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花
「师父,婳婳这是罔顾人伦道德,背叛了我们。」
慕容昭抚额:「知道了,回去睡吧。」
又过了一个月,我又想到了别的,半夜爬上了慕容昭的床,把他往里面挤。
「师父,婳婳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咱俩好好想想怎么把她夺回来。」
寝殿灯光幽幽,床头案架上的长明灯晃啊晃。
慕容昭被吵醒后,皱眉看我,眼睛漆黑不明,像是隐匿着流淌的暗河,神秘又古怪。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连姜,滚回去。」
那晚我穿着单衣,没有束胸,已然有了女孩子的曼妙身姿,但我浑然不知,也没有看懂他眼中的隐晦。
我觉得他对我态度这么差,应该也是伤心了,毕竟婳婳与他是有婚约的。
我紧挨着他,伸手掖了掖被角:「师父,别难过,婳婳不跟你好,咱们俩好。」
他的睫毛颤了颤,按住我的手腕,制止了我的动作。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像是幽深的漩涡,令人不由得心里一慌。
「连姜,回去。」
「师父,你好奇怪啊,你怎么了?」
慕容昭的异常,让我有些心慌,我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与平日不同,似乎紊乱了些,还有些躁动。
我还看到他的喉结滚动,心慌被好奇取代,作死地伸出手去触碰——
「师父,你这里为什么在动?」
然后,他身子一颤,握着我的手用力了几分,掌心温度灼人。
他哑着嗓子,答非所问地反问我一句:「连姜,你懂什么叫好?」
我迟疑、不解,瞪着眼睛与他对视,又问出了我一直在探究的问题:「师父,你就告诉我吧,婳婳他们到底是怎么好的?」
这个问题,我问了他无数遍,他从不肯说,终于在这晚,下定了决心似的,哑声道:
「你真想知道?」
「想知道。」
「不后悔?」
「不后悔。」
慕容昭颤动的睫毛下,眸子水光潋滟,俊美面上染着霞色,慢慢将我拉到了他面前。
他取下了我的发笄,长发便如瀑布般散落下来。
天旋地转,床头那盏长明灯变得迷离。
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探索了生命的起源。
事后,我有些羞涩地问他:「师父,你不是告诉我说不可以给人摸?」
他半敞的衣衫下,肌肤硬朗又漂亮,修长手指插入我的发间:「别人当然不可以,师父除外。」
半晌,我又期期艾艾地捂住了脸:「师父,你好坏。」
他顿了顿,道:「嗯,抱歉连姜,是我心急了些……」
话未说完,我已经咂咂回过味来,异常兴奋地拍了下他的后背:「这么顶好的事你怎么藏着掖着现在才让我知道。」
他被我猛拍地咳了两声,脸有些红,抵着我的额,失笑道:「原谅我,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这是件顶好的事。」
是的,我的师父三十岁了,还是个身心纯洁的大好青年。
因慕容氏通巫袾之术,清心寡欲,潜心修炼者,普遍长寿,三十岁这个年龄对慕容昭来说,正值青年。
有了经验后,我时常半夜三更偷偷潜入他的寝殿,去找他做「顶好」的事。
慕容昭有次被我扑倒后,面对我的狂热,哭笑不得,扶额长叹:「早知连姜如此勇猛,何苦等到今日。」
我是师父的第六位徒弟,前面有五位师兄,除了我那傻不拉叽的五师兄,其余四位皆是知晓我是女儿身的。
有日清晨,我从师父寝殿出来,刚好被他们几个看到,大家一时都挺尴尬。
大师兄抬头看了眼天:「哎呀,今天日头甚好,忘晒被子了。」
二师兄在地上左顾右盼:「我昨天在这儿丢了半两钱,怎么找不到了呢,肯定是记错了,我回去再找找。」
说完他们俩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施施然走了。
三师兄拍了下脑袋:「大师兄等等我,我昨天尿床了,一起去晒被子啊。」
四师兄笑得十分内涵:「六师弟肯定是又梦魇了,辛苦师父连夜照顾,我去给师父熬十全大补汤。」
最后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五师兄,傻傻地问我:「小六,你这么大了还做噩梦?」
我故作镇定地捶了捶自己的脖子:「别听四师兄瞎说,我没有做噩梦,主要是最近精气神不好,师父的玉床有养元益气之效,在这里睡了一觉,感觉神清气爽,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修为大增,浑身都是劲。」
「师父还肯跟你一起睡?」
他大抵还对幼时我们俩连人带枕头被师父扔出来的经历心有阴影,我冲他神秘一笑:「师父的床只能睡两个人,三个人睡不下,当年我们一起去找他睡觉,他不知道该留谁,所以才会把我们都赶出来。」
说完我就准备走了,结果他拉着我又说:「你今天晚上别去找师父睡觉了,我也想睡一睡师父的床。」
可想而知,当晚五师兄抱着枕头兴高采烈地去了师父寝殿......师父罚他去祭祀台反思一个月,顺便打扫打扫卫生。
五师兄打扫了一个月的祭祀台,快要期满回来的时候,忽有一日大师兄他们又看到我从师父寝殿出来。
那时候大家都见怪不怪了,脸皮也变厚了,我那嘴欠的四师兄内涵道:「呦,六师弟,又去糟蹋师父了?」
然后大师兄他们憋着笑,憋崩了,一个个眼泪都飙出来了。
我一生气,转身又进了寝殿找师父去了。
后来,四师兄接了五师兄的班,打扫了两个月的祭祀台才回来。
3
那年霜降,大秦天官申柳公来了胤都。
他说,落头氏的脑袋又跑了。
我一听这个「又」字,便知是一只令人头疼的妖。
但慕容昭不急,眉头都没皱一下,淡淡地说:「青兕化剑,虽浊气未消,也可斩那妖物魂飞,她如今做不得恶了。」
饶是如此,他又说了句:「缉拿一下吧,总不能置之不理。」
柳公称是:「那妖物自然是不敢露面了,但擒拿不住唯恐将来留下祸端。」
我乖巧地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托着腮,嘴里吃着秦糖,甜得冒泡,满心满眼都是慕容昭。
我想起三年前他从尸水河里引出的那头青兕,凶猛强悍的妖兽,嘶鸣间天地欲崩,地动山摇。
而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细长眉眼染着寒霜,腾空跃于青兕背上。
慕容昭是天之骄子,是慕容氏能力最强大的巫袾师,柳公曾说,他这样的灵力,千年也难得出一个。
正因如此,他自幼被族人寄予厚望,是养在能力最强的巫祩身边的。
但从此之后,没有父母天伦,没有兄友弟恭,薄情寡欲,无牵无挂。
那能力最强的巫袾告诉他,天空,地空,人空,心空,无情无爱,可令他登峰造极,流芳千古。
但他不是那样的人。
正因经历过无爱与无望,他更懂温情可贵,没有像他曾经的师父那样严苛,要求我们绝情寡欲。
他的生身父母对他敬畏又陌生,他会偶尔送去温良的问候,又绝不打扰。
他性子疏离,但骨子里喜欢热闹,是个温柔的人。
他在大殿同柳公议事,一蹙一举,俊美无俦。
他皮肤极白,干净修长的手指也极白,几乎与身上的白衣同色,但又乌发黑目,唇色润红,色彩鲜明。
仙姿淡泊,惊为天人,这就是我的师父——慕容昭。
这个名字在我心里百转千回地念,揉进心扉,融入五脏六腑,开出花儿来。
我吃了很多秦糖,柳公离开的时候笑眯眯地对我说:「连姜,还吃呢,当心牙吃没了。」
他走之后,慕容昭放下长案上的简书,冲我笑道:「过来。」
我立刻眉开眼笑地跑过去,被他抱起,坐在膝上。
我在他怀里,仰头冲他笑,他低头看我,浓墨眼眸映出色彩,柔如春水。
我说:「师父,柳公说我糖吃多了,牙会没了。」
他「唔」了一声,摩挲我的脸,眼眸含笑,低头吻我,索取了残留的香甜。
然后他说:「这样就不会坏牙了。」
我一边捶着他的胸口说:「师父你好坏呀。」
一边又抱紧了他,撅起嘴巴:「我还要亲。」
柳公走后不久,慕容昭与钟离氏解除了婚约。
此举无异于惊涛骇浪,人人都传,钟离公主爱上了慕容昭的徒儿连姜,二人苟且被他发现,于是作废了这桩姻缘。
流言满天飞的时候,我正勾着慕容昭的脖子,阴恻恻地看他:「师父,他们都骂我是狐狸精,臭不要脸,我好惨。」
他说:「唔,真过分,怎么能这么说我们连姜呢。」
我说:「对呀,真过分,我能不能叫上师兄师弟他们,组团骂回去。」
他说:「什么时候去骂,记得叫上我。」
我「噗」地一声笑了,他也笑了,揉了揉我的头发,吻了我的额头:「乖,我会很快。」
别误会,不是那种快,我师父其实......不算快。
我之前说过,其实我是不太了解他的,此话不假,慕容昭一直在做一件有些疯狂的大事。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座不周山,相传是人界与天界相连接的地方。
不周山下有个九黎壶,是上古时期蚩尤帝的炼妖壶,可化万物。
我从前是人,什么妖界神界不周山都是离我甚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