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昂的星星
“血缘和亲情,这是你们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
“我的克莱尔从小没有母亲,所以我要给她加倍的爱。我爱她,不求任何回报。”
公爵站起身来?,向珞珈展示书?房墙上的一?张画。
画面上,穿着淡绿色层叠长裙的美丽女子手?执玫瑰,轻轻嗅闻。
“这是克莱尔的母亲,金顶之城的明珠,我永恒的挚爱,约瑟芬。”
公爵说:“失去她之后,我发誓不会再和其他女人结婚。”
另一?幅画上,稍显年轻的公爵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五官甜美,发色和眸色和约瑟芬一?模一?样?。
“这是年幼的克莱尔,”公爵说:“那时候,人们都说,长大后的克莱尔会成为和她母亲一?样?的美人。”
珞珈在?墙上寻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长大后的克莱尔的画像。
公爵脸上怀念的笑意也淡了?下来?:“魔法师,我已经和你说的够多?了?。带着你的朋友离开吧。”
珞珈点头,向盖拉诺尔和伊尔招招手?。
两?人跟上她,离开了?公爵的书?房。
“公爵始终不肯配合,”珞珈说:“他是城堡的主人,没有他的同意,我们没办法调查克莱尔被诅咒的原因,更别提帮她解咒了?。”
盖拉诺尔点头:“所以,我们必须寻找其他突破口。”
她和珞珈异口同声地说:“维克多?。”
第45章 艾琳娜
维克多是克莱尔的未婚夫, 虽然还没正式举办婚礼,但在这座城堡里,他既是名正言顺的客人, 也是未来?的半个?主人。
他一定了解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也能进入一些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区域。
珞珈仔细观察着书房门口的地面,发现了一串新鲜的沾着泥土的脚印。
这是维克多刚刚冲出去时留下的。
“他往这边去了,”珞珈指着左边走廊的方向?:“走,我们去找他。”
盖拉诺尔点头跟上。
维克多没走远,他站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忧郁地眺望着远处孤零零的塔楼。
进入阳台之前, 珞珈反复强调:“接下来?让我和他谈,你们千万不要?插话。”
这两个?人一个?赛一个?地脾气冲动,而且不会说话, 珞珈觉得自己和他们比起来?居然算得上世故圆滑了。
这要?是让她的前任雇主们知道了, 不得笑掉大牙?
伊尔是暴怒化身这就不说了, 盖拉诺尔好像对?维克多的骑士身份也颇有异议, 珞珈真怕他们两人一会儿一言不合把维克多从阳台上扔下去。
城堡地势高, 三楼阳台底下是一段陡峭的山坡, 她怕维克多有命下去没命回来?。
干脆就不让他俩说话了, 由她自己全权和维克多交涉。
盖拉诺尔和伊尔都十分有自知之明地点头答应。
珞珈登上阳台:“维克多阁下。”
维克多转过头来?, 愣了一愣, 随后?立即问:“法师大人, 您真的是那位殿下雇来?帮助克莱尔的吗?”
珞珈点头:“是的,千真万确。”
她还收了薇薇安的订金呢。
“我是一名水系法师, 我擅长为人解除诅咒。”
当?然, 她更擅长给人下咒,但这些话就不用告诉维克多了。
“太好了, ”维克多焦急地说:“法师大人,请您一定要?救救克莱尔。”
“我正是为此而来?的。”
维克多四下张望,确定走廊里没有人之后?,才小声地凑到珞珈的耳边说:“法师大人,他们都说克莱尔是被无名的邪恶诅咒了,但我知道下咒的人是谁。”
“是谁?”
珞珈精神?一振。
“就是她的贴身侍女,”维克多愤愤不平地说:“就是那个?叫做艾琳娜的侍女诅咒了她。”
珞珈追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克莱尔很害怕她,”维克多说:“每次我和克莱尔见?面,她都要?躲在屏风后?偷看。我想赶她走,克莱尔却阻止我,说随她去吧。她在屏风后?面一咳嗽,克莱尔就浑身颤抖。她再一跺脚,无论克莱尔有多么不舍,都会和我道别?,回塔楼上去。”
“她一定是嫉妒克莱尔,所以才下咒诅咒了她。”
珞珈沉思?。
贵族小姐害怕自己的贴身侍女……
这简直闻所未闻。
脾气稍稍骄纵的贵族小姐,动辄打骂侍女都是平常事?,没有人会觉得她们做的不对?,毕竟侍女只是贵族的财产之一。
就算是以温和出名的几位贵妇人,她们的温和也只针对?其?他贵族和富裕的平民,而不会施予自己的女仆。
迦尔维亚陛下倒是对?自己的侍从十分宽厚,侍从的家人生病了会批准她们请假照料家人,还会赏赐给她们一笔钱渡过难关?。
她的原话是这样的——“一想到我每天都要?吃掉她们递给我的食物,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对?她们好点”。
不过,迦尔维亚对?侍从再怎么温和,也绝对?不会让她们控制自己的人身自由。
“维克多大人,您能向?我描述一下艾琳娜的大概长相吗?”
珞珈问。
维克多缓缓思?索,摇了摇头:“抱歉,法师大人,我无法做到。”
“我没有真正见?过艾琳娜。每次和克莱尔见?面时,她都躲在屏风后?面,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身影。”
“有一次,我情?不自禁地拥抱了克莱尔,她竟然在屏风后?骂克莱尔是下贱的婊/子?。我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要?把她揪出来?,让她付出代价,克莱尔苦苦哀求我,让我不要?计较,而她竟然趁此机会从后?门逃跑了!不过,那一次我虽然没有抓住她本人,却捡到了她落在地上的耳环。”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水滴状的珍珠耳环,递给珞珈:“喏,就是这个?。”
珞珈接过耳环。
耳环的主体是一枚指甲大的水滴状珍珠,光润洁白,细腻柔滑,挂钩部分是纯金质地的,镶嵌在珍珠的顶端,工艺精美。
珞珈委婉地说:“这可不是一名女仆能够拥有的耳环。”
“别?说是一位公爵小姐的女仆了,就算是公主的女仆,也不一定能拥有这样奢侈的饰品。”
伊尔忽然插话:“这件事?情?我必须反驳您了,珞珈大人。”
“公主的女仆队伍是由宫廷命妇组成的,她们都是身份尊贵的贵妇人,家里至少?有一个?子?爵的爵位。所以公主的女仆还是能够拥有这样的耳环的。”
珞珈看向?盖拉诺尔:“你能管管他吗?”
盖拉诺尔轻咳一声:“伊尔,别?多嘴。”
“无论如何?,”珞珈强调:“艾琳娜都不应该拥有这样昂贵的耳环。”
维克多说:“我问克莱尔这枚耳环是不是艾琳娜偷的,克莱尔却说,这是艾琳娜自己的。克莱尔每次和我见?面时都穿着简单的衣服,也不戴耳环之类的饰品,我原本以为这是由于她生性简朴,没想到是因为首饰都被贴身侍女霸占了。”
“真是一对?奇怪的主仆。”
珞珈问:“公爵大人对?此有什么看法?”
“公爵听之任之,”维克多说:“我无数次提醒他,他的女儿正在被贴身侍女虐待,让他解雇艾琳娜,还克莱尔一个?自由,可他都一笑置之,仿佛克莱尔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一样。”
“您能想象吗?他居然说艾琳娜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女仆,他不会解雇艾琳娜,克莱尔也不会同?意。法师大人,这太荒唐了。”
“他刚刚还说过自己要?给克莱尔双倍的爱,”珞珈说,“用来?弥补克莱尔的丧母之痛。”
维克多冷笑:“他在说谎。”
“总而言之,”维克多说:“法师大人,您还是先见?见?克莱尔吧。”
珞珈问:“您能带我们去塔楼见?她吗?”
维克多摇了摇头:“自从克莱尔被诅咒开始,公爵就下令封闭塔楼,还派了卫兵把守,除了送饭的厨娘之外,谁都不能靠近通往塔楼的楼梯。”
“那我们该如何?见?到克莱尔小姐?”
维克多打量了一下他们三人。
“你们……”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们一个?是魔法师,一个?是圣骑士,一个?是精灵。”
“我做不到的事?情?,或许你们可以做到。”
他指着远处的塔楼:“我这些天每天都在思?索应该如何?去见?克莱尔,还真叫我想出了一条进入塔楼的捷径。”
“只需要?爬上塔楼北面的山坡,就可以顺着外墙攀爬到克莱尔的窗外了。”
“放心,塔楼的墙体多年风吹日晒,凹凸不平,很适合攀爬。”
珞珈忍不住问:“那您怎么不自己去见?克莱尔小姐呢?”
维克多顿了顿,干笑道:“哈哈,这个?嘛,这个?……”
“因为他疏于锻炼,”盖拉诺尔按着佩剑:“他的身体状况不足以支撑他爬到塔楼顶层。”
她伸出右手,搭在维克多的肩头,轻轻一按。
维克多脸色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干什么!!!疼!!!”
他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肩膀:“圣骑士,你为什么对?我忽然出手?”
“我没有对?你‘出手’,”盖拉诺尔平静地说:“我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你的肩膀。在我掌……在我所在的骑士团中,这甚至都不能算作日常打闹,只能算是一种问候。”
显而易见?——维克多连盖拉诺尔的问候都承受不住。
珞珈知道维克多很弱,但不知道在圣骑士眼里他居然这么弱。
她回忆了一下盖拉诺尔刚才的力道,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被按得跪倒在地。
不过也不会太轻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