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打更的日子 第250章

作者:大世界 标签: 平步青云 励志人生 玄学 玄幻仙侠

  院子里没有点烛火,只偏屋里有一道微弱的烛光,张庆喜大步的进去,他手中灯笼的光亮和沁凉的月色将院子照得光亮。

  众人旁的没有注意,一眼就瞧到了那搭在竹竿上的衣裳。

  江葵娘愣了愣,“这是......”

  她快步的走了过去,一把将衣服扯了下来,刚刚被安抚的心一下又揪了起来,鼻尖一阵酸涩,嘴里喃喃道。

  “至于这样吗?哪就至于这样了?”

  张庆喜气得脸都铁青了。

  他刚刚明明已经将衣裳都收起来了,这时候衣裳又在院子里,肯定是他娘又重新挂出来了!

  这是做什么?这不是在下他婆娘的脸,这是在打他的脸呢!

  胡八鼻尖动了动,“有股鬼炁。”

  顾昭抬脚跟了进去,她走到江葵娘面前,伸手将她抱在怀中的衣裳接了过来,温声道。

  “嫂子,这衣裳先给我吧。”

  接着,张庆喜和江葵娘就见顾昭探手往衣裳里头一抓,再抬手,一道灰色的烟雾被她掐在了手心。

  烟气似人的形状,有双手双脚和脑袋,被顾昭掐着,一道尖利的鬼音呼啸而来。

  “顾小郎饶命!”

  “我只是穿穿这衣裳,没想作甚的。”

  江葵娘的脸都吓白了。

  旁边,张庆喜的脸色也很难看,除了有惊有吓,他更多的是怒!

  他娘明明知道夜里要收衣的忌讳,为何,为何还要如此?他都将衣裳收回去了,居然还要再挂出来?

  张庆喜愤怒的同时,心里也有了灰心和无力,他认真的考虑元伯的话,也许,他该去靖州城赁一处屋舍了。

  顾昭将灰雾搓了搓,教训道。

  “我都说了,玉溪镇是我看护的地方,说了多少回让你们别胡来别胡来,怎么就不听呢?”

  灰雾在顾昭手中就像是面团一样,被搓成团,又被拉成条,它哀嚎的声音都变形了。

  “唔,唔,窝知道错了......”

  待手中的灰雾瘫软,顾昭这才将它随手丢到鬼道中,她手诀一翻,招来一颗水球,双手洗净,这才轻声道。

  “失礼了。”

  江葵娘看着顾昭的眼睛晶亮。

  “顾小郎,这便是鬼吗?”

  顾昭点头。

  江葵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日的遭遇居然这般波澜壮阔,不单单遇到狐狸讨封,这衣裳还被鬼穿了。

  顾昭将衣裳递回去,江葵娘没有接手,她有些不想要这衣裳了。

  “多谢顾小郎,过两日空了,我送些柿子到你家。”

  旁边,张庆喜伸手接过,声音有些硬梆,显然,他心里对自家的老爹老娘还团着很大的一团怒火。

  顾昭抬头,果然,院子里种着好大的一棵柿子树,枝头硕果累累。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笑着应下。

  见没什么事了,顾昭提着灯笼梆子准备离开。

  那厢,胡八和江葵娘道别后,转身也跟上了顾昭。

  走了两步后,它突然停了脚步,倏忽的又拔了一根狐毛,摊在手心,朝着小声安慰江葵娘的张庆喜方向吹了吹。

  顾昭回头,正好瞧见那狐毛晃晃悠悠,最后没入张庆喜搭在手上的衣裳里。

  这......

  顾昭本想张口,片刻后,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回头,抬脚继续往前走。

  天色昏黑,她什么都没有瞧见呢。

  一人一狐又走了一段路,月色下,胡八拱了拱手,和顾昭道别。

  “道长,胡八回山里去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江湖再见。”

  “好,胡公子再会。”顾昭眉眼带笑,也跟着拱了拱手。

  ......

  顾昭在翠竹街寻到了赵刀,赵刀正提着灯笼,敲了三更天的铜锣。

  顾昭:“赵叔。”

  赵刀回头,“昭侄儿!”

  “没事吧。”

  顾昭摇头,“没事没事,一场误会。”

  想了想,她觉得有些有趣,脚步也轻快了许多,“还是一道善缘呢。”

  赵刀也不多问,“那便好。”

  两人继续巡夜。

  ……

  那厢,胡八走得实在累了,它捡了根木棍子拄着,一路往涯石山的山脚方向走去,又经过那片空旷的田野,它多瞧了几眼那月色下的稻草人。

  忒凉的天,风吹来冻人得很。

  胡八目露怜惜的瞧着稻草人,“啧啧,稻草兄不着片缕,明儿大家瞧了,该嘲笑它了。”

  话落,它丢了木棍子,倏忽的化做一道黑光,光绕着稻草人由上至下的饶了三五圈,等那道光落地,地上已经是一只四肢灵敏的黑狐。

  月夜下,稻草人穿一身月白宽袍。

  黑狐立起身子,毛茸茸的爪子搭了搭。

  “多谢稻草兄方才的赠衣赠帽,这衣裳,稻草兄喜欢吗?”

  稻草人黑布勾的嘴,好似在说喜欢。

  黑狐畅快一笑,四肢齐动,黑色矫捷的身子如一道闪电,三两下的错身,身影便不见踪迹。

  ......

  夜愈发的深了,玉溪镇的百姓沉沉的睡去,长宁街的张家却有了动静。

  东厢房,张庆喜和江葵娘躺在床榻上闭眼酣睡,他们中间是牛娃睡得憨甜的小脸。

  月光从窗棂处倾泻而进,为这一处屋舍带来一些明亮的光。

  屋子里摆了个圆桌,上头搁三个杯盏,一藤壶,旁边两张圆凳,圆凳上搭了青布衣裳,那是方才夜里,被江葵娘的婆母孙氏留在院子里的衣裳。

  倏忽的,衣裳上粘着的一根黑色狐毛亮了亮,接着,那衣裳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它一点点的滑落地上,就像是流水一样,一点点的往前淌着。

  它滑过地面,来到窗棂处,嗖的一下从那敞开的窗棂处滑了出去,一路直奔正房。

  那儿,孙氏和张立德在屋里睡得香甜。

  正房里。

  张立德翻了个身,嘟囔。

  “老婆子别吵。”

  孙氏觉更浅,她被张立德翻身的动静声闹到,无奈的睁开了眼睛。

  莫名不已。

  “我没吵啊。”

  张立德打了个哈欠,“不是你,那是谁窸窸窣窣的。”

  这话才落,就听屋子里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夜深人静时,格外的吓人和刺耳。

  两人转过头看了过去,呼吸同时一抽,身子僵了僵,面上带上了惊恐。

  只见月光倾泻,屋子里朦朦胧胧的有光亮,在他们屋子里,一道影子直直的立在他们的床榻外头。

  它没有头,还有些扁平,就这样直愣愣的一直立着。

  孙氏牙齿打颤,“老,老头子,是,是衣裳。”

  “是葵娘的衣裳。”

  是她故意落在院子里没有收的衣裳……它,它这是被鬼穿了么?

  孙氏眼里都是惊惧。

  张立德也没比她好多少,他抓紧了身下的被褥,侧着头,连动都不敢多动一下。

  月色朦朦胧胧的照出衣裳的轮廓,秋风从窗棂处吹进来,瞧不到脑袋的衣裳飘飘忽忽。

  孙氏和张立德被吓得更厉害了。

  “呜!”孙氏受不住了,她惨痛的哀嚎一声,将自己藏到被子里,瑟瑟抖抖。

  错了错了,她就不该不收衣裳的。

  这衣裳被鬼穿了……它,它来寻她了!

  “儿啊,快来啊。”张立德张嘴,他以为自己唤得很大声,其实不过是声若蚊蝇。

  他气弱的闭了嘴。

  倏忽的,那衣裳动了,只见它的衣袖处重重的朝茶桌上拍了拍,似有恶鬼怒目。

  孙氏和张立德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鬼,真的是鬼穿衣裳了!

  ……

  月夜下,黑狐在山野间跳跃,倏忽的,它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