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总攻大人
这边啸天把男子赶了出去,那边云步虚已经和漱玉仙子见面。
红蓼等啸天回来,就拐外朝另一个方向走,啸天个傻狗还非要问:“大王,您走错了吧?要离开得走那个方向。”
红蓼脚步顿住,有些憋气地瞪向他,啸天眼神呆滞了片刻,一拍脑门:“大王,我突然有点事想要到前殿去一趟,您能陪我去吗?这仙宫太大了,我一只狗害怕。”
红蓼这下子才算是顺了气,纡尊降贵道:“没用的笨蛋,看在你很忠心的份儿上,陪你去好了。”
啸天走在前面带路,红蓼跟上,俩人脚步都放得很轻,过于鬼鬼祟祟。
饶是如此谨慎小心,前殿的云步虚还是第一时间就知道她回来了。
他面上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仍然坐在红蓼躺过的床边,手上正帮她叠着丝被,一副贤夫的模样。
红蓼从角落里偷窥到,心里有点别扭,总觉得他手摸的不是被子,是她的皮肤。
她哆嗦了一下,连带着身边的啸天也跟着一抖。
“大王。”啸天傻眼地看着跪拜在地的漱玉仙子,“那就是仙女吗?”
红蓼跟着看向漱玉仙子,她应该也有所察觉,但恍若味觉,谦卑地低着头说:“冒昧前来打扰,还望圣主恕罪。实在是此女子多次烦扰,非要来见您,小仙听闻她与圣主的约定,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带她过来。”
羽落等她说完就接了话茬:“圣主日理万机,怕是忘了与我的约定,关于魔尊……”
“吾不曾忘。”云步虚看都没看台下两人,只道,“你要接近束云壑不该来见吾。”
羽落怔住:“不知圣主何意?”
云步虚终于看向她:“你要见他,该去寻水如镜。”
羽落眼神茫然,十分不解,一旁偷听的红蓼倒是明悟了。
她心里琢磨着,就听云步虚说:“你知道,便由你来告诉她。”
他一转头,视线准确地与她对上,高高在上的冰冷眉眼染上了独特的韵致。
红蓼心砰砰直跳,台下的漱玉和羽落目光齐齐飘来,都不如云步虚那轻挑的眼角有杀伤力。
“还请夫人明示。”
羽落对复仇的坚定,让她顾不上这两口子的眉眼官司,直接问出了口。
红蓼也不躲了,索性拉着完全将心掉在漱玉身上的傻狗走出来。
“你一心寻束云壑复仇,该知道他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任何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自是知道的。”
“那水如镜之于他的意义,你该比我们更清楚才对。”红蓼捻了缕头发摆弄,“如今的境况他是没可能主动离开魔界的,魔宫守卫比过去肯定更严密,你想要进去,有圣主帮忙肯定很简单,但肯定会惊动束云壑。你既然想自己复仇,不由圣主出手,那就只能从水盟主身上入手了。”
羽落被这么一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可以假意归顺魔界,为他所用,水盟主便是投名状。”她恍然大悟,人也轻松起来,有了这条指引,她好像已经胜券在握。
红蓼忍不住道:“话是这么说,可这很危险,不仅是你,水盟主可比你处境更难,他愿不愿意还不知道。”
“我会让他愿意的。”羽落站起来,拜了拜就走,行色匆匆,势在必得。
红蓼扁扁嘴,没说什么,倒是云步虚在一旁语气莫测道:“水如镜不会答应她。”
红蓼本不想理他,但他紧接着说了句话,让她很是在意。
“但若是你去说,他一定会答应。”
云步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看得红蓼手臂发寒。
什么意思啊这是?不过说得也对,以她和水如镜过命的交情,他确实不会推拒。
“放肆!”
女子的厉声呵斥打断了他们的对视,他们齐齐望向声源处,只见化为黑狗原形的啸天不知何时跑到了跪着的漱玉身边,讨好地咬着她的裙摆摇尾巴。
红蓼:“……”好丢脸。
作者有话说:
了了:婉拒了哈。
第九十五章
漱玉是怎样的仙女, 红蓼不用细琢磨就有章程了。
她家的狗去撩人家,还吐舌头摇尾巴,实在是……
算了, 怎么都是自己的狗,漱玉仙子应该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才没有用法力将啸天赶走,否则以她的修为,与红蓼一战都不难, 更别提一只狗妖了。
红蓼赶忙上前要把啸天抱走, 小黑狗不甘心地吐出漱玉的裙摆,渴望的眼睛不舍得移开。
红蓼尴尬地朝漱玉笑了笑,不知是不是她眼花看错了,她好像看到漱玉本能地朝啸天伸了伸手, 就像是要摸一摸一样。
等她再去辨认的时候,又只看到漱玉端庄的样子。
“抱歉。”红蓼简单地致歉。
漱玉矜持地点点头:“小事,无妨。”
红蓼抱着啸天走开一些,也不看云步虚,只说:“你们应该还有事要聊,我就不打扰了。”
她要走,可她才刚回来,云步虚不可能让她这么离开。
“你留下。”他立刻道, “让她走。”
漱玉闻言诧异抬眸, 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端坐在床榻边的人已经站了起来, 白衣飘飘风姿斐然, 仍是记忆中天之主的模样, 可他的言行举止, 又完全是她不理解的样子。
红蓼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意外,只是单纯地疑惑:“这是个命令吗?”
命令她必须留下?在她的地盘?
云步虚身上气势瞬间跌落谷底,在漱玉满脸问号之下低声回道:“是请求。”
漱玉:“……圣主?”
你还好吗?你真的回来了吗?
你是被狐狸精迷惑了心神吗?
但这么可能呢?
那可是圣主,一只妖族狐妖罢了,怎么可能迷惑祂的心神?
除非祂自愿。
——祂自愿的。
漱玉下意识地呼唤得到了云步虚一个侧目,这个侧目分明还是祂的样子,漱玉困惑地阖了阖眼。
“……既圣主繁忙,小仙便先退下了。”
她很了解圣主,这样就是没得谈了,那便留在这里,其他事等等再说吧。
红蓼还没对漱玉要留下有什么表示,怀里的啸天先跳出去了。
“大王您忙哈我去帮您招待客人!”
看着小黑狗窜到白衣仙子身边,仙子皱眉,似乎十分为难,最后碍于这里到底是红蓼的地盘,没有赶走他,还跟在他身后,盯着他不断摇摆的尾巴离去。
前殿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红蓼浑身不舒服,提起裙摆要走,却被转瞬来到身边的云步虚抓住了手腕。
她的手腕很细,他这次用的力道不轻不重,既能留住她,也不会让她疼。
这就让她想起了那日他粗鲁地抽走血脉。
那也是他,现在也是他,两种行为却天差地别。
红蓼盯着他的手,云步虚只觉手下温度炙热,烫得他险些把手松开,但最后还是没有。
“你将那人送走了。”他音色低缓,悦耳动人,耐人寻味。
红蓼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道:“那又怎么样?这件事与你无关,只是我不想再一个错误犯两次而已。”
“……错误?”
“不是错误吗?”红蓼反问他。
于是云步虚哑口无言了。
这就没话说了?
红蓼吐了口气,离开之前丢下一句“别跟着我”,云步虚追了几步,当真没再跟上去。
红蓼眼前一黑,走得更快了一些,自暴自弃的样子。
云步虚也不至于愚蠢到不知这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都要没脸没皮地跟上去。
他之所以不去是因为心底里翻涌的情绪。
他按着心口,嘴角紧抿,于灵府中挣扎着。
做出那等不可挽回之事后,竟然还妄图争抢主动权。
若无祂的无知举动岂会发生如今这种事。
云步虚食指点在眉心,银色莲华纹瞬间沁出血来,他对自己下手也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如此一来,翻涌的情绪逐渐平息,只是他到底寻回了所有的记忆,有些习惯上细微的改变和处事方式的融合,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换做以前,他处理好自己的问题后会立刻去找红蓼,但现在,他如落色青松般,几乎有些茫然地停在了原地,仿佛遇见了此生最棘手的难题,禁忌又无措。
天之主会遇上什么难题吗?不会,从来不会。
哪怕是当年与地之主一起陨落,他也没有任何的惊慌,他在瞬息之间对未来的数万年都做好了安排,始终拥有着力挽狂澜,完全压制地之主的力量。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都无法想到有一日,他真的会被什么困在其中。
夜深时红蓼回来,就看到他仍然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
繁复白衣堆叠,换下蓝金色的道袍之后,他更显得出尘剔透,仙姿玉骨。
“你怎么还在这儿?”红蓼皱眉问了一句。
云步虚看过来,一身风骨碎裂,清冷神性的双眼如雾氤氲,她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无所适从和克制压抑。
他不语不动的时候,面上没有表情,就显得格外冷淡。
天神降世落在人眼前,就该是这样的不可亵渎,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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