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祥锦
颜嫣愣了愣,无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欲言又止道:“你是……?”
不确定“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话还是只说一半更保险。
她若是谢诀,想必也不会刻意隐瞒,若不是,这没头没尾的话圆起来倒也方便。
颜嫣算盘打得正响。
那个名唤阿妩的女人嘴角一翘,说了句乍一听让人十分摸不着头脑的话。
“是傀儡术。”
二人皆未把话挑明。
却都清楚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颜嫣大失所望。
好吧,原来是偷偷切小号来,害她昨天还纠结了一整晚。
然而,颜嫣仍有些不解。
他犯得着冒这么大的险跑来教她学东西?
颜嫣越看阿妩那张脸越觉别扭。
一来,是不懂谢诀绕这么大个圈,究竟要做什么?
二来,是这傀儡人长得也忒逼真,肌肤纹理与毛孔皆清晰可见,着实看不出它是个傀儡。
三来,则是这傀儡人看她的眼神未免也太……黏糊。
颜嫣竭力压制住心中的不适,也不与他废话,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想先学符篆。”
语罢,她转身望向窗外,伸手指着某处小土堆,状似不经意地道了句:“有能用来挖土松土的符吗?我窗外这方土已空了好些日子,想再加宽些来种花。”
颜嫣对自己找的这个借口表示十分满意。满意的同时,也万分庆幸自己提前犁了这方地,既能用来倒土,还能继续以此为借口,顺理成章的弄来掘土符。
否则,她还真想不到,该用什么理由来学这种鸡肋的低阶符篆。
谢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颜嫣,缓缓道出个“好”字。
哪怕是侧身对着他,颜嫣仍有种如芒在背的局促感。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轻声斥道:“你现在这张脸太奇怪了,别这么盯着我看!”
软软细细的嗓音,叫再凶都无半分威慑力。
谢诀嘴角勾了勾,却什么都没说。
他这人办事倒挺利索,不消片刻,就已备好画符所需要用到的工具。
颜嫣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两米开外看着,只差在头上顶着“莫挨老子”四个大字。
他也不恼,气定神闲地端坐于书案前。
笔尖沾着黏稠符墨,行云流水般划过萱草黄的纸面。
颜嫣忍不住凑近了些。
谢诀手中动作一顿,嘴角弯了弯,与她介绍起符墨的配方。
这碟符墨成分不算复杂,将地龙晒干磨成粉,添加两种以上土属性灵兽血搅合在一起,最后再撒些许朱砂一同搅匀,方可制成此墨。
其中,灵兽血是关键,灵兽品阶直接决定最后画出来的符篆品阶。
颜嫣所不知的是,他此番用得是三阶穿甲兽与火蚁兽的血。
乍一看,好像也没啥特别的,可实际上,寻常人都只会用一阶灵兽血来画掘土符这等入门级符篆,用二阶灵兽血来画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提三阶灵兽血,这可是大户人家才会做的败家事儿!
颜嫣守在一旁,看得十分认真仔细。
谢诀才落笔,符篆便落入了她掌心。
她盯着那张符篆看了好一会儿。
果然,完全看不懂画得都是些啥玩意儿。
然而,颜嫣并没打算真去学这些东西。
于她而言,只要会使符篆就够了,看不看得懂还真没多大关系。
毕竟,她又不是天命之女凤傲天,穿书至今二十多个年头,也不见开一次挂,怎可能突然就学神附体,一次性学会这么多东西?
更别提,她到现在都还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呢。
事已至此,颜嫣也早已想通,自己不过是个靠口才取胜的女反派罢了。
至于,她明明这么有自知之明,又为何会提出要学符篆、炼丹、调药这等无理要求?
还不是为了方便集资跑路?
她一介凡女,日常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东西,若不以此为借口,总不能去阿梧身上骗吧?
谢诀就更别提了,防他都来不及呢。
颜嫣盯着掘土符看了半天,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仰头巴巴望着谢诀:“这东西该怎么使呀?”
总得来说,她这人就还挺“能屈能伸”,明明上一刻还防贼似的防着他,现在有求于人,也知道要歪头卖萌了。
偏生有人还真就吃这一套。
谢诀笑了笑,从她手中抽走掘土符,指尖聚起一丝灵气划过粗糙纸面。
倏忽之间,符篆有如活物般飞出窗外,直奔那方小土堆,哼哧哼哧刨出个足有半米深的坑。
颜嫣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效果,她至少得不眠不休地挖上三宿才勉强能达到。
她两眼亮晶晶地望着谢诀:“好厉害!你再画几张,再画几张,我也想试试!”
谢诀看着她几乎就要弯成月牙儿的眼睛,嘴角一勾,抬手间,又诞生一张掘土符。
颜嫣见之,连忙从特制的储物袋中拿出一副黑革手套,动作麻利地给自己戴上。
这手套背面有个小型聚灵阵,只要在凹槽处嵌入灵石,便能像修士那样释放出灵气,还是谢砚之当年花重金请筑器师给她量身定制的。
她学着谢诀那样,左手夹符篆,灵气聚于右手食指指尖,再轻轻划过那排鲜红的符文。
符纸表面闪过一道耀眼的金光,径直飞向她所指定的地方,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又挖了个半米深的坑。
颜嫣看着那个深坑,笑得眉眼弯弯。
“再来几张~再来几张~”
她脸生得很小,偏生眼睛又极大,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挤作一团,奶呼呼的,像极了某种小动物。
谢诀没接话,只直勾勾望着她。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又或许是心理作用在作祟。
被他这般盯着看,颜嫣总觉心里怪不舒服的。
谢诀生了双多情的桃花眼,看头猪都是副含情脉脉的模样,颜嫣也早已习惯他那看谁都能拉出丝来的深情目光。可现在,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女人正在“含情脉脉”地盯着她看。
除了怪异,颜嫣再也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然而,她如今是有求于人,放一次狠话,摆明自己的态度就够了,也不好把话说太绝。
她强行压下心中那股子不适,正要对谢诀说些什么。
某一瞬间,她忽觉背脊一麻。
寒意顺着尾椎骨直往上蹿,冻得她没由来的打了个哆嗦,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她屏息凝神,定定望着谢诀:“你觉不觉得……现在这个氛围很奇怪?”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某种不可名状的玩意儿给盯上了一样。
谢诀缓缓点头,面色颇有些凝重:“好像是有点。”
语罢,二人一同转头望向窗外……
谢砚之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整个世界静到趋近诡异,只余风声呜咽。
第7章
◎她软绵无力的声音是裹着糖淬着毒的刀◎
颜嫣瞳孔剧烈震荡,心脏几乎就要停摆。
另一侧的谢诀自也没好到哪里去,早已惊得冷汗涔涔。
还是颜嫣先反应过来,连忙拽着谢诀一同向谢砚之行礼。
心中却在想:奇了怪了,他最近怎总出现的这般突然?
谢砚之仍站在在窗外,看似随意地扫了谢诀一眼。
可也就是这么漫不经心的一眼,让谢诀如坠冰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谢砚之垂眸,又瞥向颜嫣。
颜嫣只觉毛骨悚然,却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恭敬道:“不知尊上来了,有失远迎。”
她四周张望一番,寻不到阿梧踪迹,只得自己去沏茶。
又转身望向谢砚之,斟酌一番,才道:“尊上如今可还爱喝云雾茶?”
这是暌违半年后,颜嫣与谢砚之说的第一句话。
从前的她见了谢砚之总叽叽喳喳个没完,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他身上。
如今的她谨言慎行,端庄得体的像个陌生人。
“不必了。”
谢砚之皱着眉头收回目光,转身欲走。
颜嫣点点头,乖顺地站在一旁。
“奴婢恭送尊上。”
虽然她名义上是谢砚之的姬妾,可到底是被赶出了栖梧宫,自称奴婢,也没错。
上一篇:仙界交换生
下一篇:身为魔族的我如何在名门正派做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