神坚定透彻，“晚辈公孙念，见过宋观主。”
在得到宋檀的回应后，她又和张姣姣问好：“本来是想邀请张师姐来看现场录播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真是抱歉。”
原本张姣姣还不习惯被叫师姐，但一想到玄天道观大师兄吕靖的水平也没比她高到哪去，她便稍稍心安理得地应了这声师姐。
张姣姣摆摆手，“这又怪不到你头上。”
她瞥见宋檀，陡然想起刚才讨论出的结果，“对了，你知道这一期的嘉宾有擅长蛊术的吗？”
“蛊术？”
公孙念稍稍一愣，想到今天台上的混乱，她面色一变，却还是记得回答张姣姣的问题：“有，上一期有个叫做尹舜的嘉宾就是蛊师，他当时还展示过用蛊寻人。”
张姣姣眼睛一亮，她刚想说很可能是这个尹舜的嘉宾，突然觉得奇怪——公孙念都说上期节目有蛊师，为什么吕靖在听到观主说“苗疆蛊术”时还震惊成那样。
看到张姣姣怀疑的眼神，吕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举起手：“我也是第一次看这档节目，只知道师妹参加了节目录制，其他嘉宾一个都不知道。”
这一来一往，倒是让公孙念看出点东西，她笑着提醒道：“大师兄从来不看我的节目，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清楚我有几斤几两，不需要那些弄虚作假的东西乱吹捧。”
公孙念瞥了眼吕靖，语气调侃：“所以他说想来现场的时候，我还挺意外的。”
张姣姣被这话闹得红了脸，她瞪了眼吕靖，但那眼神波光流转，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倒是有些娇俏的味道。
吕靖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又没说错。”
眼见着气氛变得暧昧起来，宋檀清了下嗓子，两位当事人立刻错开目光，只是脸上的热度一时半会儿还消不下去。
宋檀眨了眨眼，开门见山道：“那个尹舜在这里吗？”
公孙念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也不再开吕靖的玩笑，正色道：“不在，他上一期就被淘汰了。”
被淘汰了？
见宋檀神情有些困惑，公孙念解释说：“上一期是寻物寻人，节目组会给每个嘉宾藏三件物品，他会直接告诉是哪三个东西，要嘉宾想办法找到，并且再由这三件物品找到物品主人，没找到、或者推算错误就会被淘汰。”
“那个尹舜超时了，时间截止的时候，他的蛊虫都还没喂养成型。”
听到这个赛制，宋檀抿了下嘴。
蛊术大多都是用来害人的，不是说不能用蛊虫寻人，而是这完全是在浪费时间，而且这个尹舜大概也不是很厉害的蛊师，所以才会被淘汰。
张姣姣却没想这些，她还在想主持人死亡的事，“因为被淘汰，心里产生怨气，所以就要报复主持人和导播？”
“应该不会。”
公孙念面露迟疑，“这是个录播节目，赛制都是原本就商量好的，半台本半临场发挥吧，我们讨论的时候，尹舜还挺赞同的，被淘汰的时候他也没生气，看着还挺开心的。”
“开心？”
这下轮到张姣姣不理解了。
公孙念看了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在旁边，这才压低声音说：“如果被淘汰，节目组是会给钱的，而且这个淘汰顺序其实也预定好了，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在第四期的时候被淘汰。”
张姣姣：“……”
哦，原来是这样。
看到张姣姣的眼神骤然变得索然无味，吕靖趁机开口：“这就是我不爱看她那些节目的原因，都是有台本的。”
公孙念瞪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的直播就没有台本似的，至少我的算术都是真的，最近还有不少人想请我算算！”
吕靖不甘心地反驳：“那我用的符纸也都是真的，还有一些水友找我买护身符，我都没卖。”
“你还很骄傲了？”
“彼此彼此。”
宋檀：“……好了，这不是重点。”
她一开口，原本还在互瞪的师兄妹立刻扭过头，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宋檀若有所思地捏着下颚，如果说赛制和淘汰都是说好的，那尹舜没理由要对主持人下蛊。
她想了想，又问公孙念，“你有尹舜的联系方式吗？”
公孙念一听就知道她的想法，“有，不过离上次录制都过去了半个月，尹舜很可能已经离开了，他是J市人。”
不过尽管如此，公孙念还是给对方拨去了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电话，公孙念问了句他在哪，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你怎么又回来了？”
三人的目光倏地落在公孙念身上，后者神情微妙地应了几声，又说：“那你赶紧过来吧。”
公孙念刚挂断电话，不等人询问，就已经开了口：
“尹舜本来已经回去了，但是这两天发现母蛊有些躁动，他检查完所有虫卵，发现有枚腐蛊虫卵被人换了，不知道是谁给他换成了谷粒。”
“？？？”
谷粒？
别说张姣姣和吕靖，就连见多识广如宋檀都忍不住露出迷惑的眼神。
她虽然没见过那个腐蛊虫卵，但是也不至于和谷粒这么相似吧？
作者有话说：
废物落泪or2
明天努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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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求助
宋檀觉得, 这个尹舜很可能……有点迷糊。
等亲眼见到那位尹舜时，宋檀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公孙——”
一位清瘦白净的年轻人快步朝他们走来，宋檀刚瞥见他脚下有带状的东西在乱舞, 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另一只脚就踩了上去：“这里发生什么——哎哟！”
年轻人直接摔了个脸朝地, 背在身后的背包因为过重，直接翻过来压在后脑勺上，看着十分狼狈。
他好一会儿才撑起来, 抬手随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笑容有些羞涩，他回头看了眼大厦门口停着的数辆警车，“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警察都来了？”
公孙念先是给他介绍了宋檀等人，这才神情复杂地说：“穆哥死了。”
——穆哥, 也就是《玄之又玄》的主持人。
“什么？”
尹舜面色闪过一丝震惊，紧张地差点咬到舌头：“他、他怎么会死的？”
公孙念没有隐瞒，简单地说到：“穆哥突然发狂攻击导播, 几个摄像师冲上去把他按住, 他挣扎了两下就断气了，胸口那全是血。”
听完这番话, 尹舜面色倏地变得苍白, “这、这……这是……”
“是你遗失的那枚腐蛊虫卵干的吗？”
宋檀突然开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尹舜像是被吓到似的, 他愣了下，才点点头, “是、应该是的, 但、但是我没有……那蛊不是我下的！”
他只是想来找回自己遗失的腐蛊虫卵, 谁能想到居然有人用这枚虫卵杀了人。
刚说完，尹舜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一震：“——难道是她？”
“有怀疑对象就好，正好警察就在里面，你可以进去提供线索，顺便检查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