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板栗子
屋内的人点了点头,问他:“那个叫司空耀的呢?”
提到这个人,手下不仅皱了皱眉:“他还在平洲等蔡安。”
“哼。”领头人哼笑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他在等蔡安,那我们就把蔡安给他。”
入夜以后,平洲城的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打更的更夫提着灯,奔走在街头巷尾,平洲的治安一向很好,他打更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什么危险。
但今晚有些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听了太多关于傀尸的传言,他总觉得面朝自己走来的那个人影,看着有些不对劲。
更夫站在原地,吞了吞唾沫,伸长脖子仔细瞧了几眼。在那个身影走到自己近前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那人死灰一般的面色,以及略显狰狞的神情。
“傀……傀尸出现了!”尽管他从未见过傀尸,但眼前这个肯定不是人。他提着灯敲着锣,在大街上飞奔起来。他的叫喊声很快便惊动了平洲城的百姓,司空耀正枕着手躺在树上,听到动静后睁开眼,从树上飞身而下。
“傀尸在哪里?”他拦住惊慌失措的更夫。更夫见他是从树上飞下来的,心想肯定是个修士,便指着身后的方向跟他道:“就在那边!”
司空耀沿着他指的方向追了过去,很快便看见一个人倒在地上。他皱了皱眉,快步上前查看,发现这人竟是他一直在找的蔡安。
“蔡安?”司空耀的眉头皱得更紧,蔡安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尸体还被人做成了傀尸。那人操控他来到了这里,然后在更夫报信的时候,第一时间逃跑了。
他四下环顾了一圈,没有察觉到有混修的气息,目光又落回了蔡安的尸体上。
他们杀了蔡安灭口,说明蔡安肯定牵扯到了这件事里,而且还知道不少,他们不能让他找到蔡安。
司空耀沉默了片刻,先去通知了蔡府的人来认尸,紧跟着宗门联盟的人也来了。傀尸的事再一次闹得满城风雨,早上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把话题从兰水换成了平洲。
司空耀今天没再去听书,他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一开始他想调查的是忽然出现的瘟疫,但不知不觉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重现玄奇大陆的傀尸转移了。昨晚蔡安的尸体突然出现,更是蹊跷,那些人就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一般。
他微微抿了抿唇,唤来了他的老鹰。他不能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也许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在瘟疫上。
那些出现的瘟疫的地方,到底有什么联系?
司空耀重新开始调查瘟疫的时候,流光还在玄天宗上和其他新入门的弟子一起修炼。
离一个月期限越来越近了,陆陆续续又有两三个人突破了凡心境,剩下还没进展的人,也开始感到焦躁。黎璃现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用来修炼了,平淡枯燥的生活里唯一的乐子,就是丁吉。
“你们今天看见丁吉没有?”她坐在桌前,脸上的笑容十分真挚,“他那个疹子已经蔓延到脸上了,我听人说他的脖子和脸全都被他抓烂了。”
流光把最后一块从兰水镇带回来的糕点吃了,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害人终害己,活该。”
黎璃跟她道:“我刚才特地去隔壁院子看了看他,他现在出门都要把脸和脖子包起来,遮得比你还严实!”
“……嗯,不过不建议这样做,伤口会烂得更快。”
她刚说到这里,坐在床上打坐的林可滢忽然“啊”了一声。
流光和黎璃都看了过去,林可滢睁开眼睛,看着她们道:“我好像突破凡心境了。”
黎璃:“……”
流光打量了林可滢一眼,点点头道:“你确实突破凡心境了。”
黎璃:“……”
这么容易的吗!
她一下子就对丁吉没了兴趣,一心只想修炼。
“林可滢,我们换张床吧。”她走到林可滢身边跟她道。林可滢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黎璃道:“你这边风水好,坐这张床更容易突破凡心境。”
“……好吧。”
黎璃开始搬东西了,流光看着她,总感觉看到了考试前转发各种玄学的自己。
换好了床,黎璃终于安心坐在床上打坐。林可滢现在没了压力,按理说应该轻松了不少,但流光看她,好像比刚才更紧张了。
“你怎么了?”流光问了她一句。
林可滢看了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想去跟沈师兄说一声,我已经突破凡心境了,可以正式留在玄天宗了。”
听到这话的黎璃顿时不淡定了:“为什么你们这些不是诚心来修炼的人,反而突破了凡心境,我这种诚心来拜师的,却还不能突破!”
林可滢的耳朵尖红了红:“谁说我不是诚心来修炼的?”
黎璃呵地笑了一声:“如果沈师兄不是玄天宗的弟子,你还会来玄天宗吗?”
“……”
“看吧,我就知道。”
流光轻咳了一声,跟林可滢道:“你不是要去找沈师兄吗?那你快去吧。”
“好。”林可滢点了点头,推开门出去了。马上宗门比武大会就要正式召开了,沈兰意这几天也没有一直待在万春峰上,而是帮着准备比武大会的一些事宜。林可滢没有去万春峰,而是找一个同样在准备比武大会的弟子问了问,就知道了沈兰意的去向。
她在开云殿前看到了沈兰意,不过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其他宗门的女弟子,正笑盈盈地和他说着什么。
林可滢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又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流光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么快?是没有找到沈兰意吗?”
“不是。”林可滢摇了摇头,在椅子上坐下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和三清宗的一名女弟子在说话。”
“三清宗?”流光想了想,好像也是宗门联盟里的一个门派,“他们是来参加宗门比武大会的?这么快就到了?”
“嗯,三清宗离玄天宗比较近,两派也一直交好,所以他们来得比较早吧。”
“哦……那你可以在旁边等等嘛。”
林可滢沉默了一下,开口道:“那名女弟子和沈师兄一样,修为已至天心境,我一个刚突破凡心境的人,还特地跑去跟沈师兄说一声,是不是有些自取其辱……”
黎璃听到这里又不淡定了:“天心境又怎么样了,还不是从凡心境练起来的!你堂堂林家大小姐,怎么还自卑上了!”
“……”一旁的流光看了她一眼,“黎璃,你知道你为什么还没突破凡心境吗?”
“为什么?”
“因为你对八卦比对修炼专注多了。”
黎璃:“……”
黎璃安静了,流光跟林可滢道:“不过她说的话也有道理,那名女弟子是天心境,说明她修行的时间比你长,假以时日……”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所以,沈兰意是不是比你大很多啊?”
第18章 开幕
沈兰意已是天心境全盛时期,而林可滢才刚突破凡心境,若是两人年龄相同,那要么沈兰意是天才,要么林可滢是蠢材。
“沈师兄从小就天赋过人,所以他虽已是天心境全盛时期,但也并没有很大。”林可滢听出了流光的弦外之意,为沈兰意解释了一句,“而且修为还能驻颜,民间不是有个判断人修为高低的方法,叫‘长得越好看的人修为越高’吗?”
流光听她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忍不住轻笑出声:“我又没说你沈师兄哪里不好,你不要着急嘛。”
“……我、我没有着急。”
“哦,好吧。”流光的语气里带着点戏谑,“我就是有点儿好奇,你刚认识沈兰意的时候,他是不是已经是这个模样,而你还是个小屁孩呀?”
一旁的黎璃又听到了,猛地睁开了眼睛:“那这不是跟《我和师兄成双对》里的男女主一样吗?”
林可滢:“……”
“我、我当时也没那么小。”林可滢嘴硬道,“我来玄天宗之前,已经修行了一段时间,这次上山,也是因为感觉到离凡心境不远了,所以才来试一试。”
玄天宗在修士上山的时候就会筛掉一批人,能顺利进入宗门的,都是有一定潜力的人。林可滢出生在林家,从小就不缺有助修为的法器丹药,这次能顺利突破凡心境,也是情理之中的。
流光见再说林可滢真得急了,便没有再打趣她,黎璃听林可滢提起突破凡心境,又跟她问起了修炼心得。
三天后,黎璃还没突破凡心境,但四十年一次的宗门比武大会正式开始了。
玄天宗作为东道主,自然要把远道而来的各门派都安顿好,就连流光他们这种新入门的非正式弟子,都被安排到大殿外列队迎接各门各派到场。
流光对这些宗门了解不多,但按照黎璃刚才在她耳边的说法,这阵容相当于奥斯卡红毯。
“这个就是合欢宗的宗主柳瑟,她也是宗门联盟里唯二的女掌门之一!”黎璃看着柳瑟带着弟子从前面走过,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嗓音,“她就是我的奋斗目标!”
“……”流光点了点头,“嗯,人总得有点梦想,否则日子过不下去。”
黎璃品味了一下她这话,怎么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好话呢?:)
“你说她是唯二的女掌门,那还有一个女掌门是谁?”流光有些好奇地问。
黎璃道:“就是陈家的现任家主陈灵芝!也就是陈璨的母亲!”
这倒是让流光有些意外:“陈璨的父亲原来是入赘的陈家?”
“对呀,他家是世代行医的,跟经商的陈家没什么交集,但陈灵芝为了追他,给他在玄奇大陆各个地方都开满了医馆!”
流光:“……”
这是什么女霸总!
“当然陈灵芝能当上陈家家主,是因为她最会赚钱!她开的这些医馆不仅追到了夫婿,每年也都有一笔丰厚的营收,陈家在她手上这些年,所有生意都蒸蒸日上,她就是全玄奇大陆最有钱的人!”
流光终于也有些激动了:“她就是我的奋斗目标!”
黎璃道:“嗯,人总得有点梦想,否则日子过不下去。”
流光:“……”
陈灵芝今天也来了,虽然陈家不是宗门,但他们是宗门联盟的人,也是本次比武大会的金主,虞宗主特地把中间的一个位置留给了她。
宗门联盟的人到齐后,一些小门派也陆陆续续到场了。刚才宗门联盟的宗主掌门,身后都跟着一串长长的弟子,而小门派则不同,他们本来弟子就不多,宗门也没那么富裕,所以只带了自家的精英弟子出来。
有的宗门甚至只有掌门人来了,纯粹就是来凑热闹的。
就在流光觉得有些无聊的时候,黎璃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流光的瞌睡醒了一半,转头看着她问:“怎么了,又有什么人来了?”
大人物不都在最前面走完了吗?现在还有什么人来?
黎璃抓她的那只手比刚才还用力,能感受出她真的是非常激动:“迟修悯,是迟修悯来了啊!!!”
迟修悯,又是一个流光没有听说过的新名字。
“迟修悯?又是哪个宗门的?”
“他不是宗门的,但他是虞宗主唯一的亲传弟子,离开玄天宗后他回了迟家接任家主一位。”黎璃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前面的高挑男子,“但这些在他的美貌面前,一文不值。”
流光:“……”
她早该想到的,能让黎璃这么激动的,只有帅哥。
她也好奇地张望了一眼,看见了一抹修长的身影。他长得十分年轻,跟刚才那些宗主掌门都差着辈分,但上位者的气势倒是一点不输。他的衣着也十分考究,和陈璨那种恨不得把“爷有钱”三个字镶在衣服上的风格不同,他的衣服用色和款式都比较内敛,却在细节上下足了功夫,一针一线都透着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