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雪晚晴
姜福根点点头，说道：“当初你家出事，她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变得歇斯底里，变得很是疯癫、疯狂。”
周熙如仔细的回忆着，对，当年的姜落花并非这个样子，后来，当她家出事之后，她突然就变了，那个时候她曾经想过，她就是这样的人，以前不过是对金钱权势的攀附，一切都是假象。
“我这人，很没出息！”姜福根有些嘲讽的笑着，说道，“我算什么？妈宝？还是……好像都贴不上，我妈重男轻女，我老爹没用，不会挣钱还糊涂，我奶奶？认为女孩子都是赔钱货，从小灌输我这等思想，小时候我也常常欺负她……”
“我想，她死了，我不会伤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警方通知我，说是她死了，我竟然连着来辨认尸体的勇气都没有。”
“我妈死了，我才幡然醒悟，我们这些人，早晚都是你们的垫脚石。”
周熙如没有想过要安慰他，她一直都看不起姜福根，堂堂正正一个男人，好吃懒做，指望着靠着老娘和自家姐姐养活，能有什么出息？
“你要多少钱？”周熙如问道，“你才同意把你姐姐的东西给我？”
“我不要钱！”姜福根在她的眼中再次看到了鄙视和轻贱，他知道，她看不起他。
“那你拦着我叽叽歪歪说什么，情怀？理想？你现在幡然醒悟又有什么用，晚了！”周熙如直接说道。
“朝闻夕死，不算晚！”姜福根笑笑，从廉价的羽绒服里面，掏出来一个精致的荷包，递给她道，“你的东西——还给你，另外，我姐留下的东西也在里面，你慢慢看。”
“就这么给我？”周熙如的目光落在那个荷包上——这个荷包的主题就是“落日金乌”，当初她画的草图，宁宁绣了出来，白菊配色和编的绦子，红黄渐变的色调……
当初，周家破产，周熙如就把这个荷包挂在闲鱼出售，谁买的，她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追问。
“她买下了我这个荷包？”周熙如微微皱眉，问道。
“不，我买的！”姜福根说道，“汉服的周边太过抢手，你挂出来就会被人拍走，我就买到这个，一直留着……”
“谢谢！”周熙如接过荷包。
“周小姐，我唯一的要求——把我葬在我姐旁边，这辈子我欠着她的，下辈子，我好好偿还。”姜福根说着，向着警局门口走了过去。
周熙如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子，朝闻夕死？
是啊，今晚他在警局门口拦住她，那么，就意味着他没有机会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看着手中的荷包，她突然就回味过来，这东西，他原本是准备通过警局送到自己手中，但是警局门口看到她，他就没有忍住。
打开车门，周熙如坐了进去，徐之舠看着她手中的荷包，半晌，这才说道：“像是白菊姐姐的手艺？”
“花图工作室出品，当初只做了几个……我没钱的时候，卖掉的！”周熙如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荷包，里面，竟然是一缕青丝，整整齐齐的用红绸扎着，红绸上面，坠着一个小金坠子，小金坠子上錾刻着两个字“千金”。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小密封袋，里面有一个小小的u盘，应该就是他们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
“阿如，这谁的头发啊？”徐之舠皱眉问道，“姜落花？她有病啊？”
“我的头发！”周熙如伸手摸着那缕头发，刚才姜福根说过，这是她的东西，所以——还给她！
当初姜落花从她头上粗鲁的剪掉的头发，有一部分被姜福根收了起来，她突然就明白那个小金坠子的含义了！
千金之子！
徐之舠在愣了一下子之后，突然就回味过来，怒道：“王八蛋，我要去杀了他！”
司南缓缓的发动车子，他有些同情姜福根，甚至，有些羡慕姜福根，不管如何，他终究是找到一个机会，找她表白了心意，自己呢？有那个机会，在她面前说出口吗？
“公子爷，你如果再不努力，啧啧啧……”司南故作轻松的笑道。
徐之舠很是恼火，那样的人，怎么敢收藏他家阿如的荷包，不成？他得问问，当初周熙如典卖的东西，如今都落在何方？
这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敢对她说？谁借给他的勇气啊？
“阿如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司南问道。
“李齐在魔都吗？”周熙如问道。
“这……”司南摇头道，“我不知道。”
“还是去他那边——”周熙如低声说道，“凶案现场。”
“阿如，既然人都死了，还去凶案现场做什么，他们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给我们。”徐之舠摇头道。
“不！”周熙如摇摇头，她只是想要去看看而已。
车子再次开到那个破旧的小区，周熙如再次爬上曾经的那个天台，据说，姜落花就是死在这里……
警察来过，现场已经收拾处理掉，周熙如拿着手电筒四处看着，地上的脚印有些斑杂，分不清谁是谁……地面上，还有残留的血迹。
“徐之舠，姜落花是什么时候死的？”周熙如问道。
“晚上八点左右。”徐之舠直接说道。
“高层，独居，左邻右舍都没有人，谁报得警？”周熙如问道？
理论上来说，这种情况下，姜落花得死后十天半月才有人发现才对，可问题就是，她刚刚死，就有人报警了……
司南说道：“阿如小姐，我问过了，听闻此间业主李齐委托了人定期打扫，就是楼下不远处老黄酸菜鱼馆的韩大嫂，晚上她过来打扫，发现姜落花被杀，报警的。”
“韩大嫂还在医院呢，听说吓坏了。”末了，司南补充说道。
第411章 都是狼人
周熙如气得骂了一句：“该死的！”
难怪当初薛老头死得那么快，原来，老黄酸菜鱼馆有问题？
周熙如有些糊涂，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她那位老娘不把首饰盒和铁指环一起买回去？
“那个时候，她不在魔都？”周熙如陡然回过神来，对，只有如此，才能够证明那批货被人偷了出来，还没有能够全部找回去的原因。
想到这里，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要不要去看看韩大嫂？
但想想，看了又如何？直接问她吗？
她应该就是，她可能就是接到李齐让她今天打扫房屋的通知，跑去打扫，然后发现姜落花的尸体，报警！
“徐之舠，你说——为什么要这么快？”周熙如就站在天台上，问道。
“什么？”徐之舠对于她这句话不表示不懂。
“我的意思——杀掉姜落花，等个十天半月再发现尸体，再处置……岂不是更好？”周熙如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原本自己寄居的小房间走去。
徐之舠沉默。
“阿如小姐，我可以说话吗？”司南突然说道。
“你说！”周熙如笑道，“集思广益嘛，你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来？”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也是这样，一个杀手杀了人，自己报警了！”司南说道，“他的目的就是通过警方告诉雇主，任务完成。”
周熙如呆了一下子，难道说，这个杀手也是用这个法子，告诉他想要告诉的人，任务完成？
“等等？”周熙如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一个事情，u盘——姜落花是什么时候给姜福根的？
是去六甲舱之前，还是今天她回到魔都之后？
沈聆风说，姜落花到魔都，他就知道了……
这不合理！
姜落花不是用的自己的护照，从南国到魔都，入境记录都查不到她的真实信息，沈聆风就算有钱，也不会有能力把手伸到某个部门去，他也不可能安排大量的人手盯着机场动车等人流密集之地。
“走！”周熙如说着，当即叫道，“司南哥哥，快，我们回警局。”
“怎么了？”徐之舠问道，“阿如，我们现在回警局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拿到u盘了？”
“姜福根！”周熙如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冲进电梯里面。
徐之舠跟了进来，诧异的问道：“姜福根怎么了，阿如，这个人就是一个渣，你别以为他今天把东西给你，他就是好人。”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周熙如说道，“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电梯的速度似乎有些慢，周熙如心中着急，刚刚出电梯，她的手机就响了，警局打来的——
接通电话，周熙如问道：“杭警官，有事？”
“周小姐，麻烦你再来一次警局，你现在在哪里？”杭东野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我马上过来，就在附近。”周熙如没有多问，但是她知道，晚了……
果然，司南把车子开到警局门口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乱作一团。
看到他们车子进来，杭东野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周熙如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问道：“杭警官，怎么了？”
“那个人……姜福根，刚才在警局门口和你说话了？”杭东野直接问道。
周熙如点头。
“你们认识？”杭东野问道。
“我和姜落花从小一起长大，又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周熙如笑道，“杭警官，你糊涂了？”
“你们说什么了？”杭东野一边说着，一边给站在一边的小警察使了一个眼色，小警察忙着打开笔记本记录着，说道：“周小姐，我们需要录个口供。”
周熙如有些讽刺的笑了一下子，说道：“首先，这不算口供，我只是配合你们警局调查，其次，如果是需要录口供，两位需要给我看看你们的工作证件，以及请我进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了一下子警局，说道：“杭警官，你一个电话，我就急冲冲的赶过来，你看看，现在这么冷的天……”
说着，她忍不住裹了一下子毛茸茸的大衣。
“姜福根死了。”杭东野说道，“他意图谋杀陆逸文陆先生，被我们的警察当场击毙。”
周熙如愣了一下子，她知道，姜福根这个人早晚都得死。
她没有准备管这档子闲事，她不是圣母——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就应该承担后果。
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死。
“我们想要知道，他和你说了什么？”杭东野说道。
“他说，他喜欢我。”周熙如从自己的包里，把“落日金乌”荷包拿出来，递给他道，“他刚才把这个给我。”
“就这样？”杭东野有些诧异，刚才，姜福根和周熙如在警局门口说话，大家都知道，但内容……他一点都不知道。
等着闹出警局那一出之后，杭东野迅速的整理出陆逸文和姜落花、周熙如之间的关系。
原来，陆逸文联合姜落花，谋夺了周家的产业？
换一句话说，周熙如和陆逸文之间，仇深似海？
但是，陆逸文在得到周家产业之后，又抛弃了姜落花，在这样的情况下，姜落花死，姜福根找陆逸文闹事，倒也合情合理。
再往深处想想，只怕周熙如也有挑唆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