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独的兔子舞
d市基地是最先给予回复的。
在付尔蝶做噩梦还没醒的时候,那边的电报就传了过来。
大晚上荣乐安等d市领导层开了个紧急会议,给出回复,愿意让付尔蝶的植物全面入驻d市。但是作为交换,入住了d市的智慧植物生产的可食用的果实,可以由d市基地的自行处理,就当作是让蝴蝶园入驻的报酬。
这个交换其实完全算不上报酬。毕竟付尔蝶也没有精力去管理那些过剩的食物,植物们无聊的时候玩儿一样地生产出来了果实,又不想管,当然就可以由附近的人去管理食用。
d市的回复很快,甚至有些从电报机里都可以看出措辞有些激动,其它几个基地就不是这样了。
京市基地慎重思考后,在17个小时后才给出了非常官方的回复:“您给我方基地支援的十株智慧植物,已经极大地缓解了我方基地内部的丧尸变异事件的影响,暂时不需要新的援助。”
付尔蝶能够理解。毕竟在别人看来不管这些智慧植物本身有什么性格习性,终归都是受付尔蝶控制。如果大批量入驻他们的基地,要搞破坏的话基地没有时间控制。
简市基地和安市基地的反应则更慢一些。安市基地过了足足两天才表达了自己的婉拒。
“基地周边都可以归您管理,但是基地内部暂时不需要。”
付尔蝶觉得挺好,只是这样也足够了。
另一边,简市基地很久都没有回消息,竟然是几次都假装没收到电报。
付尔蝶也懒得安排信使,直接默认它和安市基地的态度一致。
现在,整个花国的地盘划分已经很明确了。除了京市以及周边两百公里的大范围,安市和简市各自一万公顷的面积,位置偏僻不太重要的苗省基地,还有属于地方的宁市,其它地方都可以由付尔蝶肆意处置。
既然这样,她就不再收手收脚徐徐图之,还搞什么交易了。
这片风所在经过的地方,就是付尔蝶的领域可以覆盖的地方。
七号楼里,付尔蝶和桑文昊几人以及贺轩小队一起吃饭,付尔蝶宣布自己要闭关布局几天。
“你们该吃吃,该休息就休息,不用找我。”
异能者的饭量很大,付尔蝶这一顿更是吃了平时的三倍。
她不知道自己要工作铺垫多久,总之先保证充足的体能。
七号楼有一个没有插电的按摩椅,付尔蝶坐上去,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躺好,把一株五阶蒲公英捧在手里,闭上眼进入蒲公英的异能空间。
那是一片满满的蒲公英构成的平原。天气晴好,时不时有清风划过,带起一片蒲公英海荡起的浪。
这一片空间,并不是手里的五阶蒲公英这一个崽崽的,而是周围五十公里范围内所有蒲公英都共享着这一片空间。
付尔蝶在这片空间里很自在。她将自己的异能和意识完全沉浸进去,并铺开到最边缘一圈蒲公英上,带着最边上的蒲公英,乘着风继续向外拓展。
边界领域外的区域是白茫茫的一片。付尔蝶延伸的能力有极限,如果在她到达极限之前,看到另外一片小小的宛如孤岛的蒲公英土地,那就说明是接触到了远方另一个蒲公英的领域。
两边接洽,顺利合二为一。
付尔蝶在新增的领域上停留片刻,然后推拉一段时间,等自己和蒲公英的精力都恢复,她再继续向外延伸。
这是异能空间里的场景。现实中如果有人从高空俯瞰,会发现一大片一大片的蒲公英飞絮乘着凌乱的风雪肆意飘扬,不拘方向,往四面八方扩散。
它们混杂在雪里不甚明显,但确实一直在延伸,延伸。
每到几公里的边界的地方,蒲公英飞絮就会小小地停留一会儿,留下一粒种子在雪层下生根发芽,剩下的继续向前。
广袤的土地上,蒲公英飞絮以付尔蝶所在的七号楼为中心,一点一点,一圈一圈地往周围荡开。
最开始的那一片飞絮已经全部落地,新结出来的飞絮又会接着风,继续往四面八方继续飞行。
简市,一片柔软的蒲公英飞絮从哨兵望远镜的前方飘过,没有引起哨兵的注意。
宁市喂养丧尸的山谷,丧尸王看着晃晃悠悠的飞絮落下,眼睛都没动一下。
某山地藏在地窖的异能者小队,例行观察周边的状况,蒲公英落在地窖门外十米夹角处,异能者没有注意。
猛烈的风一直吹,一直吹。
蒲公英的领域也不断扩散。
付尔蝶不听重复着力竭,推拉恢复,再次力竭,再次推拉恢复的过程,足足持续五天。
她沉浸在蒲公英特殊的连城一片的异能世界里,身体却并不是毫无感知。她能感觉到每次口渴的时候,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捧住她的侧脸,一点一点往她嘴里倒入掺了蜂蜜和西瓜汁的糖水。
嘴里甜,心里也甜。
她一鼓作气,持续扩张领域。
终于,第六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付尔蝶在能量空间的尽头看到远处又一大片蒲公英领域,一种熟悉、欢欣、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
c市的蒲公英!
付尔蝶带着蒲公英群体,跨越一千公二百公里,和c市的蒲公英接头了! “果然,只要放出的狗够多,总有一个能抓住猎物。”
“我抓住你了。”
付尔蝶若有所感,看向宁市的方向,很快又回过神来,重新对付水里的象形丧尸。
七阶对上六阶,大部分时候是碾压之势。
付尔蝶和七号楼来到岸边,等到象形丧尸上来后很快便配合透视,使用风刃准确切向丧尸的其它晶核,很快将人解决。
这个由不同躯干组合起来的极为奇异的丧尸,一共拥有四颗晶核。
“如果没猜错的话,”岑熙阳看植物们分解这个丧尸的尸体,皱着眉道,“组成它的人类、大象、鸡、蛇,都是音波攻击类的丧尸。可它们是怎么组合到一起的?难道是其中某个个体吃掉了其它两个个体,然后外形发生变化?”
付尔蝶:“不排除这种可能。”
只是变异的植物和动物已经很少见了——除了在蝴蝶园,付尔蝶看到的有异能的植物和动物加起来不超过十个。
没有异能的普通丧尸动物倒是不少,但大概和动物本身的体质有关,它们很难拥有异能。
付尔蝶想到刚才若有似无的窥伺感,眉头一直无法舒展。
让人不安的永远是未知。
青市基地派人出来针对他,现在已经被清扫了。可是青市基地背后还有人,这个人就藏在东边的宁市基地。
从已有迹象看,他对她有一定了解,并且非常针对,而她对他却一无所知。
假如那个背后之人比青市基地的英达还残暴,从一开始就组织好人手,进行各种丧尸研究,找出了更多没有人性的升级手法……现在等级,会不会比她更高?
付尔蝶觉得,那个人大概率至少和她同级。因为英达都已经是六阶了,当初那个被催眠着出来溜达刺杀付尔蝶的火系丧尸,也是七阶。
别的不说,他一定是比自己准七阶的树下英达厉害的,同时还需要拥有能催眠七阶异能丧尸王的能力……
这样的人,她可以打得过吗?
她作为无属性异能者,比同等级弱。就算可以使用队友的异能,看起来输出方式很多,能打出来的攻击有很多,但是归根结底,她必须依赖密友。而密友也必须在她的异能覆盖的范围内。
她很多次假设自己和其它厉害的异能者或者丧尸王打斗的场景,知道自己的最大助力是密友,最大的弱点也是密友。
假如对方不攻击她,而是先攻击密友,怎么样才能把密友保护下来?
就算用金属或者其它方法硬抗物理攻击,那面对今天这样的六阶音波攻击呢?又或者是六阶的气味或者其它化学攻击呢?付尔蝶要怎么保护队友,怎么进行全面防备?
杀死这个奇怪的六阶丧尸,付尔蝶并没有提升安全感,反而更加疑惑警惕。
沉默许久,付尔蝶重新拿起电报机给d市基地、京市基地、安市基地和简市基地都发了电报。
晚上接近十二点,狂风稍微平缓,贺轩一行人也和付尔蝶一行人重新汇合。
付尔蝶了解了村庄里喂养丧尸的情况,让异能者们在七号楼先行修整,她拿出地图和纸笔,在深夜里计算思索良久,从那个精神系异能者的方向打开了思路。
如果说宁市、青市,以及更下游被海洋淹没的整个东部地区,人口是六亿,那么末世第一年拥有的一阶异能丧尸数量就会是六万。
按照付尔蝶的计算,一个异能者升级到六阶,需要一万个一阶晶核,升级到七阶需要十万个一阶晶核,升级到八阶,预测需要一百万个一阶晶核。
而对于无属性的她以及无属性的丧尸王来说,这个需求量会除以10。也就是原则上来说,那个宁市基地的精神系异能者使用到十万个一阶晶核升级到七阶的时候,付尔蝶可以用这十万个晶核升级到八阶。
很显然,整个东南地区,满打满算也没有这么多晶核供他使用。并且他还要培养属下,像英达这样的六阶异能者,绝对不止一个。
所以他用这么多歪门邪道升级,现在应该也还是七阶不到八阶的程度。
他让手下来攻击她,应该不止是想要她的晶核,而是觉得她对她产生了威胁。
因为她升级太快了,在末世前两年很可能比他这个歪门邪道升级还快。
如果是付尔蝶是他,阴差阳错发现了升级的秘诀,那肯定会把所有的资源价值发挥到最大。
就像阴阳师游戏里,有几种吃了能升级的蛋。其中红蛋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吃了直接升经验。而白蛋一般要养到四星或者五星才吃,因为它自己升级所需要的经验,是其它蛋的一半。
对于玩家来说,培养白蛋就是用一半的经验得到升级需要的材料,当然要省着点用。
这个精神系异能者也许发现了丧尸群里那些特殊的丧尸王,但是他不能在丧尸王这样的白蛋才两星三星的时候就吃掉它,还得再养养。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丧尸王还在成长,升级比较缓慢,这个精神系异能者多半也在苟且偷生,暗搓搓搞一些小动作,没有冒头。
后来丧尸王饲养的体系成型,他也来到了三四阶,升级速度才快了起来,成为一方明里暗里的首领。
他比其他所有人都更早发现了升级的规律,所以在听到付尔蝶升级的风声后,很可能派了专门的异能者来查看……并且推测出了付尔蝶无属性的本质。
付尔蝶看着地图上宁市和青市的位置,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又缓缓睁开。
如果他的“白蛋”已经成型,且明确了她的位置,那么等风雪停止的时候,也许就是他实力碾压、可以正式出山攻击她的时候。
她不能再等了。
七号楼的发电机一直运转,电报机也一直维持开着的状态。不过其它收到电报的基地一直没有给回复。
付尔蝶让绿萝帮忙蹲守下电报机,在旁边的沙发上休息。
这一觉付尔蝶睡得不是很舒服。
她一直在做梦,梦到自己在末世初期,举目无亲,浑浑噩噩。
虽然房子和绿萝它们都尽可能保护她,可她自己没有自保能力。
梦里,她没有发现自己拥有异能,也没有碰巧遇到来小区避难的桑文昊。于是在末世第一年的冬天,她被一个强行闯入房间的,在当时看来无比强大的二阶异能者杀死在家中。
她的绿萝、吊兰、栀子花、多肉都在拼了命地保护她。可是没有用。
那时的它们也只是柔弱的植物,没有力气,没有攻击性。几乎是入侵者用钢棍活活敲死付尔蝶的同时,那些植物也被他连根拔起死了个粉碎。
“小蝶,小蝶!”遥远又熟悉的男声把她从梦中惊醒。
她从沙发上猛地坐起,面色苍白,冷汗岑岑。
桑文昊抓住她的手,额头贴着额头感受她的温度。
没有发烧生病。
“你做噩梦了?”
付尔蝶转头,缓缓看向桑文昊,莫名眼眶酸涩。
桑文昊紧了紧付尔蝶的手:“没事,只是梦。我给你倒点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