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河蜉蝣
“不可以。”桃桃说,“我已经有粘人精了。”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他是后来的。”
“才不是。”桃桃弯下腰与少年平视,“是他先认识我的,虽然不在身边,但在我长大的这些年,他一直守护着我。”
金佑臣哑口无言。
“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付金斯南?”
金佑臣垂着眼睫:“到时候你又要走了吗?”
“我还要去拯救世界啊。”桃桃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有些事因我而起,我必须要去解决。”
少年想了想,轻声说:“明天,或者后天吧,这房子太大,空得人害怕,你多陪我一天,可以吗?”
……
关风与抓起手边的石子,学着桃桃一粒粒丢进水里。
李三九走到他背后:“十首噬心蛊解了,释迦录就不要再练了。”
关风与站起来:“师父。”
李三九:“从前把释迦录给你,是因为你只剩一年寿命,现在不同,还有大把的青春,白白浪费是傻子才做的事。”
关风与:“如果是傻事,师父为何要做?”
他看着面前这不羁的老头。
在他的记忆中,李三九的鬓边是灰白色的。
即便李鹤骨,也是在七十多岁才修出了七株灵脉,而李三九今年还不到六十。
用释迦录修炼灵脉,速度会远超其他灵师,但那种秘术需要天赋非常强的灵师才能操纵,并且以消耗寿命为代价,不然李三九这样的年纪还不至于生出这样多的白发。
在混沌冢,释迦录一直是禁术。
李鹤骨将它给了李三九,李三九又将它给了他。
“我有缘由。”
“我也有。”关风与说,“师父对战八株的寂静之主,有胜算吗?”
李三九静了静:“没有。”
“那桃桃也没有,但这是她在不久的将来必须要做的事。”
李三九:“离十方炼狱的结界破碎不到一年,桃桃与她必有一战,你已经用释迦录修出了一株灵脉,折寿十年,姑且算你这一年内再修一株,再折二十年。”
“五株灵师,最多只能给寂静之主留下一道划伤,三十年寿命换一道划伤?”
“也值了。”关风与平静道,“师父不让桃桃知道您还活着,不出现在桃桃面前,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以后的日子她终究要一个人面对,她必须快速地成长,还好她已经成长起来了,所以,往后有我与无我,都一样。”
李三九十年来第一次听这徒弟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一时沉默。
很久以后,他才自嘲地开口:“关风与,这名字起得不好,有时执念太深,会伤了自己。”
关风与凝视着湖面上的粼粼月色,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浅淡的阴影:“幸而,只是伤我。”
……
桃桃见花园没人,以为大家都睡了。
她一路上楼,看到元天空一反常态没有早早睡下,而是窝在露台的摇椅上发呆。
她蹑手蹑脚回到房间后,又看见小南宫尘板板正正坐在房间的椅子上。
虽然她什么也没干,但这一刻却莫名有种诡异的被捉奸的感觉。
“玩得开心吗?”南宫尘问。
桃桃:“我没有玩。”
南宫尘跳下椅子,爬到床上。
桃桃当即警惕起来,不由得想到在温泉镇上看的那个视频了。
他要和她一起睡吗?
桃桃心扑通扑通跳了很久,后知后觉看着他背朝她的身影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是在撒娇,在等她哄。
要是用原身,桃桃兴许还会犹豫。
但他现在也就六七岁大的身体,桃桃直接走到床边,坐到了他面前。
小南宫尘翻了个身,把脸转离了她。
桃桃绕到床的另一边,他再次转身,于是桃桃爬上了床。
她戳戳南宫尘的后脑,他银色的小揪揪手感很好。
桃桃跪在床上,按着他的脑袋把他转朝向自己:“我只是去关爱小师弟和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现在轮到关爱你了。”
“现在才轮到我吗?”小南宫尘故意板着脸,在他此刻幼小的脸蛋上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桃桃一只手按住南宫尘的肩膀,一手伸到他腰间,隔着一道黑袍,故意去挠他腰上的软肉。
小南宫尘板着的面孔松动,忍不住咧嘴笑出了声。
桃桃挠完他的腰,又抓住他的脚踝去挠他的脚心,听着他很痒的笑声,她越发兴奋了。
“别……别乱摸……”小孩奋力挣扎。
桃桃邪恶地龇牙一笑:“嘿嘿,你逃不掉的……”
她摩拳擦掌,面朝他的脚丫,正打算好好欺负一下他,手腕却被一只瘦白修长的手攥住。
桃桃回头,发现南宫尘变回了原样。
他的头发在刚刚她的“欺负”中已经散开了,温柔的夜色与星辉从窗户外映入,落在南宫尘的脸上,他因为刚刚的事脸颊泛着淡薄的红色,胸口微微起伏,带着几分虚假的、叫人产生错觉的柔弱。
可他握住桃桃的手腕的力度却不容忽视,至少没有他看上去那么柔弱。
“欺负小孩子很开心?”他问。
桃桃诚实地点头:“以大欺小怎么会不开心呢?”
他唇角扬起微微的弧度:“人间一天,阿修罗海一年,算起来连我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活了多久,所以,你对我而言也是小孩子,既然是件开心的事,那我也想开心。”
明明是想要报复,却被他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娓娓道来,桃桃不知怎的有些紧张。
望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桃桃手掌堵住了他的唇:“你是要亲我吗?”
她认真地问。
南宫尘凝视着她,不明白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
“你先等一下。”
桃桃突然跳下床,打开门风风火火冲了出去,留下南宫尘在房间一脸疑惑。
刚才好像看见他了。
是在哪里看见他了呢?
桃桃仔细回想,头顶存储记忆的区间光芒一闪,她想起来了,转身飞快奔向二楼的露台。
元天空正窝在吊椅上发呆,他极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正想着心事,桃桃闯了进来。
“你还不睡?”桃桃问。
“睡不着。”元天空说。
“有心事吗?”
“算是吧。”元天空看着她,“你愿意听我倾诉吗?”
桃桃说:“明天吧。”
她掏出一条麻绳把元天空结结实实捆在了吊椅上,又掏出块布把他嘴堵了:“反正在想心事,这样应该也可以想吧?”
元天空:“??????????”
桃桃确认元天空无法离开露台后,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回去。
她推开门,南宫尘还乖乖在床上等她:“做什么去了?”
“没什么。”
桃桃关上门,径直冲向床边,由于冲力太大,她直接把南宫尘撞倒在了床上。
她居高临下看着他,有些脸红,但眼眸依然亮莹莹的。
“这里还是白的。”南宫尘被她压在身下,挑起了她一缕没有染好的白发。
桃桃满不在乎:“明天再染一遍吧。”
“强行使用大道无为,总会再白。”
“那正好,全白了,就和你一样了。”
南宫尘不再说话了。
借着窗外的月光,桃桃端详他。
他安静地躺在那,头发散开,鬓角染了月色,柔弱又无助:“桃桃要对我做什么?”
桃桃没有回答,只是眼神飘忽了,从床头落在床单,又落到枕头上。
当她还想要去看衣柜和窗户时,南宫尘的手搭在她后颈:“看我。”
桃桃心跳有些快,但还是把目光转回来。
他眉眼温柔,微微一用力,桃桃的唇就不偏不倚地落下,印在了他略带笑意的唇边。
第209章
是因为嫉妒才这样凶神恶煞地对我吗?
“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
“那你倒是跪啊!”元天空愤怒地吼道。
桃桃当然不可能真跪, 她继续道歉:“我想起来之后不是立即把你放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