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总攻大人
可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高高在上的道祖在被红蓼质问过后,云淡风轻地转开了头,转而说起了别的。
“雪沉带了一只狐妖来见我。”他语气很淡。
红蓼满怀的勇气被他这么一搞全都泄了,整个人状态萎靡,半晌才干巴巴道:“你徒弟带谁见你关我什么事。”
“那只狐妖名叫婉言。”
……沐雪沉带去见云步虚的狐妖,叫婉言。
这一关联上,红蓼想起来是谁了。
这不正是原文里的比她这个三流反派不知多少聪明的狐狸精女配吗?
她在原书里没被带去见云步虚啊。
但话又说回来,原书里这个时候云步虚应该在道圣宫才对。
所以是蝴蝶效应,因为云步虚没回去,沐雪沉就没来得及安置婉言,所以就见到了?
若是见过婉言,那原身干的那些事云步虚该是都知道了。
她可不指望婉言能说自己什么好话,搞不好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了,她虽然可以摆烂不伺候了,但不代表她愿意被人误会。
“她是不是和你说了我很多坏话?”红蓼振作起来,“这个我得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云步虚没什么情绪道,“你没对雪沉动心思?没对他下药?”
……啊这。
那倒也不是这个。
“天狐秘术和涤尘镜不是我偷的,是婉言嫁祸给我的。”红蓼据理力争。
云步虚漫不经心地上下扫了扫她,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你觉得这些重要吗。”
红蓼心里拉扯了一下,有些莫名的揪紧:“不重要吗?我没偷过东西,没犯过族规,是无辜遭青丘缉拿,纯纯好妖一只,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云步虚静静看着她,一言不发,红蓼微微吸气,想到沐雪沉,她其实不想提这一点,对她太不利了,原主确实对沐雪沉起了色心没错,但那也不是她干的啊。
“……至于你那个宝贝徒弟。”红蓼还是不得不说起这个,她低下头,脚尖在草地上蹭来蹭去,“我又没真的把他怎么样,他的头发丝我都没摸到,就别找我算账了吧。”
险些成事的是原主不是她,她是不会背黑锅的!
云步虚安静地看着她此刻的模样。
她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睛红得厉害,低着头好像他如何指责了她一般。
可他从头至尾,甚至都没大声对她说过话。
起先他看到妖王将她带走,猜想过会不会从灵山开始的一切就都是阴谋。
会不会他们之间相处的所有点滴,全都是她蓄意为之的假象。
此间利害关系远比她非我族类更要紧。
不过他也是被她一再的逃离冲昏了头脑。
怎么可能呢?
她有什么心事全写在脸上,若过往种种都是演出来的,她哪里有那个本事藏到今天?
未免太高看她了一些。
妖王找她到底要干什么,他也已经知道了。
所以他刚刚情绪已经很平静了。
不过这份平静因狗妖最后的话而彻底消散。
旁人说什么他不在意,但她的态度已经摆在那里。
她听了狗妖的建言,非但没有严词拒绝,甚至揽镜自照,颇为自负于美貌,应当是心动了的。
是啊,美貌。
她美貌无双,亦喜欢相貌俊美的男子。
云步虚突然开口:“是不是但凡相貌不错的男子,你都喜欢。”
红蓼哪里知道他头脑风暴了什么,听他这么问就以为他还在说沐雪沉的事儿。
“当然不是!”红蓼眼睛转了一圈,千辛万苦地想到原书里一点内容,一拍脑门道,“你徒弟那个事儿吧,是这么回事。我抓他其实目的很正当,跟男女之事不沾边儿,我只是为了修炼!对,就是修炼。”
啸天卧在草地上看着红蓼,整张狗脸写满了:还能这样扯?
他都不信的话,偏生那俊美尊贵的太华登云道祖听得十分专注。
“狐族有一种独特的修炼法门,与异性一起修炼效果最好,我那还不是看雪仪真君是你的弟子,美名享誉天下,定然非常厉害,能助我生尾,所以才动了心思吗?”
红蓼越说越觉得这个站得住脚,不由深深点头,连她自己都信服了。
云步虚却只是轻飘飘地一句:“是吗。”
红蓼连连颔首:“是是是,必须是!修行之人谁不想得道变强呢对吧?所以我那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事已至此,您大人有大量,就看在我当初救过你的份上,最后饶我这一回,我下次肯定不找你的人了!”
“下次?”
“没有下次了!”红蓼竖起两根手指保证。
云步虚淡淡点头:“确实没有下次了。”
这话说的,听得红蓼脊背发寒,周身冒凉风。
他什么意思?
不会是要杀了她,她以后没机会再“下次”了吧?!
连副本小boss都不给她当了,打算就地正法了吗?
红蓼摆烂里刚升起一点希望又这么破灭了。
早知道就不跟他废话这么多了,反正都是个死,何苦来哉?
她看了看四周,想先自己寻个轻松点的死法,再给啸天争取点时间让他逃走。
怎么说也是当一次人家的老大,不但没给什么好处,还害得他跟着自己东躲西藏受了一身伤,如今可不能再让他赔上性命。
云步虚别打算操纵她的生死,阎王叫她三更挂,她二更就把自己嘎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脑子里正想着一千零一种死法,忽听活阎王又开尊口了。
他声线平直,但因为音色动听,说出来的话依然宛转诋毁,幽雅悦耳。
“你寻雪沉是为了修炼。”他稍稍一停,“那你同我又是为了什么。”
沐雪沉名声在外,可以拿来修炼。
那凡人慈音呢?
他什么都帮不了她。
红蓼愣了愣,怔怔地望向他。
他不闪不必地望过来,四目相对,气氛急转直下,啸天缩在一旁,都快要窒息了。
红蓼手心全是汗。
她有心猜想他是不是有别的心思,可又想到他的身份和原书里的剧情,这些如同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当真是叫她半点都不敢自作多情。
为成大事连徒弟情丝都能眼都不眨抽出来的人,在剧情最后甚至因沐雪沉没了情丝也还是护着女主,而亲手将他关进缚心塔三百年的人,真的会动凡心吗?
他身上流着天之主一脉的血,是最纯正的天之主传承,天之主地主是截然相反的存在,地主有多放浪形骸,祂便有多么规行矩步,无情无爱。
云步虚自诞生的那一刻便是仙体,是当世唯一的救世主,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的道圣宫标杆,这么多重BUFF加成之下的他,真的会喜欢一只浪荡的狐妖吗?
一个连人都不算,是往后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妖族。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面对妖王,她尚且能自恋一番,可面对云步虚,她真的无比清醒。
红蓼缓缓平复了急促的呼吸,松开紧握着的拳,决定管他可不可能,都再尝试下一下。
哪怕博他一刻心软,说不定就逃出生天了。
“之前是我错了。”她万分诚恳地深鞠一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一开始确实不知您是道祖,所以才做了那些糊涂事,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步虚眉目有显而易见的缓和:“知道错了?”
“对!只要道祖能饶我这一次,我绝对躲得远远的,不再出现在您的视线内!我也绝对不会再去找正道弟子的麻烦,更不会搀和到六界战局的事情里去。妖王那边我自己想办法解决,总之我肯定不会再给您添麻烦……”
“够了。”
云步虚不知为何又冷下了脸,他厉声呵止她的话,吓得她一哆嗦,身旁狗妖直接狗爪抱头。
不行就不行,喊那么凶干什么。
红蓼不忿地抿紧唇瓣。
云步虚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情绪。
知道认错,却还口口声声说要远离,这便是她知的错吗?
在她心中好像从未有过责任二字,从未想过与他此番,理应有一个结果。
妖孽果然本性恶劣。
他不该对她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云步虚寒眸半阖,双指并拢转了半周,红蓼和狗妖就不受控制地被关进了他的袖里乾坤,转瞬消失在妖域之森中。
红蓼之前想的没错,墨翎既然将她送到此处,此处定然就是安全的。
这里正是围绕妖王宫而建立的妖域之森,是对其他人来说十死五生的险境。
可对云步虚来说,进入这里就仿若进了自家后花园一样简单。
红蓼和啸天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其实也没那么悲观。
“哭什么哭?”她忍不住捏住啸天的后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命还在就有斡旋的余地,你难道不该高兴吗?”
啸天:“我也想啊大王,可我一想到咱们是被谁关起来,我就真的高兴不起来啊。”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王,您这就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做人果然不能太风流,这下好了吧,踢到铁板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红蓼:“我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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