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溫奶茶
【这只坏狼到底想做什么?莳萝妳能不能直接揭穿他啊?】
莳萝无奈,她知道他是狼人, 但在众人眼底的少年是一位子承祖业的屠狼大勇士;他也知道自己是女巫, 但她同样是绿翡城公爵夫人的贵客, 他们互相知道彼此的底信,却谁也动不了谁,这是分不清输赢的僵局。
“我不太会跳舞。”
“欢迎妳踩我的脚。”
少女像是被骑士的幽默逗笑了,在心底却是另有想法:我比较想踩你的尾巴 :D
大厅上方的二楼厅台有乐手用月洞琴和鹦鹉螺笛合伴演唱,《月光下的美人鱼》的曲调欢快活泼,人们可以很轻易就跟随上节奏踩踏舞步。
这并不算是正式的宴会,只是一个小型的欢迎宴,所以没有用到圣堂那些肃穆庄重的银铜乐器,何况就目前百花厅的作风,莱斯特大人和他的夫人显然都不是非常虔诚的教徒。
乐手模仿洞窟的回音和海潮的起伏编织出优美熟悉的旋律,是莳萝在米达窗前听过的曲调,也就是教会最为排斥的靡靡之音。
女神的庆典少不了音乐和舞蹈,不少大女巫游历过整片大陆,甚至在宫廷和贵族担任教师和贤者,所以莳萝也会跳一些基本的宫廷舞步。
“妳跳得很好。” 歌手还没唱到第三句词,穆夏就迫不及待地说出来。
莳萝挑眉:“是吗?”
一只用白羔羊皮和水珍珠做成的舞鞋狠狠踩在漆黑的高统靴上,但就像软绵绵的羊蹄踩在大黑狼的大掌上,某狼骑士自然毫无感觉,反而是小女巫因为来不及跟上节奏,重心不稳一头栽入对方怀里。
【我不敢看了!妳怎么不干脆先给自己抹层蜂蜜再投怀送吃!】月桂小声尖叫。
世界有那么一刻在莳萝耳边安静,只有近在咫尺的心跳和呼吸声,她浑身热得冒汗,是尴尬,也只能是尴尬。
更糟糕的是对方没有要放开的意思,而是收紧手臂的力道,那颗金毛脑袋像一只黏人的小狗只想钻入任何可以亲近的空隙,莳萝感觉到一阵发丝擦过皮肤的搔痒,她不敢动弹之余,却又生出一丝古怪的好奇。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狼毛啊,一小瓶黑狼毛可以在女巫市集卖个不错的价钱……一紧张,她胡思乱想的毛病又犯了。
“莳萝,妳好像熟透的苹果酒喔……” 他在说话,少女露出的颈肩感受到一丝丝热气。
莳萝:……..谁能把这头饿肚子的醉狼拉走?
月精灵一声都不敢吭,怕是被吓晕了。
这大概是比大殿上那幅女神嬉戏图更荒谬经典的场面了,年轻的女巫和饥饿的狼人在傻乎乎的羊群里跳舞。
莳萝试着拉开二人的距离,却不想转身就要和几个身材拥肿的贵客撞上,酒水和食物的酸气迎面而来,但穆夏哪怕醉了,反应能力还是比人类好,实时就将她拉出人群。
莳萝突然有些好奇在对方眼底,现在的百花厅是不是就像回转寿司一样:各种不同的食材会自动走到他身边。
“宴会的菜不符合你的胃口吗?” 莳萝好半会才憋出一句。
对方心不在焉,随口道:“我没什么胃口,莳萝,我好早就看到妳了,就只光顾着喝酒…..”
少年说到一半,就看见少女瞪圆眼睛看着他,现在她闻起来像酸溜溜的梅子,随时都会跳起来酸掉自己牙齿。
莳萝痛心疾首:“你至少吃一点,吃点炖羊肉垫垫肚子也好啊……”
穆夏还算有一丝清醒,他忍不住笑道:“莳萝,我们不喜欢酒和香料的气味,太强烈的气味对我来说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我宁可剁掉鼻子。”
莳萝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会实话实说,而且他用的是“我们”,月女巫很开心地将这个弱点记在她的猎狼小本本里。
“莳萝,我知道妳对我有很多误会,我也有很多话想和妳说,但现在不是很好的场合。”
少年骑士欲言又止,目光放到她身后,莳萝下意识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一群圣洁白袍的圣道士穿过绫罗锦衣,他们就像一场不合时宜的雪,突兀地降临在盛夏的百花厅。圣道士个个眉头深锁,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就像安柏说的,一群会行走的字典,他们对世界万物都有意见,特别是对所谓“至高神失败的造物”,他们都恨不得用羽毛笔批上一个个注记。
圣道士不赞同的视线扫过满桌奢靡的酒水,更糟糕的是楼上的歌手开始唱起《三姊妹新娘》,改编自中庭平原三个分裂的王国为争权夺利闹出的各种荒唐事,简单来说是一首又黄又暴力的歌。
为首的圣道师头戴水晶冠冕,白袍用银丝和金线勾出玄妙的图案,长至胸口的胡子也是同样的雪白,他用右手在胸前按着一把蓝绿宝石装饰的法槌,那副拘谨庄重的姿态就像一座会行走的神像。
他不受任何阻拦就来到了主位,此时醉得满脸通红的莱斯特大人正被歌手的淫词浪曲逗得哈哈大笑,浑然不知道绿翡城的圣堂老大就站在身旁,面无表情的脸不怒自威。
所有人包括莳萝大概都抱着一样的想法:大人,圣道师就站在你后面,他看起来非常火大。
最后是莱斯特夫人看不下去,莱斯特大人的笑声很快就戛然而止,只剩下乐手尴尬的余韵。
莳萝只觉得一头冷汗,不忍目睹。
“莱斯特大人虽然是绿谷河之主,但也不敢轻易得罪教会。”穆夏忍不住笑。
“虔诚的教徒又何须惧怕教会的威严?”莳萝意有所指。
对方何尝听不出来,他闷笑一声道:“就像我说的,莳萝,我有很多秘密想和你分享。等宴会结束,今晚午夜,妳可以在城堡练习场的那颗歪脖子树等我吗?”
恩,一只狼人约妳午夜出来分享秘密。
【等你干嘛?看你大变活狼,再顺便给你当宵夜?莳萝,这头狼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大概是少女那种看傻蛋的眼神太明显,少年抓了抓脑袋,很是苦恼:“行,是我没有给你好印象……妳怕我是正常的。”
就在莳萝以为对方还有后招时,就感觉到高大的阴影拢来,他突然俯身下去,速度极快,莳萝只能楞楞看着他放大的脸,她可以清楚看到他橄榄色的眼瞳,纯粹的绿,其中有闪烁的金。
“莳萝,在满月之前离开绿翡城,越快越好。”他在她发丝间耳语。
骑士快速在少女柔软的脸颊留下一吻,清浅得就彷佛微风轻抚,仅仅是唇瓣擦过,是一个极符合社交礼仪的离别吻。
少年礼貌地向舞伴道别,他一退开,立刻就有几个圣道士围了过来,显然已经久候这位银骑士多时。他们如众星拱月般带着穆夏离开舞厅,显然想带这个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孩子远离这场堕落的闹剧。
莳萝站在原地发楞,脑袋乱得像一锅热腾腾的炖羊脑,她不知道要先从哪里思考,是对方的来意、他的话,还是那个吻……
她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匆匆离开了舞厅。现在的莳萝只想找一个没人又安静的地方好好思考…….
“莳萝!我都看到了!”克丽缇娜抱着芜菁,不知何时从她身后窜出。
“看到什么?”
克丽缇娜挤眉弄眼:“别装了,那位可是霍尔卓格的宝贝!妳比米达还厉害,看来我们村花的地位就要易主了!”
莳萝一点燥热都没有了,只有满背的冷汗。她很了解克丽缇娜,对方如果回去米勒谷,不但一天的时间,所有女巫包括动物、哪怕是树上结茧的毛毛虫都会知道月女巫莳萝和银骑士的风流韵事。
她赶忙捉住一点,岔开话题:“霍尔卓格?妳认识他吗?”
克丽缇娜眨眨眼:“谁不知道霍尔卓格!不过妳如果真的想和他发展,还是要再考虑下。霍尔卓格都是非常虔诚的教徒,和那些死读书的不一样,他们不是很好糊弄。那位传说的红骑士不但砍掉黑狼王的脑袋,还烧死过无数异教徒,他可是亲手把自己的亲妹妹送上火刑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奶茶已经三天没有喝任何含糖饮料!其实不难戒唉,我一天喝了快1000cc的水,突然发现水其实很解渴,听说多喝水皮肤会变好?奶茶实验一个月后再告诉你们结果。
第四十五章 两个女巫
◎满月的狼群。◎
莳萝还来不及细问, 圣童们已经开始用无聊的圣歌当晚安曲,象征这场欢迎宴匆匆收场,克丽缇娜陪着莳萝回到她在处女居的临时住所。
她们走上一层又一层的螺旋楼梯, 大片银色的月辉从穹顶的铁花窗沐浴而下,照得石英地板雪白发亮, 二人宛如踏在光与旋律搭建的天梯, 月女巫们离心心念念的月女神就只差几步之遥。
“快满月了。”
克丽缇娜喃喃自语, 莳萝略有感知抬起头,窗外一颗硕大的月亮如巨人的眼睛冷冷凝视着自己,这让她想起穆夏,他的眼睛,他的身分,还有他的话。
在满月之前离开绿翡城。
看似没头没尾的话, 由狼人亲口说出来就有了另一种意思。狼人随时都可以变身, 唯一需要满月力量的只有……人狼。
有人狼潜入绿翡城了。
莳萝想惊讶却惊讶不起来,反倒有一种安逸那么久,终于还是来了, 她就是狼界的木天蓼, 走哪都能撞狼。
“离满月还有几天?”
“恩……大概两天左右吧。”
月女巫对月的圆缺很是敏感,现在还不是真正的满月之夜。天上的银轮缺了一丝盈润的光,就像瑕不掩瑜的美玉, 但月女巫就是能敏锐找出其中的不同。
还有两天…….莳萝想到穆夏的话, 心下一沉。但就像在琼斯镇,她不可丢下任何人走,她必须搞清楚即将降临到绿翡城的灾难。
她们回到客人的房间, 莳萝在克丽缇娜的帮助下卸去妆容, 脱下礼服, 直到换上一件柔软的丝袍,少女才得以真正松一口气。
一想到这整趟折腾只是为了吃个晚餐,莳萝摸了摸微醺的脸蛋,她已经怀念科尔家了。可怜的莉莉,相信她一切安好,希望那位贵族亲戚不会这样折腾那个调皮爱玩的孩子。
克丽缇娜也解下头巾,让浓密的长发如瀑布披散,她放出袖中的鹦鹉,彩鹦鹉羽翼翩翩,看着优美,一出来就开始颠三倒四唱起《三姊妹新娘》,简直不堪入耳。
听主人说这坏小子偷尝了宴会上的酒,什么不学偏学坏的,把乐手的歌词都记得八九不离十。
克丽缇娜的咒骂和鹦鹉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听上去竟颇为和谐,莳萝忍不住笑出声,本来紧绷的心情微微一松。
两个月女巫拉起阳台上的垂帘,让澄澈的月光倾泄一室,克丽缇娜神秘兮兮拿出了一大片拜佛勒庭的羊毛织毯铺在地上;蓼蓝的海、石榴的花、藤叶的黄,甚至是昂贵的紫螺也被用来染作丰美的葡萄。繁复的作工绣的是南岸的楚楚风光,这是克丽缇娜的女士送给她的临别礼,据说这是当地女巫用七种灵性动植物织染的冥思毯。
月的光辉为它镀上一层栩栩如生的魔法,上面的花卉和动物彷佛被赋予生命,两个少女白裙赤脚,踏入绣毯中的小千世界;莳萝彷佛嗅到了肉桂、豆蔻、苔藓、鲜花,甚是海水拍打在礁石的腥咸,各种生生不息的气味萦绕四周,所有杂乱的思绪和沉积的酒意在剎那渺小如沙粒,一吹就散。
在远离喧嚣的舞厅和洁白圣堂的一处僻静明亮之地,两个月女巫坐躺在巫术和草药编织而成的地毯上,她们挽起长长头发让身体每一寸都晒能到月光,懒洋洋的姿态宛如餍足的猫儿,凡人的酒酿和食物的秽气渐渐退去,少女的皮肤开始盈润着珍珠似的光,就连眼瞳也明亮如星辉闪动。
克丽缇娜情不自禁对着穹顶举起手,让银辉盈满手指的缝隙,月女巫的心神就如起伏的潮汐般随月亮牵引。
莳萝也决定好好吸收下灵感,也许可以临时领悟个什么魔法,最好是读心术,方便她找出人狼。
克丽缇娜拿出一支银笛,那就是她的法器,她将笛子抵住口,在月光下吹起那首《月光下的美人鱼》,奥斯陆也难得优雅一回,跟着她的节奏轻鸣几声。不说脏话的鹦鹉有着远比乐手还要美妙娇脆的嗓音,莳萝听得如痴如醉。
她拿过一个脸盆,用自己的银杯盛接月泉,满月凝流动如玉髓,不稍片刻就溢满整个脸盆,彷佛真的将整颗圆月捕捞到其中,大白鹅迫不及待进去清洗,洁白的羽毛在拍动间溅起点点晶莹,克丽缇娜音符一乱,为莳萝这种拿黄金白银给宠物洗澡的行为表达谴责和羡慕。
【天哪!活过来了!】
感受到月亮召唤,月精灵就像缺氧的人突然得以呼吸,就这么凭空碰出来了,这次是真的把克丽缇娜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月女神降临神迹了?”克丽缇娜又惊又怕:“还是莳萝妳的奢侈行为引来天罚了?”
莳萝正在地毯上放松晒月亮,听她误会,忍不住笑着解释:“什么神迹,是一只大扑棱蛾子……”
感受到月精灵的杀气,她最后一丝酒意瞬间消去,立刻改口:“是一只美哒哒的仙蛾!是月女神最完美的造物!”
月桂满意了,但克丽缇娜却一脸担心地看着她:“莳萝,妳酒还没醒阿,哪里来的蛾子?妳别吓我。”
“妳不是看到……”
“我是指这团光晕,妳是在说什么蛾子?”
莳萝看着克丽缇娜明明指着月桂,但嘴巴讲的却是另一回事,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克丽缇娜,妳看得清楚这是什么吗?”她哄着月桂不甘不愿降临在自己手上。
“一团光。”克丽缇娜斩钉截铁。
“不是蛾子?”
“我最恶心蛾子了,如果是的话,我早就用毯子滚一滚丢到楼下的护城河去。”
莳萝来不及摀住克丽缇娜的嘴巴,只能赶在月桂暴走前按住手掌,但依然隔绝不住月桂的咒骂声。
她拼命暗示:“那是只月精灵,妳之前没看过精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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