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彩虹鱼
扈轻一停:“活了?”
男子:“...拔刀。”
扈轻视线一移,恍然,刀还插在丹田没拔呢,果子再神奇也不能把匕首长进丹田里。
忙将他放平了,手往匕首上一搭:“生拔?”
男子无语,不然呢?要把他煮熟了再拔正好切肉吗?
他说:“你顺着刀势拔出来,没关系,越快越好。”
扈轻握了握手指头,拔个刀而已,末世里她拔得多插得更多,绝对有把握原路拔出来,只是——看眼男子的脸色,虽然比方才好了一点点,但还是奄奄一息的要死样儿。
她忽的站起,一气把所有朱果摘了下来堆在他胸口:“你吃着,我拔。”
男子有些震惊:“我、用不了这么多——”
“先吃着吧。总不能我辛辛苦苦救你一回为几个破果子功败垂成。”扈轻示意他吃,手指握上匕首。
男子愣愣看着她,下意识的啃上朱果,啃了一个,她没动手,又啃一个,她还没动手。
扈轻舔舔嘴唇:“什么味?”
男子:“啊?甜的?”
嗖,匕首拔了出来,一道血箭喷射,扈轻一掌拍下,男子嗷了一嗓子。
扈轻右手捂着伤口,左手去给他塞朱果:“快吃快吃。”
男子疼得掉眼泪,同时喉咙里也疼,被强迫的吞咽,灵力激荡,滋润过枯竭的经脉,强行运转功法。
扈轻还在问:“行不行?行不行?先止血吧?”
男子已经顾不上她,功法一运行,由于丹田破碎,经脉和灵力都失去控制,他不得不用所剩无几的神识去控制、压制、引导灵力按照功法路径运行,同时修复着经脉,等经脉修复完好,才能逆向修复丹田。
以经脉修复丹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若不是他正好是在这山谷附近出事,若不是他正好知道山谷里有聚灵果,若不是正好有人救了他带他过来——他是准备魔化的。
修魔,不需要受限丹田。他被杀是事实,无关那虚假而浅薄的情谊,对于报仇,他不需要一丝一毫的犹豫,修仙报不了仇,那就修魔。
在他下定决心的前一秒,扈轻踩中了他,他忽然迫切的想试一试,试一试是不是所有人心都险恶、人心都冷漠。
他想,他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尽管她是凡人,却像一缕坚韧的丝,让自己舍不得放弃,舍不得放弃往日里追求的温暖和光明。
都走到这里了,以她的凡人之躯,抱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到这里,他不信这里会是他的绝路。
男子全部心神在修复伤势上,扈轻的问询得不到回答,她也顾不得了,从储物袋里拿出各类止血的药,刺啦撕开伤口处的衣服——呃,用力大了些,口子撕的有点大...咳咳。
她把药粉全倒上去,白色黄色的药粉迅速被鲜血浸透变成红色,血仍旧汩汩流出。
扈轻焦急四顾,眼睛一亮,看到旁边植物的叶子,止血!
她看眼男子,见他闭目凝神,连果子都顾不上吃,当即捏碎了个果子塞到他嘴里。然后狠狠撸了一把止血的叶子,塞进嘴里大口嚼,嚼两下呸的吐到伤口上,再嚼再吐,再嚼再吐。
视线不停的在周围寻找,找到一种止血更好的植物,扑过去取出锄头狠狠一挖,挖出一大块根来,顾不上洗,连着上头的泥土几下抠碎了按在伤口上。
再看看人,又用带着血、泥、碎叶子根屑的手捏碎两枚果子塞进去。
再敷伤口,再喂果子。十几个果子全喂进口,而扈轻犹嫌不够,把这里生长的她认识的对身体有好处的果子全摘了喂进去,所有止血的叶、茎、根也全挖出来嚼碎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山缝里的山谷幽幽暗暗晦晦明明,地上的人终于睁开眼睛活过来。
一活过来,就感受到来自肚腹的无比压力,他看到自己肚子上长了座山。那是一座散发着奇怪味道的药山。
瞠目结舌。
自己是接受了什么神奇的治疗吗?
耳边脚步声响起,他看到一张憔悴的脸出现,他的救命恩人手里抓着一把草。
扈轻见他醒来也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实在不知道该给你喂什么了。”
看着那把草,男子难得的面无表情,他此刻才觉得胃里饱胀的不正常:“我能问问,你给我喂过什么吗?”
扈轻呼的吐气:“这里能吃的都给你喂下去了。”
男子:“...”
“哦,你放心,我觉得有毒的没给你喂。”
他挣扎要起,被肚子上的药山镇压回去。
扈轻:“你不流血了吧?”
他看着药山,有这么一座山压着,想流血也难吧。
“不流了。我想坐起来。”
扈轻上前,手一推,药山轰然倾倒,男子觉得不好,为什么他小肚子上格外的凉?不只小肚子,还有小肚子的上面,和下面...
扈轻定定看了几眼,很遗憾的告诉他:“不流血了,但可能要留疤了,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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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自己是个废(一)
正觉得某个地方太凉的男子一听“不好看”三个字,顿时想死想得不要不要的。
他闭上了眼,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是不是死去更好。
但,他活了,丹田被毁后又神迹般的修好了,他仍苟活于世。
扈轻起身:“我去找找有没有活物给你补补血。”
快去快去快去吧。男子心里催促。
扈轻去了,他咬牙让自己坚强,胳膊向后撑着坐了起来,第一时间向伤口下面看——一片破布如他一般坚强的覆盖着,犹如大海里的礁石,孤单又倔强。
轰——这是她给自己盖上的吧。
男子生不如死的倒地,苍天啊,大地啊,这就是活下来的代价吗?活下来的代价是失去尊严吗?
扈轻拎着一串小鱼回来时,男子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很完整,脖子都只露半截。
他决定,一辈子都不会谈及这事。
而扈轻压根没把这事当事。
她支起小炉子烧鱼汤,这些鱼是在溶洞水里抓来的,个头不大,勉强煮个汤喝。
男子把一亩三分地转完,回来坐在扈轻对面,隔着小炉子,痛心疾首:“这里有用的灵植都被我吃了吧。”
那些采摘的痕迹,又乱又急,偶尔可见血迹,是自己的血。
扈轻啊了声,看着火漫不经心道:“能换回一命也不错。”
男子出了一口气:“这里离着朝华宗很近,可能是哪位朝华宗的前辈在这里小住过留下的小药园,除了聚灵果难寻,别的倒也不是多珍贵。”
扈轻唔了声:“你好全了吧?没有后遗症吧?”
男子笑了声,肚子长好了,他可以出声的笑了:“好全了,因祸得福,丹田比以前更牢固更开阔了。”说完心疼:“聚灵果我全吃了?”
扈轻抬眼:“不然呢?我就差把那树拔了熬汤给你喝了。”说完来了兴致:“我知道聚灵果能炼制生灵丹,你长出新灵根没?”
男子看她:“没。生灵丹的主药除了聚灵果还需要一味轻灵草,二者缺一不可。”
扈轻兴致缺缺哦了声:“算了,能保住你命就不错。”
男子:“你采药?”
扈轻:“嗯。遇到我是你运气好,怎么感谢我?”
男子哈哈一笑,收敛了笑正色道:“我叫春蚕。”
春蚕?
扈轻挑眉:“吐丝蚕?”
男子点头。
扈轻摇头:“这个名字不太好,春蚕到死丝方尽,丝变成绸只会装扮别人。”
男子弯着唇角。
“不过,蚕化茧,破茧出,你死而后生,算是破了命劫,以后一定事事顺利。”
男子笑道:“托你吉言了。事实上,我也打算舍弃这个师门赐的名字。”
扈轻更加奇怪:“师门取的?怎么会有人这样取名字,是太懒吗?改名也好,改个自己喜欢的。”
“嗯,我本姓春,母亲是师门里专门饲养天蚕的侍女,才得了这样一个名字。”
男子嘴角一勾:“其实,我叫春冽,记着我的名字,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哦。”
这话听得扈轻怪怪的,我一个人知道?你母亲不知道?那你的名字哪里来的?
“她不知道我知道她不是我生母。”
一句话,石破天惊。
少年,我是适合知道你秘密的人选吗?
春冽好心情的勾起唇角:“死过一回,顺带知道了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也印证了些以前的猜测,我很开心,回去报一报仇,打算浪迹天涯。”
扈轻没法接话,这话里隐藏的内容太多。
“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或者,等我报仇回来接你?”春冽眼神切切,是很诚恳的邀请她,大概觉得她的身份还是跟他一起走比较好,护她一辈子,这是他报恩的方式。
扈轻没瞒着:“我女儿在朝华宗呢,我跟她一起来的,我不能走。”
春冽恍然:“我还以为你是世代居于此的人,不然那么大胆出来野外。既然如此——”
他手指抚过显形后便没隐藏过的耳钉,一大堆东西落在地上,有灵石有法器,也有玉简玉盒玉瓶之类。
“你看上什么,全拿去。有什么想要的,我找来给你。”
扈轻救他不是为了施恩图报,谁让他命大就是不死呢,她也不好太冷眼旁观。说句实话,若不是春冽自己有道敛息符一路平安无虞到达的话,但凡有点危险,她都能做出扔下他自己逃的选择。
不过,她也不会谦虚到不承认自己的功劳,所以她在一堆东西里扫了眼,自然的伸手去拿灵石。
眼前一空,所有东西都没了,扈轻讶异望他。
春冽仍是笑着,眼里却有些恼:“你太不把我的命当一回事,就几块灵石就能抵销你的救命之恩?”
扈轻哭笑不得:“那对你不是正好,难道你想要我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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