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Sugar 第41章

作者:弄清风 标签: 玄幻仙侠

  从头到尾,林逝水都没有真的进房间探望过那位老太爷。林家的四老太爷,林逝水父亲的弟弟,今年已经85岁高龄,是林家目前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一位。他这一辈人目前就只剩他一个了,林逝水的父亲也早在多年前因病去世。

  若要说整个林家谁最不欢迎明卉和林西鹤这对母子,非他莫属。老人家执着得很,对于林家所谓的家族荣耀,看得比命还重要。

  临出门前,林逝水又叮嘱管家:“让医生24小时候着,小鹤回来前,我不希望主宅里办丧事。不吉利。”

  另一边,林西鹤站在厨房窗户前看着外面的空中走廊,发现姜鱼还没回来。她的卧室正好也是面朝着走廊的,蓝灰色的窗帘拉着,里面一点光都没有。而姜珍珍女士下午就出去打牌了,也还没回来。

  这母女俩怎么一个都不着家?

  过了一会儿,林西鹤又想,自己为什么要去管姜鱼什么时候回家呢?多管闲事可不是他的风格。于是他又转身往客厅走,路过冰箱,顺手拿了一个番茄吃。

  可看着番茄,他又想起,这番茄还是姜鱼给他买的。

  送茄之情,不能忘。

  “啧。”现在这世道不太平,林西鹤觉得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隔壁邻居的安危。不过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林西鹤还以为是姜鱼又从他这儿抄近路,便去开门。

  门开了,露出一张笑得极其风骚的大脸。

  “砰!”林西鹤又把门给关上了。

  “喂!”门外的人一脸震惊,“是我啊!我!”

  就知道是你,才关门的。

  林西鹤压根不想理他,转身就要往楼上走。可门外那人实在喊得有碍视听,什么骚话都往外秃噜,恨不得整个麻仓四十八街都能听到。

  “头儿,你开门看看我啊!”

  “你怎么这么无情?我专程来看你,你竟然连门都不让我进?那门里是藏了什么小妖精吗?才半年没见,你就另寻新欢了?”

  “他有我好吗?”

  “我可太伤心了……”

  背后突然传来笑声。

  他蓦然回首,就看到暖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绝世大美人,仿佛从街边画报里走出来的那样,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命中注定要跟他相遇的唯美圣光。

  她还在对自己笑,啊,多么的动人心弦。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他一秒变正经,声音都变得低沉有磁性,“很高兴见到你,我叫贺望岚,今年二十八——”

  蓦地,身后的门又开了。

  贺望岚回头,就看见他家头儿站在门口,用那张英俊的冷脸看着他,如同帝王亲临,张开他尊贵的金口,说:“嘴不要可以捐掉。”

  作者有话说:

  其实以前也想过要写末世文,但觉得遇到各类灾害的各种应对措施我啥都不懂,还得查资料,遂放弃hh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第43章 星辰投资 ◇

  ◎携美同游(捉虫)◎

  贺望岚是真不认识姜鱼, 他常年在外,连现在的明星都不认识几个,就更不用说一个小有名气的小说家了。关键是头儿来了麻仓后, 只吩咐他们查陆生的事情, 也没说隔壁住着一位美艳荷官。林西鹤在城里有自己的线人, 那是独立于万洲的。

  总而言之,就是头儿太不厚道了。

  从进门到现在,贺望岚那张嘴就叭叭叭地没停过, 力求让林西鹤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姜鱼在旁看着,觉得这位也是个奇人,甭管林西鹤的脸有多臭, 他都不怕, 一边叭叭还能一边吃小火锅。

  这顿火锅还是他洗劫了林西鹤的冰箱得来的。

  他不认得姜鱼, 姜鱼却认得他。贺望岚,万洲三分队的队长, 跟随林西鹤一同创立万洲的“老人”, 两人不是一般的交情。

  万洲的人大多都低调,又常年在外行走,对于大众而言都是生面孔。这位贺望岚却不同, 他年轻且张扬, 半年前林西鹤入狱,他跑来春城大闹一通,硬是断了跟春城所有合作, 后又负气远走。

  如今看来, 这“负气”的真相多半是为了十字生命线。

  不过十字生命线的贯通不是半年就能搞定的, 万洲恐怕从很早以前就在筹备这件事, 而林西鹤在入狱前, 多半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否则哪能这么巧,连对外公布的时间都卡得刚刚好。

  姜鱼没有细问,她不是万洲的人,不好过问人家的公司机密,况且有贺望岚在场,她开了口倒显得没分寸,便转而说起了今天在异能协会碰见林稚堂的事情,问:“酒吧街地下交易的那批货,是从林氏漏出去的?”

  林西鹤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道:“陈苟得到了错误的信息,以为星辰投资是买家,其实他们是货源。秦震放任他,大概是想混淆视听,就算最后查到星辰投资,总归羊毛出在羊身上。”

  贺望岚嗤笑一声,“我说春城这帮二代们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居然去相信林东渐的儿子,被人卖了都还帮人数钱呢。”

  林东渐有一子一女,女儿还在春大念书,儿子林泊远倒是比林西鹤还要大两岁。这位林泊远从小就按照林家正统的继承人培养路线在走,早年间复刻的是林逝水的路子,也曾光芒万丈、众星捧月。在众人都以为林西鹤真的是个废人,而林逝水又不肯再婚的那些年里,很多人都觉得,林泊远会是最后的赢家。

  但当林逝水真正大权在握后,林泊远就变得中庸起来,最近一两年,更是一副放任自流的模样,倒让不少人为他叹息。

  可在座三人,谁也不会相信他真的认命了,不过能忍罢了。姜鱼笑笑,说:“也许人家是另辟蹊径,想要建立一个新王朝呢。”

  “新王朝?”贺望岚觉得这说法新鲜,像在编什么古代权谋故事一样。

  “譬如一帮胸怀大志但苦于被人压迫不能出头,只能装成纨绔子弟韬光养晦的有志青年,惺惺相惜走到一起,密谋推翻父辈王权,共同创立一个新时代。”姜鱼道。

  “就凭他们?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贺望岚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星辰投资虽说明面上是那帮二代们的玩票之作,但你有看到哪个玩票之作能发展得这么好的?一次成功是偶然,两次三次还是吗?上次他们想在麻仓建商场,可是差点就成功了。在这个地方建一个堪比春集、也就是说整个春城最大的综合商场,听起来有点离谱,但如果被他们做成了,绝对能一举得名。”姜鱼像在说故事,娓娓道来。

  “那最后为什么没成?”贺望岚听得入神,连火锅都忘了吃了。

  姜鱼故意卖关子,等到贺望岚实在忍不住好奇,都要开始叫“好姐姐”了,才吐出那三字真诀,“拆迁费。”

  贺望岚:“啊……”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林西鹤却忽然挑眉,姜鱼知道得那么详细,看来对星辰投资很了解。这又是发生在麻仓的事情,而姜鱼作为麻仓的荷官,很难让人不怀疑,这里面也有她的手笔。

  姜鱼倒也落落大方地承认了,“星辰投资不缺钱,但他们低估了人的贪婪。那块地要钱,地上的房东要钱,房子里的租客也要钱,加起来的数额足以把星辰投资掏空,还差点儿。找律师没有用,谈判过程中发生争吵,林泊远头上被打了一个包,还被老头老太太讹上了,倒赔一百万。”

  贺望岚咋舌。

  你们麻仓的战斗力,属实有点强。但是林泊远被打,他怎么就那么想笑呢,当即缠着姜鱼问详情。

  姜鱼:“不是我打的。”

  林西鹤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个荒谬的猜测,“D?”

  姜鱼:“星辰投资的人请了D带路,最后被人缠住,忘记给钱了。”

  林西鹤:“……”

  是D会干得出来的事了。

  贺望岚心中顿时对麻仓这个地方产生了敬畏,不过他又有了新的疑惑,“姜小姐又是为什么不愿意让星辰投资入驻麻仓呢?修一个大商场不好吗?上面想拆麻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晚都会拆的,建商场总比别的好。”

  说起来,拆迁也拆不到48街,那地方离姜鱼远着呢。

  “我是荷官,拆迁户里有些人不愿意搬,就请我帮忙想办法。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姜鱼微笑。

  贺望岚却觉得她这回答有些官方,眼珠子一转,又问:“星辰投资碰了壁,肯定也会请你吧?一个好的荷官跟地头蛇差不多了,他们能给你开的价肯定很高,你都拒绝了?那些拆迁户给你多少钱啊?”

  姜鱼伸出五根手指头。

  贺望岚:“五十万?五百万?”

  姜鱼:“五千。”

  贺望岚:“五千???”

  “不信你问这位侦探先生。我做荷官,奉行弹性收费。”姜鱼眨眨眼,目光又落在林西鹤身上。暖黄灯光下,两人的视线交汇,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充满了好奇和试探,现在又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拉扯。

  贺望岚还想问,姜鱼却要回家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大概是姜珍珍终于搓麻将归来,作为妈妈的好女儿,她得回家陪妈妈一起敷面膜。

  等她走了,贺望岚的眼神里露出无穷的探究来,“头儿,我怎么觉得这位荷官小姐很有故事啊,你说她阻止星辰投资入驻麻仓,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

  林西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刚想叫他闭嘴,就听他说——

  “因为你家老头子?”

  “?”

  “你想啊,人家一个八面玲珑的荷官,干啥为了区区五千块钱跟星辰投资对上?就算是暗中使绊子,也吃力不讨好嘛。”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林西鹤心中微妙,又不想叫贺望岚这风骚的家伙看出来,便干脆转移话题,“秦震那边谈妥了?”

  贺望岚下巴微抬,“那可不。秦震还想跟我谈条件,谁给他脸了,当小爷我吓大的。头儿你是没看到刚才他那张脸,跟便秘似的,甭提有多好笑了……”

  林西鹤听着他的喋喋不休,神色柔和下来,末了又问:“其他人还好吗?”

  说起这个,贺望岚反而沉默片刻,捏着筷子的手收紧,目光盯着坐在灯光下的林西鹤,生怕这人又突然消失了似的。

  “都好。我听你的话了,你不在,这半年来我也没惹事。十字生命线按照原定计划贯通,当初我们许下的承诺都在一一兑现,我们真的做到了,万洲没有辜负前辈们的期望。大家都很努力……也都很想你。”

  “我知道。”

  与此同时,姜鱼又被姜珍珍抓着,问她什么时候买车。因为姜女士今天又赢钱了,她的私房钱攒得没地方花,如果姜鱼再不花,她就要拿去买珍珠项链。

  姜鱼哭笑不得,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妈确实想买珍珠项链了。

  “再配一件旗袍好不好?”

  “好的呀。”

  翌日。

  姜鱼果然将买车的事提上日程,并且打算把楼顶的停车位买下来。那停车位是属于四楼李家的,李家的儿子进了特调局工作,不日将举家搬到内城区生活。就这几天,四楼来了不止一拨人看房。

  三楼的作曲家开始弹《悲怆》。

  姜鱼最近忙得很,早出晚归,倒是没怎么跟李家的人打照面。一早上起来听到楼上传来的琴声,推开窗看了一眼,恰好看到black sugar的后门开着,贺望岚在做健身操。

  三楼在弹悲怆,那他就是悲怆的反义词。

  “早啊!”贺望岚很快就发现了她,跑过来跟她打招呼,相较昨晚更加热情。他说林西鹤还在睡,问姜鱼这里哪儿有好吃的早餐店,又问姜鱼今天有什么安排,要不要一块儿在麻仓逛逛,说他难得来一次,想领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叽叽喳喳的,一大早就像个开屏的孔雀,姜鱼说一句他能说三句,惹得隔壁楼的老太太也打开窗来,“小年轻,打哪儿来的啊?”

  没点道行就敢约我们四十九街的街花,也不怕被打。

  这48街的楼与楼之间都是连在一块儿的,所以说是隔壁楼,其实也近在眼前。贺望岚小时候是个能跟泼辣老太太对骂,技不如人被活生生气哭的,但他现在长大了,嘴甜了,不一会儿又跟人老太太聊上了。

  于是三楼的作曲家开始弹《野蜂飞舞》。

  “这一天天的,都跟催命似的……”老太太嘀咕着,又跟贺望岚说:“我家那口子老坏,叫你哥待会儿来帮我修哈。”

  贺望岚对外说是林西鹤的弟弟,而老太太口中的“我家那口子”,是她买的陪伴型机器人,一个拥有八块腹肌的型男仿生帅哥机器人,销量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