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久安
三殿下点头:“今晚,你就先去探情况吧。”
作者有话说:
如何高情商催促三猫努力耕耘,百分百用力不偷懒。
答:三猫,今天你想让你老婆看见树吗?
【这树就不该开白花,开黄花才对,嘿嘿】
第60章 吟春
沈元夕在荡悠的小船上睡了一觉, 很早就醒了。
天刚亮,乌鸦还未回。
船橹摇动河水的声音层层荡漾开,沈元夕嗅到了鱼腥味, 那种腥味很新鲜, 还带着水珠的湿润感, 有种不同于华京鱼肉的鲜活。
沈元夕醒得彻底, 坐起身,浑身上下连同头发丝都滋发着饱满的好气色。
三殿下靠坐在船窗旁,绕他那一头波光荡漾的银发。
他的头发越来越漂亮, 稍微的晃动,都能让发上的光环一层层慢慢向外扩, 油光水滑早已超过了华美贵重的绸缎。
沈元夕见他缠盘得慢, 问道:“是要出去吗?”
三殿下摇头:“不, 是听到了岸边的早市, 想去给你买些新鲜的早茶尝尝。”
沈元夕披好外衣,凑过来推开船窗, 岸上的叫卖声飘进船舱,还有小鱼下锅油迸开的响声。
香味也压过那轻薄新鲜的腥味,勾起了沈元夕的馋虫。
“我去!”她草草簪上头发, 摸出她的小钱袋。
三殿下递来自己的钱袋, 说道:“这里有。”
“我也有。”沈元夕晃了晃自己的钱袋, 碎银铜钱在里面碰撞, 听起来不少。
“等我买给你吃。”沈元夕装好小钱袋, 出了船舱, 却不知要如何上岸。
船里岸还有一段距离。
三殿下手指轻轻一挑, 船后的橹一推, 小船一点点靠近岸边。
沈元夕并不知需要把船绳绑在立柱上, 她在船快要靠岸时,轻轻一跃,跳上了岸,欢天喜地到岸上逛早市。
船又离了岸,三殿下弯腰走出船舱,一圈圈绕好缆绳,打了羊角结。
路过的船夫将半缸茶水泼倒在水中,惊鸿一瞥,从船头跑到船尾,再看一眼这个穿着华服却古怪的罩着头巾的男人。
“哪家的公子哥……”船夫嘟囔着,“爹娘好有福气。”
虽未看清眉眼,但他知道是极其好看的,也不知哪家的儿子,爹娘也太会生了。
乌鸦飞回,钻进了船窗,落在三殿下肩头。
“看过了?”三殿下道。
“看完了。”乌鸦说,“白家最近办了两场喜事。亲人病愈以及娶亲。”
“他妹妹病好了?”
白家当时来信,是说家中唯剩兄妹二人,妹妹体弱多病,床边不能离了人,所以无法应令来京。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乌鸦说道,“但我没见这个妹妹。”
“那哥哥见了吗?”
“见了,娶妻了。我听了一晚上的墙角。”
三殿下蹙眉:“这就不必说了。”
乌鸦嘎嘎笑了起来,“殿下昨夜……”
“这是你该问的吗?”三殿下并不回答。
他把半个身子探出船窗,懒懒趴在窗棱上,手指都能触及水面。
他的目光追着沈元夕,看她等在摊贩前,眼巴巴等着鱼饼出锅,怎么看都可爱如春。
小贩招呼她再来杯鱼羹。
沈元夕摇了摇头。
来来往往的人好奇看着她,她的穿着打扮在人群中异常亮眼,眼睛里含着明媚的笑,在大片灰色鱼白的岸上独自放光。
三殿下目光都要化出蜜来了,情不自禁道:“你瞧见了吧,一眼就能看见她,真好,她是我妻……”
乌鸦毫不留情地笑他:“看你这没出息样子!”
小贩又同沈元夕说了几句话,她表情有一瞬间的犹豫,而后笑了起来,指向这边的船。
过了会儿,她提着裙摆欢快地跑来。
“小祖宗。”她歪着头,看向窗边的三殿下,“你要吃蜜鱼汤吗?”
“好。”三殿下应了声。
沈元夕又哒哒跑回去,蹦蹦跳跳添了一份鱼汤,小心翼翼端来,塞给三殿下。
三殿下看她站着,问道:“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就知道你能看出来。”沈元夕吐了吐舌头,指着远处说,“那边有书摊……”
三殿下捏住乌鸦的脚,把它交给了沈元夕。
“去吧。”三殿下放心道,“带上它就行,你知道的,我会一眨眼就到你身边去。”
看着沈元夕带着乌鸦蹦蹦跶跶的背影,三殿下笑了起来。
他喝了两勺鱼汤,又哈哈笑了起来。
“竟然叫我小祖宗。”
鱼汤喝完,又想起沈元夕跑来跑去的欢脱样子,又是一阵笑。
清早吃饱,又愉快惬意的心情到达顶峰时,猝不及防的,就想起了沈元夕说看不见树。
三殿下的笑容立马消失,咬住了手指,低头沉思着。
床笫之间,沈元夕并没有表现出不耐厌烦之色,相反她很高兴,他看得出。而且刚尝过滋味的小姑娘,兴趣盎然,有时还会主动亲上来,问他要不要温习牡丹春。
怎么想,都不会看不到树。
幽族的这些弯弯绕绕,他都是听说得多。关于这种花树,他听乌鸦多嘴过。说曾经渡昔杀食她的血仆,就是因为一直顺心如意的血仆没能让她看到花树。
乌鸦说这个,纯粹是为了解闷,来说浮灯一脉的邪,但他却记住了看不到花树就会被嫌无能。
偏偏要在他现在心情大好的时候,让他想起这个。
三殿下送回了碗,慢慢悠悠走向书摊。
沈元夕还在纠结去掉哪些没看过的书不买,这可把乌鸦急坏了,它很想开口对沈元夕说都买了,三殿下有地方放这些书,但它又不能当着人说话。
这鸟脑筋一转,直喊:“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全买,全买!”
书摊老板曾是个书生,经商多年也依然文绉绉,不像其他老板那么能言会道,可听了乌鸦的恭喜发财,也忍不住赞叹:“好鸟啊!真是个稀罕物!”
三殿下走来,那老板就忘了鸟,看向他的眼神更是满眼“稀罕物”。
“不必取舍,想买哪些就都装上,我来帮你提。”
“三……哥。”沈元夕硬生生转口,把自己叫红了脸。
“都装上吧。”三殿下对老板说。
老板低头算钱,眼神还不住地瞟,终是忍不了开口问:“贵客从哪来?”
“京城。”沈元夕回。
“怪不得呢,这是京城样式吧。”老板看着三殿下藏头发的奇怪花样,指着自己的头,“咱这里还没见这么戴的。”
沈元夕袖子遮住脸,偷偷笑了起来。
回到船上,沈元夕问:“书上那种障眼法,幽族没有吗?”
三殿下点头:“改不了颜色的。”
“祖父祖母,为何是这个颜色的头发?”
“因为是兄妹。”
三殿下用平常的语气说出了令人惊骇的话。
“什么?”
“就是想这么告诉你。”三殿下笑完,正经解释道,“其实,他们是最早诞生在混沌夜中的人,大地和极夜在孕育他们的时候,未见太阳。而幽地的那些幽族像人的黑发幽族,是后来才诞生的……有浮灯他们的时候,混沌分开,早已有太阳了。”
沈元夕顿觉手中新买的书不香了,那故事比起三殿下的祖父母,完全不够看。
“所以……”沈元夕悄声问,“是亲兄妹吗?”
“谁知道呢。”三殿下毫不在意,“人都不在了,是真是假也无意义。”
一直观察着沈元夕反应的乌鸦清了清嗓子,准备大讲一通,却被三殿下捏住,塞进了衣袖。
“没你的事。”他说。
衣袖里幽幽传来乌鸦的声音:“你就是不想让我抢了你风头!”
执晴的事,他比三殿下知道得多。
沈元夕望着三殿下的袖中,愣愣道:“不至于吧……”
讲故事而已,能出什么风头。
乌鸦却门清,他可太知道三殿下想独占什么,他沉迷于沈元夕聚精会神的注视,想要她的目光只盯着他一人看。
要是乌鸦给沈元夕讲,这目光就要被分走了。
乌鸦从袖口探出一只圆黑脑袋,开口道:“小王妃,怎么不至于,你面前坐着的,可是华京新诞生的醋缸,三百年陈酿。”
三殿下捏住了袖口。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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