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黛璧
兰诺:“小乖安静,我明天要出差三日,不闹再睡会。”
出差三日!
时辛敏锐抓住重点,立刻就不动了,在光线暗淡的被窝里,直勾勾的盯着兰诺看。
片刻后,她通过族群试探的问:“咪?”
出差?
兰诺睡意微浓,沙哑低沉的嗓音很轻的嗯了声,铂金色的长发蜿蜒在雪白的软枕上,是种温柔的颜色。
小猫猫在侧,身体已经养成了习惯,指尖轻轻一抬,就落在了时辛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呢喃轻语,宛如三月春风,极轻极哑的吐息了句:“出差三天,小乖要乖。”
吐息拂过粉白的耳朵尖,潮热的气息,惹来猫猫耳朵狂抖。
时辛莫名心跳快了一丢丢,她缩爪爪捂住,把脑袋伸出被窝清醒清醒。
兰诺要出差三天,三天的时间足够她布置好一切。
等到兰诺出差回来,炸雕像的任务她都完成了,指不定还能出天宫一趟。
猫猫计定,舔口爪爪按捺下来。
喵喵,看在三天出差的份上,利息的事她大方的不追究了。
猫猫缩回脑袋,团吧团吧准备睡下了。
但是,不过安静了三分钟,猫猫又觉得不对了。
她在被窝里拱啊拱的,怎么都安静不下来,只觉心头热燥得很。
太多了,太浓了。
四面八方,口鼻舌尖,全都是兰诺身上那股植物香。
平时这味道浅淡,似有若无,只觉得淡雅好闻。
可眼下,满满一被窝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清新淡雅的香气,像是深秋霜雾,倏地就变浓了。
那味道挟裹着他躯体上的温度,像发酵的琼浆美酒,没有被稀释变淡,只越来越浓烈,越来越醉人。
又香,又暖。
仿佛是极深的酒缸,小猫猫一不小心就栽了进去,不管怎么扑腾,竟是再也爬不出来了,只能在那股气息中,越发往下沉沦。
时辛晕乎乎的往外拱,四肢发软,步伐蹒跚的把脑袋再次拱出去。
湿漉漉的粉色小鼻尖,四处乱嗅,迫不及待的想要呼吸点新鲜、冰冷的空气。
她确实触到了一片冰凉,有点滑有点弹软,还很降温。
猫猫凑上去就拿鼻尖又嗅又蹭,她勉强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干玫瑰色的薄唇,以及轮廓深刻的下颌。
时辛呆了呆:“???”
她刚才在干啥?
睡梦中,兰诺察觉到猫猫的动作,他眉心一皱,习惯成自然的抬手,托着猫猫小屁股,将她往颌下送了送。
温凉的下巴,很轻的回蹭猫猫脑袋:“乖……”
那一声“乖”,像是有某种魔力,让时辛心尖颤了颤。
猫猫耳朵不自觉压成飞机耳,圆溜的猫儿眼颜色也变深了,像月色下的夜海。
时辛瞥兰诺一眼,但见他眼睛紧闭,鸦色睫羽在眼下投落一抹淡影。
少了白日里的冷淡锋芒,也没有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漠然,反而柔和下来。
如同冷钢被炼化成了绕指柔,温良的不可思议。
时辛不太适应这模样的兰诺,小猫猫甩了甩尾巴,偷摸摸往外挪动。
她是正经猫猫,绝对不随便乱占便宜的。
最为主要的是,她不敢再乱嗅兰诺身上的味道。
刚才那种醺醺然的状态,太叫猫猫上头了。
小猫猫眼神晦涩不明的盯了眼又香又暖的被窝,强迫自己转头不看不闻。
嘶哈,有点上头上瘾了。
不行,你是正经的猫猫,不干流氓事!
一个小时后,猫猫终于挪出了兰诺的被窝。
她大口嗅到凉凉的空气,虽然那空气里还是有微末兰诺的气息,不过也让猫猫重获新生。
她浑身都热燥的要命,几乎是忙不迭的跳下兰诺的床,飞快往外头跑。
“噗通”片刻后,内围那座音乐喷泉里,一只小猫猫跳了进去。
冰凉的冷水浸没头顶,猫猫第一次没排斥水,然而长舒了口。
浮在水面上的小猫猫,嗅着毛毛上沾染的兰诺味道,边在水里游来游去,边愤愤拿尾巴拍打水面。
暴君有毒,下次必须保持安全距离!
大晚上的,兰诺明天还要出差,时辛没再回卧室。
她湿哒哒的跳出来,抖着爪爪甩了甩水,直接去吵皮埃尔。
于是,大半夜的,在继兰诺之后,皮埃尔也被猫猫吵了起来。
猫猫理直气壮要求,烘毛!
皮埃尔:“……”
最尊老爱幼的猫猫,就这么尊老的?
后半夜,一夜无话。
隔日一早,兰诺比平时更早起床。
他没在床上看到猫猫,也没把昨晚的事放心上。
等到他如往常投喂猫猫时,手才伸过去,小猫猫咻的就退开,离他远远的。
兰诺手顿了顿,复又正常的给猫猫换清水。
皮埃尔在旁嘀咕:“陛下,昨晚上小乖是不是又去哪疯了?大半夜的在喷泉里洗冷水澡,还吵我给她烘毛。”
闻言,兰诺看向猫猫,小猫猫埋头吃肉,权当什么都没听到。
皮埃尔又继续说:“小乖最近是不是精力太好了点?这体型好像长大了圈。”
说到这里,皮埃尔悚然一惊:“陛下,小乖总往外面跑,是不是要成年了?”
闻言,兰诺皱起了眉头。
猫猫成年,就将迎来不可避免的发忄青问题,这要怎么处理,他还没问过小乖意见。
猫猫斜了眼皮埃尔,这饭吃不下去了。
她把小碗一拍,冲皮埃尔低吼了声。
胡说八道,她明明在认真完成任务,和正经的和兰诺拉开距离。
从族群关处,感知到猫猫不满恼怒的情绪,兰诺眉头展开。
他摸出手套边戴边说:“不用担心,小乖很聪明她有数,其他的事等我三天后回来再说。”
皮埃尔后退半步,右手横胸弯腰行了一礼:“祝您一路顺风。”
兰诺点头,转身往外走。
然,他才走出两步,倏地又折身回来。
他视线落在小猫猫身上,凤眸深邃,表情莫测。
时辛卷着的尾巴尖一僵,整只正襟危坐的蹲好了,目不眨眼的望着兰诺。
兰诺俯身,尽可能放低自己的视线。
军帽宽大的帽檐阴影下,那双素来凌厉的黑浚凤眸,此时温和似清溪,只专注的倒映着小猫猫。
兰诺:“别拆家,等我回来。”
时辛前爪互踩,猫须动了动。
不拆家,那不太可能。
不过,她尽量只拆一点点。
兰诺不知猫猫的心思,他伸手揉了揉猫猫头,还想说点什么,到了嘴边就只有一句话:“我争取早点回来。”
时辛:“……”
你晚点回来会更好,免得看见现场血压升高。
一人一猫,第一次分别在即。
陛下好歹叮嘱了两句话,而猫猫就……一言不发。
皮埃尔看看陛下,又看看纹丝不动的猫猫。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留恋粘人的是他家陛下?冷漠无情的是小猫猫?
皮埃尔魔怔,陛下和小乖是不是角色颠倒了?
这当,陛下问猫猫:“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猫猫尾巴卷到前面来,依旧一声不吭。
兰诺作罢,直起身正了正军帽,适才旋身进了悬浮梯。
悬浮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又合上,一并阻断的,还有兰诺看过来的视线。
兰诺真的离开了,从负九层的星际传送门离开了天宫,连带天宫的空气里,他残留的味道也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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