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打更的日子 第422章

作者:大世界 标签: 平步青云 励志人生 玄学 玄幻仙侠

  “私奔,乍一听是妇人行为不检,实则是夫家人人面兽心!”

  那眼神太锋利,话里的意思太颠覆伦理,汪驿丞被震得往后退了一步。

  ……

第151章 (捉虫)

  “你是说丽娘她,她死了?”

  反应过来的汪驿丞惊疑不定,拿着旱烟杆子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好半晌,他咽下一口唾沫,艰难的将死这个字眼说了出来。

  顾昭几人有些意外。

  汪驿丞声音沙哑,“你们不必看我,我刚刚来这,正准备喊大钱用膳,前头你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就听了后半截。”

  “……你们说,大钱可能是我的孩子?”

  说完这话,汪驿丞抬头看了一眼钱伯明。

  钱伯明也看了过去。

  他的眼睛很亮,好似有一层水光笼罩,想说什么又止住了话头,眼里有孺慕之情流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生生的压抑住了,故作豁达和寻常模样。

  顾昭几人看了都是心酸。

  钱伯明要真是汪驿丞的孩子,这简直就是一家子的人都遭大罪了。

  从小就被唾弃阿娘跟别人私奔了,还被骂是爹不详的野种崽,人人可欺,人人能指指点点,钱伯明就跟野草一样,囫囵又狼狈的长大了。

  别瞧他眼下高高壮壮的模样,日子艰难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闷着被子偷偷的哭泣,心里的难过自是不用说。

  另外,以为婆娘和人跑了,孩子不是自己的汪驿丞也可怜,几乎是愤懑自苦了十几年。

  当然,最可怜的还是钱娘子。

  没了命不说,死了还被泼一身的脏水,平白被怨被骂被恨了十几年。

  而这一场恶事的原因,究其根本,应该是为财吧。

  听了钱伯明的话,顾昭和陈长史有着同样的猜测。

  ……

  汪驿丞又问,“丽娘,她当真死了吗?”

  顾昭点头,“是,钱娘子是没了。”

  汪驿丞不肯相信,只见他眉毛一拧,三角眉倒竖,眼里有锐利凶悍之炁溢出。

  偏生嘴唇抿了抿,又透出一股倔强,带着一分脆弱的倔强。

  “你有何证据说丽娘她死了?”

  还不等顾昭等人说话,汪驿丞的眼睛朝陈长史方向横了横,又道。

  “你方才那话说服不了我,是!我承认是有一些夫家害了媳妇,然后谎称媳妇和人跑了,这些事,我走江湖的时候也是听过的,不过,那凶手多是夫婿。”

  “我自己害没害丽娘,我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至于旁人……

  他们作甚要害了丽娘?

  害了丽娘,于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汪驿丞瞧了钱伯明一眼。

  下一瞬,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妥之处,神情怔楞了片刻,原先那倔强和锐利凶悍都泄去了几分,面上透出了惊疑和茫然。

  他也五十来岁了,年轻时身手再好,生活再恣意洒脱,这十几年来的愤懑自苦也让他憔悴不已,如今的他,就是一个佝偻下背脊的老头儿罢了。

  露出这样的神情,汪驿丞瞧过去有几分的可怜。

  顾昭和陈长史对视一眼,知道汪驿丞虽然嘴上说着不信,心里还是疑心上了自家人了。

  谁让他那侄子那般迫不及待。

  原先只是没有往那方面想,揭开钱娘子私奔的真相,依着结果倒回去想,处处皆是蛛丝马迹。

  ……

  顾昭:“很遗憾,钱娘子确实是没了,在传出私奔的那一日。”

  说完,她将相面一事说了说,最后道。

  “既定的亡母事实映照在面相上,大钱哥在同一日月角有损,说明那一日,钱娘子便亡故了,既然亡故,那便不会有私奔一事。”

  相面之术?

  汪驿丞眉头皱了皱。

  钱炎柱瞧不得旁人怀疑顾昭,赶在汪驿丞开口之前,他紧着就道。

  “哎,住口!”

  “我们靖州城,那是人人皆知顾小郎有大本事的,你可不许说我们顾小郎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啊,小心我捶你!”

  说完,他还捏了捏拳头,在汪驿丞面前晃了晃,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顾昭啼笑皆非。

  “来,炎柱哥吃个饽饽。”顾昭拿干净的筷子夹了个饽饽到钱炎柱手中。

  钱炎柱接过饽饽,掰开,往里头夹了一筷子的菜,又添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眼睛还不忘瞅着汪驿丞。

  说实话,汪驿丞确实觉得,相面之术的说辞儿戏了一些。

  那厢,被钱炎柱这般维护着,顾昭的心里暖暖的,眼眸里都带上了笑意。

  不过,她也能理解汪驿丞,毕竟有一句话说了,和尚不说鬼,袋里没有米,可有太多人依着方术一事招摇撞骗了。

  名声都被败坏了。

  顾昭沉吟片刻:“我有一法,能知你们是否为父子亲缘。”

  这话一出,钱伯明猛地抬头看了过来,便是汪驿丞也是心肝一颤,手上的旱烟杆子紧了紧,目光炯炯的看了过来。

  陈长史也是意外,“哦?顾小郎有法子?”

  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接着就道。

  “滴血认亲可不成,那不准的。”

  汪驿丞喉头干涩,“不准吗?”

  陈长史看了一眼过去,“自然是不准,都说滴血认亲,血能融到一处的便是有亲缘,融不到一处的便是没有亲缘,这事,我们大人早就寻人试验过了,一点都做不得数。”

  他说着摆了摆手,继续道。

  “当初因着一宗亲缘有疑的案子,我们大人寻了一百对的母子,滴了母亲的血在碗中,又让做儿子的随后往碗中滴去,只有半数的血能溶到一处。”

  “然后,大人又寻了不相干的人试探,也是有人的血能融到一处。”

  “融到一处的偏生没个规则,有的是耄耋老太和总角娃儿的血相融,你总不能说是这耄耋老太老蚌生珠,又生了个小娃娃吧。”

  最后,陈长史一锤定音。

  “可见,滴血认亲它就是做不得数的!”

  汪驿丞沉默了。

  当初他回来时瞧不到丽娘,听着乡亲和家里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丽娘和人跑了,又说她这些年一直不安生,生的娃娃的生辰在腊月十五,偏生他走的时候才堪堪过完元宵十五。

  十一个月啊。

  只听过妇人怀胎十月,有的娃娃生得早一些,又有劳什子七活八不活的说法,哪里听过谁家妇人怀了十一个月的胎?

  就是如此,他还是心怀侥幸,偷偷的和还是小娃娃的钱伯明做了滴血认亲。

  呵,血滴没有相融。

  汪驿丞神情复杂的看了钱伯明一眼。

  这孩子……他还和自己生得不像,不像到他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他养他在身边,所有人都在说,说说说,一直说,不停地说,今儿侄儿还闹上了驿站,让他有时想要忘上一忘都不成。

  如今,却有人说大钱很可能就是他的孩子。

  汪驿丞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

  ……

  顾昭摇头,“不是滴血认亲,是寻亲的术法。”

  汪驿丞和钱伯明都愿意一试,此处是饭堂,时不时有人过来打饭用膳,汪驿丞领着顾昭往后院方向走去。

  陈长史吃得差不多了,拿帕子擦了擦嘴,起身跟上。

  钱炎柱和卓旭阳也是好奇得紧,两人急急的将碗里的浑酒装到肚子里,一人抓一个饽饽在手中。

  陈长史:……

  他手中的折扇敲了敲两人的脑袋,笑着摇头。

  “德行!”

  钱炎柱和卓旭阳嘿嘿笑了一声,半点不介意。

  大人请客,可不能浪费一丁半点,尤其是那消乏的浑酒!

  ……

  驿站后院。

  放眼望去此处颇大,一间间细密的屋舍围了个圈,屋门朝内,既是围墙又是屋舍。

  平日里,这处是驿丞和驿卒居住的地方,白板石铺就的天井,地面微微有些倾斜,留了流水的沟渠。

  不远处有一口老井,平日里取水方便极了,因此,这处院子颇为干净整洁,炁息也干净。

  顾昭示意钱伯明将手掌伸出。

  钱伯明:“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