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河蜉蝣
她喜欢跳舞,喜欢唱歌。
她喜欢白色,有很多条不一样的白裙子,内衣或许也是白色,因为当她穿白裙子的时候,他从来看不见她内衣的底色。
她性格开朗,又很温柔,总是能叫身边的所有人如沐春风。
她有一个闺蜜,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经常帮闺蜜补习功课,督促她参加成人自考拿一个文凭,学习完还会请闺蜜吃宵夜和冰淇淋。
她笑起来好美,美得让他挪不开眼睛。
还有……她有男朋友。
那男人在隔壁大学念法律,每晚都会来找她,陪她吃饭。
她怎么能有男朋友?
卢宗平一开始气愤难过,想着再也不要像个尾随鬼一样偷偷跟着她了。
可他忍不住。
他不仅跟着她,他甚至越发地变本加厉,开始跟踪她的男朋友和她的朋友。
他想,如果能找到那男人的错处,她会不会就不再爱他了?
如果能和她的朋友做朋友,那么那个女孩会不会在她面前为他多说几句好话?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她的男朋友真有问题。
那男人每晚和她依依不舍地分别后回到自己学校还会和另一个女孩牵手。
而她的闺蜜,在她面前笑得很开朗很温和,背过身却总是一脸麻木而怨毒的表情。
卢宗平心想,要告诉她才行,顺便还可以和她说说自己的心情。
可当他来到她面前之后,女孩却很惊诧地看着他,她问:“我们认识吗?”
卢宗平呆立在那里。
那对他而言,足以铭记一生的图书馆午后的画面。
日光在她身上闪耀,她如仙女般美好,她却没有丝毫的印象。
还是不要告诉她了,那一刻,卢宗平忽然恶毒地想。
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感情,意料之中得到了女孩礼貌的拒绝。
他不在乎,即使知道她有恋人。
他还是会每天为她送上一束花。
会在她有早课来不及吃饭的日子早起半小时为她买饭。
会省下半个月的饭钱加上做兼职的积蓄为她买一根对他而言十分昂贵的手链。
会在她坐过的图书馆的桌子前趴上很久。
仿佛那木头上还有她的余温。
只要一切能靠近她的办法,他都愿意去做。
哪怕她很多次委婉地表示,她不需要那些。
她的拒绝并不让他难受。
让他难受的是,她男友看向他时那嘲讽的仿佛在看垃圾的眼神。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卢宗平能感受到,那男人心里正有一个声音在说:“你也配吗?”
她掉下冰洞那一刻,卢宗平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叶康不愿意下去冒险,他主动站了出来。
冰洞不算很黑,但冰洞很深,在上面什么都看不到。
当他身系安全绳缓缓下降时,一路看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不知几千几万年前结成的冰晶在他眼前一一闪着淡蓝色的光芒。
棱角分明的冰花比他电视上所见的都要漂亮,洞底深处的冰水在潺潺流淌,还有她。
——她穿着橘红色的登山服漂浮在冰水的中央,并没有受伤。
她的喉咙因为过敏发不出求救的声音,但看到他那一刻目光激动仿佛看到了神明,朝他挥手。
真好,那一瞬间,卢宗平几乎热泪盈眶。
我也可以成为她的神了。
可是没过几秒,他却凝住了所有的表情。
他抬头,朝冰洞上面焦灼的众人喊道:“我没有看到她。”
在这一刻做她的神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
一朵花开得再好,终究不是他的。
那一刻,心底的阴暗疯狂滋长。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仍爱着她,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他。
她会披上最衬她的白纱,和一个青年才俊、但永远不会正眼看他,根本不屑将他当成对手的男人在一起。
或许她会很幸福,但她的幸福里不会写上他。
卢宗平心想,反正我得不到,不如毁掉。
葬身于这样的冰洞之中,她会永远美丽,圣洁如初。
队员下山,之所以留下来,并不是为了等郑芝上厕所。
他只是想要亲手拔掉队长放置的标志。
他知道绝不能让她得救,不光是因为害怕被指认。
更是因为,如果她被救了起来,那么还是会被世界上的其他男人占有。
像她那样仙女般的存在,长眠于冰洞、容颜不朽是最好的归宿。
那些垃圾一般的男人怎么配玷污她?
……
卢宗平走得很累,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
虽然是夏天,但雪山上很早就没了太阳,月亮也过早地出来了,只是这天上的月有些不同寻常。
他仰头,明明不是十五,一轮圆月却横亘在天幕的正中央。
月亮也不是淡黄色,而是像要冒出血水般的暗红。
卢宗平停住脚步,在他前方十米外有一棵枯萎的树。
叶子凋零,枝杈横生,一个黑袍银发的男人背靠树干屈膝坐在树上。
这男人他在暴风雪山庄见过,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过话,但卢宗平对他印象很深。
这样好看的人并不多见,只是在当时那样危险诡异的地方,他没有心思多想。
此刻,风雪寂静。
卢宗平终于能好好打量那男人了。
他的美并不阴柔,却也不是寻常男人身上能见到的气质。
他掰碎饼干,一只淡黄色的小鸟站在他的掌心啄食,看似温柔而平和。
可当他回瞥一眼望向卢宗平时,他只觉得自己和这昏暗的天穹一样,要被浸在了无边的血月里。
他打了个哆嗦:“你也知道,若娴的死和我没关系,是他们三个干的。”
“我不关心这个。”男人淡淡说道。
虽无风雪,但到处透着凉意。
他的黑袍领口大敞,露出了苍白的锁骨,他拢了拢领口,似乎在抵御寒冷。
“只是你跑了,她要来找。”男人朝他温柔地笑,“夜里风雪大,她来找你,会冷。”
第196章
“……我可能,要被南宫哥灭口了。”
月光映照的雪地中。
三个人背着登山包蹒跚前行着。
刘紫儿鼻孔中呼出一口热气:“你很能干嘛。”
叶康笑:“比不过你。”
“多亏了你。”刘紫儿面无表情说, “要不是你说万若娴抽烟酗酒吸毒是个浪的女人,我还想不出那一套说辞来编排,你其实早知道吧?知道哪怕我清楚你在说谎抹黑她也不会揭穿你。”
叶康冷笑:“你在暴风雪山庄十五天都没说几句话, 在最后一场游戏中却那么急于指认,直觉告诉我,她的死也有你一份, 只要你够聪明就知道该怎么做, 还好, 你确实够聪明。如果不是我们那一套说辞,杀人偿命,那几个人未必会将我们带下山,但他们对我们产生了同情, 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刘紫儿:“这么说, 我还得谢谢你?”
“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 希望你也能烂在肚子里。”叶康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天上灰蒙的月光, “我不想杀她的, 是她命不好,也是她活该……”
“我苦读多年, 因为家里穷受过不少白眼, 好不容易才追到她, 差一点就能实现阶层跨越了, 可她竟然要和我解除婚约。”他眼中露出了阴毒的神色, “男人风流点有什么错, 就因为捉到我出轨, 她就要放弃我, 我怎么能甘心?”
“我只是想让她摔成残废,这样她就只能嫁给我,我还是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谁知道她会掉进冰洞?”叶康转头看向刘紫儿,“你呢?万若娴她对你很好,你又是为什么?”
郑芝在一旁呆呆地听了很久,终于回过神:“你们在说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康:“你明明和我说,万若娴她有很多缺点,她放荡,她暴力,她甚至还会打你,用家里的权势欺压你,我才帮你拔掉了那几根旗子,你怎么……”
“如果不这么说,你那时会和我这样一个有未婚妻的人在一起吗?”叶康温柔地看着她,“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万一万若娴真的被救,说不定警察还会查到我的头上。”
郑芝肩膀颤抖,满眼含泪:“你骗我,你怎么能做这么可怕的事?不怕遭报应吗?”
叶康耸耸肩:“都说了是她运气不好,她之所以会死难道不是因为诸多巧合的叠加吗?你也有份啊,不然也不会在收到那封信后怕成那样,宝贝,你要去告发我吗?现在证据都没了,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哦?没人会知道吗?可是我就知道了诶。”元天空收起飞行翼,于半空中优雅落地,堵在三人正前方。
叶康和刘紫儿下意识要跑,刚转过身发现一个打着红伞的女孩将后路也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