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总攻大人
什么“你真厉害”诸如此类……
严格来说,他根本就不该有这种时刻的。
但无所谓了。
慈音低头贴着她的狐耳,含着她耳尖的绒毛,清冷威严的声音染上了沙哑的情意:“趴着。”
“嗯?”红蓼反应都迟缓了,脚尖因他的亲近绷紧,懵懵懂懂地愣了片刻,才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好……”
太乖了。
慈音单手握着她纤细的腰身,浸透寒冰的双眸缓缓闭上。
乖得让人满腔鸷意。
是夜。
红蓼幽幽转醒,呆呆地盯着床顶许久,理智才稍稍回笼。
思及发生过的一切,她漂亮妖娆的脸庞红得仿若熟透的浆果。
她侧过头去,看到闭眼沉睡的慈音。微风吹得床边纱帐轻轻飞舞,月光透过白纸格子窗投射进来,为他冷冽的脸庞镀上淡淡的银色。
像虚幻的柔光,使得这一刻的所有都变得很不真实。
红蓼不自觉抚上他的脸庞,人的手指不知何时变成了狐狸的爪子,尖锐的指尖擦着他的脸庞过去,留下发白的划痕。
慈音没睁眼,甚至没皱眉,好像睡得很死。
红蓼无知觉地靠近,红唇落在他鼻尖上轻轻亲了一下。
脖颈上一凉,是命门咽喉被人扼住,红蓼睁大眼睛,看到方才还沉睡的慈音睁开了眼,眼底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掐着脖子的手并未用太大力道,她一后撤他就松开了。
比起钳制,更像是tiao情。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屋子还残留着某种味道,红蓼捂着被子起身,慈音穿着中衣,不盖被子也没什么。
她垂下头,将脸埋在银色长发中不露出分毫,好像这样就不用那么无措。
慈音的手探来,摩挲着寻到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氛围越发紧张古怪,红蓼嘴唇动了动,还没说出什么,眉心就被他点了一下。
“……怎么了?”她讷讷地问。
慈音看着她眉心的莲花痕迹,静默片刻才说:“我的印记。”
道祖的仙印,留有此印记的都是属于他的。
这是非常私密且非常重要的印记。
即便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红蓼歪了歪头,摸了摸眉心说:“好看吗?不好看我可不要。”
慈音两指并拢,化出一面水镜由她自己看,她愣了愣,还有点不适应他这样随意操纵法术,对着镜子看着倒影里的自己,她眉心银色的莲花印记如花钿一般,很好看,一点都不突兀。
只是——
“留下这个,不会我在哪里你都知道吧?”她稍稍睁大眼睛,显然对此很抗拒。
没人喜欢被追踪,尤其是身为妖族,对方还是修士,双方互为天敌的时候。
慈音没什么表情道:“不会。”
确实不会,只是他个人的印记而已,她若不喜欢,他教她个法术隐匿起来就是。
他从不担心红蓼会离开他,所以根本没想过留下什么可以用来追踪她的媒介。
她对他的心意实在热烈,他所烦恼的一直都是她跟得太紧,压根就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舍得放手离开,避他不及。
他此刻只想着一个问题。
“有件事告诉你。”
红蓼还在照镜子,听到这里抽空问了句:“什么呀?”
“我的名字。”
水镜消失,红蓼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有些不解道:“我知道你的名字呀,慈音不是吗?”
严格来说不算错,但他有个更令人熟悉的名字。
他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地吐出五个字:“贫道云步虚。”
红蓼眨眨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在听完后点了一下头。
“以前那个是假名字吗?”
“……”这是什么反应?怎会如此平静?
慈音,又或者说云步虚,靠近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云步虚。”
“哦,所以呢,慈音是假名字吗?”
“……你不认识我。”
“我该认识?”
云步虚神色微凝,他转开头,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什么:“慈音并非假名。或许你听说过北辰慈音道君。”
这是他三千法相中的一个,比起他的本名来稍稍低调一些,所以才透露给她。
红蓼只注意到“道君”两个字。
她小说看得多,道君可听得太多了,那可都是牛逼哄哄的男主,再怎么说也是大反派,总之都不简单,相当的有排面。
他竟然是道君……怎么办,她是不是应该更有危机感一些?
可是不行,她心口涌动更强烈的分明是另外一种情绪。
天道啊,她一个狐狸精竟然睡了道君——她好牛逼啊!
第二十三章
论语里说,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以北辰为号, 可见他的理念与众望所归。
红蓼搞不太懂他们修真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名字,云步虚显得很有耐心, 言简意赅地为她解释。
“吾有法身三千,行于世间,普度众生。”
……
红蓼神情放空了几秒, 极慢地点了一下头:“……6。”
她不懂他, 他也没懂这个6是什么意思,两人对视须臾,红蓼心事重重地转开。
得意劲儿过去,她开始继续反思了。
虽然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 但这会儿也能明白,不说别的,就从云步虚最后这句话来看,他的身份就绝对不简单。
身为道君已经很厉害了,这道君的身份好像还只是他其中一个……三千,好家伙,一个人就是一个军队了有没有。
而且。
很怪,之前只听慈音二字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现在听了全称, 再联系上他的本名, 总觉得非常熟悉。就在嘴边, 可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
红蓼被浓重的不安包围, 板着小脸不太高兴。
云步虚也没催她回神, 他起身整理自己, 因着恢复了大半灵力,袖里乾坤已然可用,就不需要事事劳烦红蓼,那些她为他购置的凡人布衣也不用穿了。
等红蓼回神去看他的时候,他已换上蓝金道袍,腰扣玉封,羽冠飘带,乌发倾泻,漆黑长眉斜飞入鬓,眉下是一双暗星清寒剔透冷冽的眸子。
他的眼睛很好看,像桃花眼,但又很端肃威严,不带感情看人的时候总含着审判意味,压迫感十足。
第一次见这双眼睛的时候,她就觉得美得不似凡人,没想到一语成谶,他还真不是凡人。
荒唐一夜后忆起自己以为他是凡人时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红蓼脚指头扣床都扣累了。
……总之事已至此,他没打算找她算账还和她酱酱酿酿,那她就暂时先苟着吧。
也没别的好办法了。
红蓼是个话多的,突然这么沉默明显有问题。
云步虚不过回望她一眼,她立刻吓得缩到一边。他垂眸思索片刻,决定给她找点事情做,别再想些有的没的,于是不疾不徐地朝她伸出了手。
红蓼看着他如玉的手指浑身一凛:“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有话好好说!我……”
“天狐秘术。”
红蓼顿住,想到乾坤戒里藏着的宝物,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云步虚没再开口,但手一直在那儿,红蓼咬唇半晌,老老实实拿了出来。
她一碰那玉简就手疼,所以是用法术将它取出来的,一拿出来就扔给他,看起来也不太稀罕。
身为天狐,却对本族梦寐以求的至宝如此嫌弃和不在意,那她又为何将它带出青丘?
云步虚若有所思地将发光的玉简握在手中,那玉简老老实实,一点都不反噬他。
“……”什么狗东西,对自己族裔那么黑心,对人修反而那么乖巧!
红蓼不太服气,注意力被吸引之后也不再那么瑟缩。
云步虚看在眼中,顺势坐到床边与她挨着。
他这一身打扮坐在这魔界的小客栈里,像极了屈居陋室的神佛,看得红蓼又有些心猿意马。
玫瑰带刺,危险重重,更迷人了有没有。
红蓼眼睛发热,险些扑过去再来一发,懊恼地捂住脸强迫自己不去关注他,可他偏偏还非要来撩她。
“想学吗。”
红蓼想也不想:“不想!”
她其实都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是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能再乱来,要警惕。色字头上一把刀,把一切理清楚之前,绝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稀里糊涂深陷其中了!
美色当前又如何,她都得到过了,还有什么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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