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心沙
这么些年来他究竟将我当作是谁。
之前他拼命护着的是谁。
之后他用力吻着的是谁。
此刻他拖回的是谁。
我究竟是
谁。
一切的一切……似乎突然都不重要了。
我只希望他不要停下来,这用力的拥抱和用力的缠吻,即便是因为愤怒,我亦希望他不要停下来。
而他确实也没有停下来。
他仿佛是要将我魂魄从这嘴里吸出来般近乎疯狂地吻着我,纠缠着我的舌头,咬着我的嘴唇。疼痛的感觉有时候和快乐是很相似的,他令我疼痛,亦令我在这窒息般的感觉里似乎感觉到某种快乐。
却不知这样的快乐能让我拥有多久,所以在他终于将嘴从我唇上移开时,我反抱住了他,那肩膀和胸膛被我紧抱在怀里的感觉是那样真实又令人平静,我想这一刻纵然我马上死去也是无怨的,我是这样这样的贪恋着,贪恋着他身上的气味,他身体的温度,他双手的力量……
于是我掠开他身后的长发勾住他脖子,即便他是那样的怒气冲冲,依旧像以往那些无知又得意着的时候那样,用力跳到他身上,两腿勾着他的腰,像只螃蟹一样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动作由此而一顿。
随后他将我抱得更紧,紧得仿佛要将我整个儿揉进他身体里去,紧得令我感觉到他身上那一种更加剧烈的愤怒,正透过他身下那坚硬的感觉朝我传递过来。
即便隔着层衣服,我仍可清晰感觉到它所带来的灼热的温度,如他之前那瞬闪烁在眼底呼之欲出的怒意,恣意而张扬地贴近我,撞击着我,逼得我朝后退,却转瞬又以更愤怒的姿态靠近了过来,直到我真个背再度贴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他猛地用牙齿撕开了我的外套。
“真的要走了。”随后他将我最后所说的那句话重复了遍,对我冷笑:“走到哪里去,小白,你一个人要走到哪里去。”
“回家。”
“回家。”他点点头:“我以为你会说得有出息点。”
“比如?”我问他,想听听他希望我走到哪里去。
但他没有回答。只目不转睛望着我,在一片漆黑里用他那双幽亮的眸子望着我,随后我胸前那片衣服突然自领口处裂了开来,干脆又直接地一下爆裂,将我整个上身袒露在他面前。
那瞬突然有些慌了。
我收回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试图挡住自己,却被他抬手一把甩开。随后他望着我,朝我笑了笑,笑容很陌生,我从未见过的那种陌生。他笑着朝我赤口裸的身体上贴了过来,脸贴着我的脸,嘴唇碰触着我的耳垂。
这举动令我全身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他感觉到了我的颤抖,便更用力地将我压紧,然后在我的沉默中,他再度用他嘴唇碰了碰我的耳垂,问我:“你在害怕么宝珠。”
“没有。”我干巴巴地回答,嗓子干燥得像块晒干的木头。
于是他唯一抱着我的那只手也松了开来。
在我因此而滑落到地上的时候,突然抓住我的手将我身体猛一反转,迫使我转身面向那堵墙壁,以及墙壁上那道他幽暗而修长的影子。
那影子重叠在我身上,仿佛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
“说句话,宝珠,”随后听见他问我。
“说什么。”我问他。
“说无论今后如何,你不会后悔今夜你的选择。”
我没有说。
因为就在我迟疑着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他所有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然后一把将我的外套用力收拢起来,以一种近乎僵硬的姿势将我朝边上推了出去。
随后对我道:“走!”
于是最后,我沉默着从那房子里逃了出去,从狐狸压迫在我身上的那道影子中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带着一种恐惧。
带着一种愤怒。
带着一种似乎被彻底丢弃的绝望。
所以,这是个没有结局的结局。
在把手里剩下的那些酒一口喝干后,我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对林绢笑道:“结局是男主角跑了,女主角孤守终老。”
林绢嘴里的烟垂了下来,朝我用力看了一眼:“这是个多么狗屁的结局。”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还把它给看完了。”
“因为我喜欢自虐。”
“神经。”她嗤笑,然后不屑道:“以后再有这样的故事,你自己一个人自虐就够了,别来拖我下水,我俗人,只喜欢好莱坞结尾。”
“独郁闷不如众郁闷。”
“就冲你这句话,今天你得陪我喝瓶白的。”
“怎么了你。”
“呐,那个法国人回去了。”
“哦……”
死党的好处是,独郁闷不如众郁闷。
死党的坏处是,她独郁闷时你必然得陪着她一起众郁闷。
回到家时已将近临晨两点。
我似乎从未这么晚单独回家过。
不过反正也没人在意呢不是么,况且今天不大不小也是个节,那些幸福得巴不得每一天的是情人节的人们叫它——白色情人节。
真见鬼的日子,因为它抬高了物价,还让孤独的人显得更加形影单只。
“别忘了给绢打个电话,她会担
心你。”在将我送到门口时安迪对我道。
安迪是林绢的蓝颜知己之一,在我俩都喝得连出租也没能敢叫的时候林绢把他叫了来,送了她又送了我到家里。
真是个好人。
可惜他对女人从不感兴趣。
他帮我把门打开后才离开,因为我醉得连钥匙孔都看不清楚了。
进门屋里一团漆黑,我踢掉折磨了我一天的高跟鞋,然后摇摇晃晃地满世界找我的拖鞋。
但怎么找也找不到。
直到客厅的灯突然啪的声亮起,才看到它在门口的鞋柜旁好整以暇地瞪着我。
我只能再摇摇晃晃地走回去取它。
灯却又啪的下熄了。
“日!你逗我玩啊杰杰!”我怒冲冲朝开关方向吼了声。
但没看到杰杰,只看到狐狸斜倚着靠在那堵墙壁上。
这整整一个月,他和铘都没有在这栋房子里出现过。
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我从未对此想过太多。
因而这会儿一瞬间到他出现在那里,我脑子里一下子空了。呆呆站在原地,呆看着他直立起身子慢慢朝我走了过来,到我身侧将门关上,随后望向我:“喝得爽么。”
我下意识点点头。
“那男人是谁。”
“朋友。”
“一个月不见就有这样的朋友了么,有点儿长进,小白。”
“你是专门在这个时候跑来夸我的么,狐狸?”
“不是。”
“那来做什么。”
“来看你。”
“看过了?”
“看过了。”
“要不要喝杯茶。”
“不渴。”
“但是我渴了。”
“你小白么?”
“为什么我口渴你也要骂我小白?”
这问题那只狐狸没再回答我,因为在我偷偷扬起头,试图偷偷地把不争气从眼里钻出来的泪水逼回去的时候,他突然一把将我扯进他怀里。
然后在我匆忙想要挣扎时,他径直将我拖进了他的房间里。
那个小小的房间,连转个身都异样困难的房间,关上门,于是他顺理成章地将我困在了里面,像只落魄又仓皇的老鼠。
门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摸索着四周想去找灯,但最终只摸到一只手。
它将我推到了身后的床上,然后整副身体压了过来,将我刚刚挣扎起来的上身压了回去。
冰冷的发丝扫在我脸上,他低头吻住了我。
急促而用力
的吻,我想避开,却又不由自主地回应。
随后身上的衣服便如脆纸般被他撕开了,我想抗拒,伸出手却碰到的是他同样赤口裸的身体。
忙缩手,却被他一把抓住环绕到了他腰上。
那线条美如猎豹光滑的肌理般的腰,那无数次在他洗外澡后,若无其事地裹着条浴巾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显摆的腰……我无数次幻想过同它贴近时的样子,却没有想过是以现今这样的状况。
不知此时我脸上的神情究竟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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