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柠檬拌糖
买袜子不是什么稀奇事,稀奇的是这两双袜子的颜色,是正红色,令人非常睁不开眼的亮红。
看到沈意伶十分自然地将那两双袜子递到自己面前,戎栖沉默下来,手和脚突然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这是?”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还在冷宫里的时候,戎橙拿出来逼他穿上的秋衣。
沈意伶还没有注意到戎栖表情的不对劲,她把红袜子往他怀里一塞,解释道:“以前我奶奶说的,过年的时候应该穿得喜庆一点,暗示鸿运当头,袜子底下的小人图案则是寓意踩小人。”
戎栖低头一看,果然看到其中一双的袜子底下印着一个小黑人的图案,上面还用白色的线缝了“小人”两个字。
他内心震撼表面却淡定地看了几秒,抬头看向沈意伶问道:“你不穿?”
沈意伶莞尔一笑,摇头拒绝:“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你穿过就等于我也穿了。”
红袜子实在了太扎眼了,她并不喜欢这种高调的颜色,以前家里也只有爷爷一个人穿。后来爷爷奶奶去世后,每到大年三十她就穿着红袜子过一夜,要让她穿出去的话那还是不行的。
现在家里有了戎栖,这种问题真是迎刃而解。
可问题就是,戎栖他也不是很想穿。
他拿着两双袜子就像拿着什么烫手山芋,眉心都不自觉地皱紧,“一定要穿?”
沈意伶笑眯眯:“嗯,一定。”
戎栖又问:“一家必须有一个穿?”
沈意伶又点了点头,“老一辈传下来的,总没错的。”
说完,她脚底抹油就溜进了厨房,留下戎栖一人拿着袜子无语凝噎。
沈意伶今天约了郁梦棠来家里吃饭,进了厨房以后她就开始忙碌起来。把排骨焯水后放进锅里炖上,另外一些则是倒了酱油耗油腌起来,等入味一些以后做糖醋排骨用。
还有超市刚帮忙杀好的鱼,她则是重新放到清水里又洗了好几遍,接着才用生姜和料酒去腥。
厨房和客厅隔得有点远,中间还有一个餐厅,但是隔得这么远沈意伶好像还是听到了小白“嘎嘎嘎”的惨叫声,还有拼命扑煽翅膀的声音。
沈意伶想出去看一眼,但是锅里的油已经开了,她顿时就将小白的惨叫丢到一边。往锅里下进生姜蒜片爆香以后,她将一整条鱼小心地放进锅中,偶尔将火倾斜使其受热均匀后,才有快速地给鱼翻了个身。
最后在鱼快要熟的时候,倒入调配好的灵魂料汁,再在顶上撒上几个圆润可爱的葱圈。
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出锅,沈意伶将其放进保温箱以后,才擦着手慢悠悠地往外走。
“怎么了,刚才在厨房就听到小白的惨叫。”
客厅的戎栖并没有回话,倒是在餐厅外面,沈意伶见到了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白。
听到声音,小白机械一般地转着它的脖子看过来,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是说不出的委屈。
它摇了摇屁股,当着沈意伶的面稍稍站起来一些,露出了一小截它深藏在羽毛下的鹅掌。
于是沈意伶看到,小白原本光滑橙亮的鹅掌上面,此时此刻套了两只颜色艳丽的红袜子,在袜子的顶上还被人绑了两根皮筋,似是为了防脱落。
沈意伶:“……”
露出一截鹅掌后,小白破罐破摔,闪着泪光就朝着沈意伶跑了过来,可以地太滑,它“吧唧”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沈意伶:“……”
小白:“……”
小白蚌埠住了。
作者有话说:
小戎:这么长时间,我早就把小白当做家人了∶)
小白:真的没有人为我发声吗???
10:笑出声算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白最后还是没能把这双红袜子给脱掉, 它以为沈意伶是能够解救它的天使,但事实是她是另外一个魔头。看到它因为挣扎把袜子底下的小人挣扎到了脚面上以后,沈意伶还走过去十分贴心地帮它把袜子调整好角度。
接着拍了拍它的脑袋:“别乱动了,踩小人和被小人踩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你再不乖年后要是遇到小鹅, 我们可帮不了你。”
小白:“……”
它似懂非懂地看着自己的脚面,真的不敢乱动了。但是隐隐约约它又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骗了, 但凡它有个幼儿园的文凭, 现在这双袜子都不应怪穿在它的脚上。
“安抚”完小白以后, 沈意伶在楼下空出来的一间休息室里找到了戎栖。
这间休息室本来是要被当做储物间使用的,只是沈意伶两人现在的东西放在自己房间里绰绰有余,这个空房间又是朝南的方向, 有太阳的时候阳光照进来又明亮又温暖, 于是沈意伶十分干脆地把这个房间改成了书房。
靠着墙壁的地方放了一个大书柜,落地窗边放了一个懒人沙发,在沙发的旁边背对着窗的地方则是一张坐得下好几个人的书桌。此时戎栖正站在桌前,他没有穿外套,在温暖适宜的房间里只是单穿了一件厚些的宽松的米白色毛衣。他把袖子挽到手臂处, 露出了一截精瘦的小臂, 隐约还能看到白皙的皮肤下有浅青色的血管。
桌面上规规整整地摊着一张红色的对联纸。
沈意伶随手带上门,有些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两眼。在春联纸的旁边还放着一张A4纸,上面用不同的字体写着对联“盛世千家乐,新春百家新。千年迎新春, 瑞雪兆丰年……”
她拿过那张纸近近地看了几眼,十分真诚地夸道:“你的字真的很好看。”不管是行书还是草书, 都能让人从每一笔每一划中看出写字之人对力道的控制。
“谢谢。”戎栖抬头对她笑了笑, 嗓音温润地解释:“小的时候跟着太傅学过很长一段时间书法, 十三岁以后帮着父皇一起批奏折,稍有偷懒便会被父皇责怪,久了便有了自己的字型。”
戎国还没有亡的时候,与戎栖交往多一些的便是京都的那些文人雅士,他们大多出生在书香门第的家庭,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戎栖作为皇太子当然是不能输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所以别的皇子在游乐的时候他在习字学武,哪怕是后来病情有些许加重,他也要撑着身子起来做好这些事情再歇息。
所有人都夸他,说他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这一句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承受过多少痛苦。
戎栖这么多年听过最多的就是夸奖,听得多了对这种话就免疫了。只是现在再听沈意伶说他的字好看,他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仔细看看那张A4纸,好像确实是挺好看的?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戎栖随手拿了一支毛笔和一瓶墨水,之前沈意伶还觉得写个春联不需要太好的材料,但是现在看起来是这种简单的工具配不上他。
沈意伶没多犹豫就从自己的面板里找出了一套笔,一个墨玉制的砚台和一根乌黑发亮的墨条。没记错的话这是侯府嫡女送给她的,自上次帮她在赏花宴会上留住脸面以后,周娇娇性情大变,不仅一点都不拘着自己骑马打猎,闲暇的时间还学会赏花作诗了。
侯府主母是个宠女儿的,看她变得这么懂事高兴的不得了,各种上好的笔墨纸砚和珍藏的书不要钱地往府上送。周娇娇怕这么多东西浪费,这才时不时的往沈意伶这里送一套。
“不过是写个对联,不用这么好的。”看到沈意伶兴致勃勃地帮忙开笔研磨,戎栖出声想要阻止:“用不了这么多墨…”
沈意伶没太搭理他,只顾着研究自己手上的墨条:“用得到的,我不会浪费。”
戎栖不愿扫她的兴,他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接下去的几个小时里,他才知道她说的不浪费是什么意思。
两人十分默契地演绎了什么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沈意伶帮忙将春联纸放平整,戎栖拿笔沾了墨就开始落字,一行字写完,沈意伶又十分迅速地换上另外一张纸,随后是一张横批。
一幅春联从提笔到落字,只需要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连着写完三幅,写空了一包春联红纸后,戎栖终于停下笔,看着桌上被摆上的新纸沉默了两秒。
他侧头看了眼身边又去磨墨的女生,薄唇轻抿:“意伶,写这么多用不完。”
别墅一个大门一个后门,就算是把车库的门也给贴上那也只需要三幅春联。
戎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沈意伶,谁知道她不仅没停手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刚才我和几个朋友说要给她们送点家里的特产。”
特产?
刚才只看到她买年货,其中也没有特产呀。
戎栖一时间没跟上她的思路:“你要出去买东西吗?我陪你。”
沈意伶手上的动作微顿,见他想要放下笔,她没忍住勾了勾唇,接着就把手边的砚台给推了过去:“不用买,你多出点力就好了。”
“……”
戎栖总算是反应过来,原来她说的特产,就是他自己写的春联。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无奈的好。
他没再说什么,认命地握紧了手上的笔。
下了一场大雨以后,外面的乌云散了很多。
微凉的空气中带着一点水汽混着泥土的味道。
郁梦棠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小的行李箱,她去买了一些新鲜的水果,还拿了好几叠沈意伶打电话让她带的春联纸。
门是沈意伶来开的,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的时候郁梦棠还觉得奇怪:“你要这么多空白的红纸干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沈意伶笑着,又把人往厨房的方向推了推,“你帮我去看看煲里的汤,排骨都炖烂了的话就撒一点盐。”
话刚说完,她人已经朝着书房的方向跑远了。
郁梦棠:“……”
如果没记错的话,沈意伶是邀请她过来做客的?结果她先是帮着跑了一趟超市不说,到家以后还得先去厨房做事…
她这个客做的,真的靠谱吗?
“嘎嘎嘎”
正在纠结自己是先去放行李箱还是先进厨房,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鹅叫声。
郁梦棠一低头,看到了一只走路又歪又扭的大白鹅。它浑身羽毛雪白,看得出来主人把它养得很好,只是它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健步如飞了。
因为它的脚上捆了一对颜色鲜红的袜子。
郁梦棠嘴角一抽:“你主人给你穿的?”
“嘎嘎嘎!”小白含泪诉苦。
于是刚才还在觉得沈意伶不是很靠谱的郁梦棠,现在觉得她更加不靠谱了。
给鹅子穿袜子,果然是她能想得出来的。
可惜郁梦棠不知道,这次还真的是她误会了沈意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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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3女配群各位果真还是在过年前夕收到了沈意伶寄的“特产”。
第一个收到的当然是戎橙。
她拿到这幅春联的时候正和暗影在一起,巧的是暗影所站的桌前也摆了一张长纸,上面笔走龙蛇地写着“岁月长安宁”五个大字。
戎橙看着这字就忍不住羡慕,直言要贴在自己屋外面的墙上。
暗影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眼中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又拿出一张纸写上了横批。
戎橙打小就不怎么爱读书,她还调皮,皇后给她布置了功课她却背地里偷偷看话本子,最后还得靠着戎栖暗中帮忙才能蒙混过关。所以她这么多年虽然学到的东西不少,字却和她的人一样都是古灵精怪的俏皮样。
相反的,暗影的性子就和戎栖更加相像一些。他是戎栖从废弃的巷子里带出来的,那时他不过也才七岁,因为偷了富贵人家的东西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
还记得那是冬天,雪花落在脸上都是刺骨的冷,隐约中他听到耳边有时浅时深的咳嗽,艰难地睁开眼时才很勉强地看清面前蹲着一个身穿华服粉雕玉琢的少年。那少年看上去年纪比他还要小,稚嫩的脸上是同龄人没有的成熟,也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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