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野行月
好不容易成了亲,洞房之时痛到颤抖,想要求一个心上人亲口说出的喜欢,却始终未曾等到,咽下满腹的委屈背着他无声哭着。
成亲后整日在雾玉崖等着他回来陪她,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里,或许也无数次希冀着他能说一句:阿黎,我爱你。
可纵使两人在床笫间多么缠绵,他依旧未曾说出那句话。
她怎么可能不委屈呢?
她的委屈越积越多,于是她不要他了。
他终于明白。
心脏痛的像是要撕裂,寒意涌向四肢百骸,疯狂绝望地撕扯着他。
他看着她,眼底红的骇人,眸底的心疼掩饰不住,汹涌地倒灌向司黎。
他颤抖着唇,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是不是很委屈,阿黎,那些年我那样对你,你一定委屈死了……”
“为何不说,为何不与我说,我是你的丈夫啊……”
“阿黎,阿黎,你疼不疼啊……”
他又落下泪来,只要想起司黎或许无数次背着他失声痛哭,喉口处酸涩地难以呼吸,泪珠止不住地落下。
可为何不与他说呢,他是她的丈夫,他的责任便是保护她爱她,让她成为世上最尊贵快乐的女子。
在他身边过得不开心,她应该与他说:“晏行寂,你让我很不开心。”
他胆怯不敢说出喜欢,她应该打他骂他,指着他说:“晏行寂,你不说喜欢我,我很委屈。”
她可以打他,可以骂他,可以拿剑捅他,可以对着他尽数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悦与委屈。
为何不与他说,为何要自己忍着掉眼泪。
更让他悔恨的,是为何他没有发现。
晏行寂啊……
你都做了什么……
他的泪水一颗颗砸落,落到身下人的脸上,一直沉默的女子终于有了动作。
她生硬地擦去青年的眼泪,指尖停留在他眼尾处摩挲着,眸中却无甚情绪。
手中的这张脸极为好看,她看了那么多年,再细看仍旧会被惊艳到,姿容艳绝的青年这么一落泪,身上的脆弱掩饰不住。
青年怔愣看着她,司黎抿了抿唇,擦去他唇角的水泽。
她轻轻启唇:“晏行寂,都过去了。”
青年的眸底一点点碎裂。
司黎只说:“太早了,我也记不清当年自己是何情绪了,现在我过得很好。”
“至于你,晏行寂。”她定睛看他,摇了摇头:“你没做错什么,不必这般折磨自己。”
她是为了完成任务,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太过谨慎小心,又阴郁不定,是她一直缠上去。
她已经记不清晏行寂说的洞房之时,她是何感受了。
或许那时她当真是委屈过,否则不会哭的那般肝肠寸断。
但现在。
司黎叹了口气,“我早已经忘了,都过去了。”
她早都忘了。
都过去了。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将他打入地狱。
眼前有些模糊,脑海里似乎又传来莲朝的声音:“晏行寂,她永远不会再爱你。”
“晏行寂,放开我吧。”
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微微施力,便将他推翻在榻。
司黎从他身下起身,理顺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并未回头看晏行寂一眼,少女清冷的声音响起。
“晏行寂,我们的事情希望你放下,我这人没什么好的,你这么好的人,明明可以有更加坦荡的前程,我希望你一帆风顺、前程似锦,一心向道,成为最好的自己。”
“不要想多,先养伤吧,莫要累垮了身体。”
她将要走出房门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回首看向那呆滞半跪在榻上的青年。
他的发丝垂下遮住侧脸,目光茫然地落在某处,毫无焦点虚无缥缈。
司黎道:“谢谢你为我找回沧溟镜的碎片,妖域近来不太安宁,我需要帮助妖王和阿阙,会有妖医定时来为你疗伤,好好休息。”
心口处蓦地有些酸涩,司黎看着晏行寂那副模样,要说出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愣了一瞬,抿了抿唇。
“晏行寂,我……”司黎顿了顿,接着道:“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不要把自己逼成这副模样,你是渡渊剑尊,修真界几万年才出一个的奇才,论剑道你若称第二无人配当第一。”
“我……我回应不来你的感情,晏行寂,不要为了我活成这副模样,我曾经喜欢的,是那个高傲自强一身清骨的晏行寂,我也希望晏行寂一直都活成以前自强骄傲的模样。”
她走了。
青年终于忍耐不住,跌倒在榻上,青丝散乱盖住了脸上的泪水。
他笑出声,那笑声越来越大,他又哭又笑宛如一个疯子。
经脉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蠕动、啃噬着他,他痛不欲生,可所有的痛都比不上心尖的疼痛。
莲朝与他说,成大事者不需要情爱,他不需要爱人,也不需要人爱。
可他真的拼了命想要司黎的爱。
他就这一个爱他的人,年少最为狼狈之时,只有那一人坚定不移站在他身边,纤弱的身姿好像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为他对抗偏见与不公。
封心锁爱的少年第一次动心,便尝到了何为求之不得、如痴如狂。
司黎还希望他活成之前的模样,他早已经不是那副样子了。
他现在这副癫狂的模样,在外人面前是逢乱必出温润如玉的渡渊剑尊,背地里他困囿于情爱不可自拔,任凭执念与心魔缠身,杀伐心日益激增,暴戾的毁灭欲几乎淹没,自弃大道。
阿黎,阿黎……
他哽咽出声:“求你了……救我一次吧……”
就一次,最后一次。
只要给他一点点爱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爱。
他便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了啊……
***
昏暗的妖殿内燃着安神的香,殿门外守着焦急无助的妖婢。
容骁和妖王忙完妖域的事情匆匆赶来的时候,妖婢连忙上前来:“妖王,妖祖,少主已经许久未曾应声了。”
妖王脸色一沉,挥袖破除容九阙布下的结界,径直推开了殿门。
“小九!”
“别进来!”
帷帐垂下,宽大的榻间隐约垂下两条毛茸茸的尾巴。
容骁也跟着进来,闻见殿中情浓熟悉的味道后脸色一沉,“小九的发情期压制太久了,要发情期了。”
妖王爱子心切,径直上前拉开帷帐,那缩在一起的白狐映入眼底。
高大的白狐缩成一团,毛茸茸的狐狸头埋在两爪间,两条狐尾垂下耷拉在榻边,其余的狐尾则团团围起,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自己圈起来。
那白狐身姿在颤抖,不住地低喘着气,帷帐间暧昧的气息十足。
妖王连忙上前:“小九,是父王!”
容九阙挣扎着睁开眼,兽瞳光亮模糊,“父王……”
妖王大声冲着殿外的人喊道:“快去叫那个女狐妖——”
“我不要!”白狐强撑着抬起头,咬住妖王的衣衫,“我不要。”
他一双眼眸水汪汪,带着祈求的意味,“我不要她们……我不要。”
他只要司黎,只想要司黎。
妖王唇瓣翕动着,却怎么都说不出话。
容骁看着蜷缩在榻间的孙儿,眉头微微一皱。
九尾狐一族善淫,并不是多么专情的种族,在成年期之时若是还未成亲,找人暂时度过发情期已经是默认的了。
偏偏出了容九阙这么一个另类,自小就规矩守礼。
他无奈叹息,上前劝道:“小九,她是渡渊剑尊的妻子,她不可能……莫要执拗,先保住性命。”
容九阙缩起来,高大的白狐瑟瑟发抖:“我不要……我不要……”
妖王恼怒:“你便偏要执拗吗,想想你的母妃,若是你死了,她要怎么办,她就你一个孩子!”
容九阙朝床榻里缩了缩,少年颤抖的声音传来:“正是因为想到了母妃,九阙才不能这般……”
妖王和容骁齐齐愣住。
容九阙艰难抬起狐首:“母妃这些年的经历……我不能再让另一个女子承受,那些女狐妖如此,阿黎更是如此……”
当年的母妃嫁给妖王便是因着妖王的发情期到来,彼时的他尚未成亲,便找了母妃来。
母妃无名无份跟着他的父王数百年,才当上了妃子,后来生下了他。
即使这是妖族本性,但他不能让另一个人步上母妃的后尘。
况且,阿黎本就对他无意,若是他也如其他狐妖一般肆意寻欢作乐,他便彻底失去机会。
阿黎不可能会接受这样的他。
容九阙垂下头埋进宽厚的狐爪中,“父王,祖父……我不会死的……相信我。”
“九尾狐族,不也有许多没有找女子渡发情期的妖狐吗……”
妖王大怒:“胡闹,你可知道那些妖狐只有一人活了下来,其余的都死在了雷劫下!”
容九阙只是虚弱地笑,“父王不都说有一人活下来了吗……而且那人修为还进了两个境界,也算……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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