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打更的日子 第481章

作者:大世界 标签: 平步青云 励志人生 玄学 玄幻仙侠

  自己有这么好说话的吗?

  总觉那小郎为人有种魔力,瞧着他点头附和,自己那是搜肠刮肚也要将话继续讲下去。

  可怕可怕!

  难怪他说书的叔公都说了,色令智昏……这生得俊俏的人,他就是可怕!

  ……

  顾昭寻到严家,此处风炁骤起。

  周围一片的漆黑,一栋栋宅子隐在夜色之下,就像一只只蹲地的巨兽,宅子的大门就是那巨兽的嘴巴,幽幽寐寐的瞧不清全貌。

  严家除了傍晚在路口烧纸的阿布婶子,竟然无一人……严老爷,严夫人,还有那被咬下手指脚趾,本应该在病榻上休养的严若南,竟然都不在家中。

  顾昭侧头朝四周望去。

  秋风簌簌的吹来,带着一分呜咽幽鸣声,她手中提一盏六面绢丝宫灯,风吹得衣袍和发丝微微飘扬。

  这大半夜的,人都到何处去了?

  ……

  与此同时,长白山崎岖的山路上,被顾昭念叨的严家人正跋涉着。

  只听一声闷哼,严若南脚上踩了个浮土,一个踉跄,本就受伤的右脚吃痛,面色一白,又是一阵冷汗下来了。

  “南儿,南儿,你怎么样了,啊?让阿娘瞧瞧。”

  严夫人着急,一个飞扑过去,拿着帕子擦了擦严若南额头上的冷汗,紧着又去看他的伤脚。

  这一看,她顿时手抖了抖,捂着嘴巴,眼睛里瞬间有泪花涌出,带着哑意的声音又开始一叹三叠的哭嚎了。

  “我的儿,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遭大罪了……怎生是好,怎生是好!”

  只见包扎着白布的伤处又有鲜血沁出,血迹一下就将白布晕湿润了,灯笼和月色的映照下,格外的触目惊心。

  严老爷跟在后面,眉头紧锁的不断叹气。

  曲烟瞧了瞧,眼里有同情之色,“道长,严公子真可怜,严夫人和严老爷也可怜。”

  被他唤做道长的人约莫三十来几,皮肤紧实,面色红润有光泽,蓄着短短的口字须,夜色下,那炯炯有神的眉眼里好似有精光闪闪。

  此时,他穿一身布衣道袍,宽袖盈风,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和竹筒,上头别着白玉手柄的羽扇。

  仔细一看,在羽扇的旁边还坠着个大烟杆子,瞧着不像正经的道人,倒像那等骗吃骗喝之辈,不过,细细看两眼,却也别有一番风流肆意人间的逍遥客姿态。

  要是顾昭在这,定然能认出此人。

  他就是六年多年前,时常跟在孟风眠旁边的安山道长,韩子清道长的师弟,而他旁边小道打扮的青年人,自然是王府的小厮曲烟。

  听到曲烟的话,安山道长摸了摸短髭,目光看向严若南,开口道。

  “严公子,不若你和严老爷,还有严夫人,先在这好生歇歇脚?贫道自个儿寻那精怪去,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安山道长手中出现一个罗盘,他低头看了看,又拧着眉掐指算了算,目光抬起,朝长南山的南面看去

  “不行!”严若南绷着脸,声音硬邦邦的拒绝。

  旁边的严夫人和严老爷对视一眼,眼里有着不安。

  眼下瞅着差不多该是三更天时候了,夜黑又风高,夜晚的祈北郡城静,这山林只有更静。

  只听山风呜咽的吹来,刮过耳边,就像恶鬼在耳边恶意的笑过,山峦层叠,月夜下,那些摇摆的树就像是恶鬼伸出的手,冷不丁什么时候就要朝人抓来。

  这有道长在旁边相伴,想着道长一身神通,心里的惊惧还会少一些,要是道长不在,他们是一刻都待不住了。

  严夫人瞅过周围,惴惴不安,“道长,我们还是跟着您吧,这荒郊野岭的,我儿受着伤,我和当家的一个老,一个妇道人家,留在这儿等您……我们,我们着实不安啊!”

  “严夫人莫忧,我这徒弟会留在这儿护着你们。”安山道长指着曲烟,宽慰道。

  曲烟挺了挺胸膛。

  严夫人:……

  弟子哪里有做师父的可靠?

  再说了,这可不是别的事,稍微一下还能将就,这要是真的遇到了点什么,他们几人还不够塞牙缝呢!

  严若南将拐杖重新拄到咯吱窝下,咬了咬牙,硬声道。

  “道长,我可以的。”

  他面容上有疯狂狰狞的神色闪过,月光落在皮上,漾着森冷之色。

  此时,他的声音就像地下爬出的恶鬼,似哭又似笑。

  “我定要瞧瞧,到底是何方邪物竟然断我手足?还毁我前程?待它落入道长手中,我定要生啖它肉!畅饮它血!如此,方能消我的心头大恨!”

  曲烟看了一眼严若南握紧的手,只见上头青筋暴起,显然这大恨不是虚言。

  安山道长叹了口气,“那就一道走吧。”

  罗盘在安山道长面前悬浮,只见一道红光若隐若现的由罗盘中透出,穿透过黑黢黢的山林。

  严家夫妇和严若南瞧到这一幕,对这个出门就寻到的道长更是信任。

  不枉费他儿他忍痛再剜下一些皮肉,果然,这被咬的伤处就是有妖力残余。

  瞧,这不是就要抓到了么?

  严若南瞧着红线,兴奋得伤处的疼痛都能忘却了。

  ……

  一行人顺着红线,脚下贴上安山道长给予的神行符,很快,他们越过一片河流,前头是一片平整的山地,视线豁然开朗。

  只见树木高耸,枝丫在地上投下张牙舞爪的鬼影,零星的有一些墓碑出现,月色下泛着森森的白。

  此处莫名的有“咚咚,咚咚”的声音响起,就像是深夜里有人在敲门一般。

  红线到了这一处便陡然消失了。

  安山道长一挥袖,漂浮在半空中的罗盘眨眼便不见,只见他目光一凝,视线落在一棵两人抱柱宽的大树上,声音沉沉。

  “寻到了,在这!”

  严若南捏着手,目光癫狂的看了过去。

  抓到了,抓到了,马上就要抓到了!

  ……

  “妖孽,你残害郡城六户人家的好儿郎,闹得郡城人心浮动,铸下如此大错,还不快快现形?”

  说罢,安山道长一挥袖,精纯的道力犹如一条银带一般,猛地朝枝叶繁茂的大树袭去。

  瞬间,树影摇动,犹如狂风过境。

  在严家人期待又愤恨的目光中,一个小小的影子掉了下来,只见它“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下巴磕地,后头有一团如火团一样的大尾巴。

  曲烟瞪大了眼睛:“道长,是,是松鼠?”

  难道是松鼠精?

  安山道长皱了皱眉,只见他手一扬,空气中骤然起了一道风,风在小松鼠还晕头转向的时候,陡然化作枷锁,牢牢的将这松鼠缠住。

  下一瞬,松鼠捏在了安山道长的手中。

  曲烟瞧了一眼,啧啧了两声。

  “不愧是吃肉的,这小脸怪胖的。”

  好不容易从跌下树的头晕中好一点的松鼠气炸了,只见它两腮一鼓,目光凶狠的瞪着曲烟,下一瞬,它的口中倏忽的飞出两道飞光,飞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朝安山道长和曲烟袭去。

  曲烟捂着脸呼痛,安山道长抬袖一挡,只听“铿锵”一声,犹如短兵相接,飞光逊色,落到了地上。

  安山道长一看,这倒也不是别的东西,就是一粒板栗罢了。

  “畜生好胆!”

  “道长——好痛——”曲烟拖长了声音,嘶了一声,那是吃痛后倒抽冷气的声音。

  严夫人见他声音里有哭腔,眼里有轻视浮过。

  甫一打照面,那畜生妖孽还在道长手中捏着呢,竟然还吃了瘪?真是没用!

  严夫人更是看轻曲烟了,心中却也庆幸,还好方才忍痛跟来了,就是苦了她儿遭罪。

  ……

  刚刚那个板栗正好打在曲烟的脸颊旁,待他放开手,上头一下就浮现起一个青肿的大包。

  胖脸的松鼠乐得咕咕,咕咕的直笑。

  末了,它的目光狠狠的剜了曲烟和安山道长一眼,心中哼哼。

  敢说它胖?它就让他明白什么是真的胖!

  瞧着落在地上的那粒板栗,大尾巴松鼠懊恼不已。

  它打这年纪大的做啥,就该紧着年纪小的打,一边一个,那样才好看呢。

  松鼠目光幽幽,只见它腮帮子鼓了鼓,眼瞅着就要又有两道飞光射出了——

  曲烟一下就躲到了安山道长的身后,嘴里喊着,“道长,救命。”

  安山道长手一紧,一把捏住了胖松鼠的嘴巴,要发射的飞光瞬间哑火了。

  下一瞬,他眉头皱了皱,探头凑近胖松鼠,抽动鼻子嗅了嗅,自言道。

  “怪哉怪哉。”

  严若南紧张,“道长,可是有何不妥?”

  “这妖炁的味道淡了一些。”安山道长一把捏着胖松鼠,将它脑袋一拨,对准了严若南,眸光发沉。

  “小东西,认得这人吗?他手脚的伤可是你伤的?”

  “咕咕,咕咕!”

  胖脸松鼠尖细着嗓子骂神经病,它真是流年不利,好端端的睡窝里,峨眉月,月华较少,它难得偷懒一夜,睡得正香就被人扯下来了。

  它瞅了瞅严若南。

  呸!这晦气的小白脸,它才不认识呢!

  安山道长若有所思,“看来是不认识了,你身上有那道妖气,不是你,定然也是镇日和你厮混的小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