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腐不腐
花兰青舌尖舔去血珠,“口袋针脚一样的牙印,人可咬不出这模样。你咬一下我,让我看看我与人的有什么区别?”
他停下动作,等她的回答。湖心小筑寂静无比,只余水波顺在岸边一层缓慢叠过一层。
付长宁懵了一下,他对妖修身份没那么无动于衷。那这话她怎么接都是错的。
咬哪儿啊?
她仰起头,在壮着胆子咬上花兰青唇瓣。怕牙印不够深,叼着嘴皮磨了几下。
然后退开。
花兰青愣了一下,敛下眸子,手指抚上牙印所在之处。
咬与亲不同。咬是伤,亲不疼不痒。
所以她主动亲妖修。
花兰青重新覆了上去。
折腾完事儿,已经是下半夜了。花兰青清理好付长宁,把她抱到屋子里。
付长宁这一夜睡得不怎么安稳。
有些人睡觉,就得是全黑。否则睡得不踏实。
而花兰青坐在桌边看了一宿的书,烛火就没断过。
第二天,付长宁顶着俩黑眼圈起床。早上出去逛了一圈,中午吃饭时提着小篮子回来,里面躺了一堆蜡烛,“咱家蜡烛烧完了,我新买了两根。这么点儿要一钱银子,比一袋大米都贵。”
花兰青最会闻弦而知雅意。
当天晚上不读书了。
然后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瞅了付长宁一个晚上,没移开过眼。
付长宁大半夜被吓醒好几次。任谁睡得迷迷糊糊睁眼,骤然发现有个人一直盯着你,都得毛骨悚然。
付长宁忍不住了掀开被子坐起来,“我两天没睡好觉了。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折磨我?”
“我没与人同睡过,紧张得睡不着。再等等,我就适应了。”
作者有话说:
改了八次,人麻了。全删了。
第77章
当天, 付长宁敞开湖心小筑大门,宴请小楼主人。
小楼主人听到封闭了数年的湖心小筑开始有人进出时心里便咯噔了一下,他安慰自己, 也许是程家巡视自己产业。看到付长宁花兰青大摇大摆搬进去,那点儿侥幸便碎了一地。
收到付长宁的请柬,再看落款“湖心小筑”四个大字,小楼主人黑着脸把请柬撕成碎片。
此后见了付长宁绕道走。
花兰青一大早就出门了。
大厅里, 小断指对着满桌的菜持续咽口水。
握着筷子紧了又松, “付长宁, 今天这顿是我闻过最香的饭。你等的人什么时候到?”
“能不香吗,我去绿梅镇最好的酒楼请了大厨来做的。花了我一个中品灵石。”付长宁有点儿肉疼,手头眼看着要见底了。瞧了眼日头, 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看样子他是没脸来了,我们吃。”
大厅桌子上堆了小山一样高的食盒,食盒里全都是精致的糕点。三个大厨连夜所做。
“多吃一点儿。吃完饭陪我一起把食盒送给镇上居民。我们是新搬来的, 见面礼不能少。”
“能不送吗?留着我们自己吃。”小断指跟着肉疼,勺子往嘴里塞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他说“我们”。
付长宁笑道, “我给你多留两盒。”
小断指快乐了。
吃完饭。小断指抱着一摞比他人还高的食盒跟在付长宁身边,看她一个个敲开居民的门,双手送上食盒。
笑意吟吟拉家常, “我夫家姓花, 刚搬来绿梅镇, 住在镇北的湖心小筑。日后多有叨扰, 还望你别介意。我家弟弟抱来一些糕点, 你千万别推辞。”
小断指视线下移, 食盒面上贴了一张素净花纸, 上头工工整整写了两个人名。
他识字不多,只认出“花”、“长”。
这样一来,全镇都知道有个新搬来的人叫“花兰青”。稍微一打听,会发现付长宁的夫君花兰青是个妖修。
谁能拒绝一份免费的糕点和笑脸迎人的邻居呢。
很快就送到最后一份。
和前面所有人相同,小嫂子脸上堆笑很热情,“花夫人太客气了,都是街坊邻居,有事儿随时招呼一声”。
忙不迭接过食盒,眼前一亮赞叹道,“你弟弟长得可真俊,唇红齿白的,过几年说亲的人估计得踏破你家门槛。我来抱吧,看着怪沉的。”
瞟到左手断指,小嫂子愣了一下。
小断指左手微微收拢背在身后,“小时候帮家里人收割粮食,不小心让镰刀给割了。抱歉,吓到你了吧。”
哇,有几分气度,说话声也好听,还相貌上佳。居民脸颊飘上红晕。
自身条件这么好,可惜左手缺了两指。
付长宁:“嫂子看着有什么合适的姑娘,给我弟弟多盯着些。我弟弟很能干,一般人,还真比不上他。”
小嫂子连连点头。
直到傍晚,两个人才回到湖心小筑。
晚上花兰青没回来。
付长宁欢欣雀跃,能睡一个安稳好觉。关上窗户,心满意足拉被子睡觉。
梅花开得很好,明天摘点儿梅花蒸饭吃。
第二天。
小断指来到大厅,“你找我?”
付长宁在一堆回礼中翻来翻去,她记得有人送竹篓来着,装梅花最好了。接了她食盒的居民陆陆续续送来了回礼,酱菜、灯笼、刺绣、竹篓......什么都有。
“你来了。桌上有玉简,里面是功法,你挑一个顺眼的学着修炼。”付长宁头也不回,让他去桌子上找。
小断指左手断的是食指和中指,干什么都不好使劲儿。心还坏,人品又差。小嫂子提醒她了,若不赶紧早做准备,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
什么算顺眼呢?
小断指盯着桌子上的玉简看了半天。他不分出来好坏,也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
沉默一会儿。
左手搁在桌面上,一掀。
所有玉简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小断指蹲下来,拿走了最顶上的、把其他玉简死死地压在底下的那个功法玉简。
付长宁听到动静吓了一跳,“怎么这么不小心,撞倒了桌子。玉简洒了一地。快捡起来。”
小断指摊开手心,“我选好了。”
“怎么选了这个?是个残篇,不好修炼呢。而且这路数我之前没见过,可能没办法指导你。要不你换一个我熟的?”
小断指帮付长宁一起收拾玉简,“没那个必要,都是从头开始,我练什么都一样。”
“但是一条适合自己的路能让你事半功倍。你若是非它不可,那可以问问花兰青,他见多识广,也许能帮你一把。”
“我才不要。”小断指摇了摇头,拒绝得干脆利落。
“讶,火气这么大?你讨厌他?”付长宁挺意外的。花兰青沉稳安静,从不跟人发火,是宗门中排名第一好说话的掌权者。
“不,他懒得应对我。”小断指说,“相对于容忍我上跳下蹿,他更愿意一劳永逸送我上路。”
每次只有他和花兰青的时候,他总觉得下一秒花兰青会弄死自己。
付长宁下意识替花兰青说话,突然想到在山桃镇时花兰青对小断指的处理方式,“杀了”。
啧,确实是花兰青能做出来的事儿。
付长宁背上竹篓带着小断指去梅林。
顺手折了一截梅枝,捋干净梅花,把枝条递给小断指,“拿着。以木为剑,练练手感。等你练得差不多,我就给你买一把真正的剑。”
“怎么样才算差不多?”
付长宁说,“看到前面那一株两人合抱粗细的梅树没?什么时候你一枝条抽过去它拦腰砍断、切口平得连个毛刺儿都没有,你就成了。”
小断指点点头,拿着枝条去练。
付长宁摘了一大半竹篓的梅花,打算再搞点儿就回去时,突然听到成片的树木倒塌砸到地上的声音。
地面跟着震动了两下,黄土翻滚从梅林深处涌来,批头盖脸扑了付长宁满脸。
这个方向,是小断指吧。
出什么事儿了?他被人打了吗?
付长宁跑过去,一片梅树齐齐被拦腰斩断,入眼全是黄中带青的椭圆形树木横截面,切口平滑如镜。
小断指左手握着枝条,不住地喘着气儿。听到动静,极为警惕地回头。见到是付长宁才换上一副笑脸,扬起下巴,邀功一样侧过身,给付长宁展示他的成果。
“付长宁,给我买剑。”
付长宁目瞪口呆,竹篓跌落在地,梅花洒了出来。
可怕的练剑天赋!
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好,给你买。”
付长宁过了孕吐阶段,开始变得能吃。下午吃了三碟子梅花糕点,半夜又被饿醒了。
下床披着衣服跑到厨房拿了一碟子,刚缩到被窝里往嘴里送,房间门就打开了。
花兰青推门而入,眉眼间带着倦色。
“你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咬一口梅花糕,边嚼边问。
看她干什么。莫非他也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