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仙途 第124章

作者:沉难 标签: 强强 奇幻魔幻 情有独钟 玄幻仙侠

  “不是夫君,那便是兄长了。”老婆婆一听认错,尴尬而慌慌地打断了招凝介绍。

  招凝愕然向后看,秦恪渊平静地跟着,并没有因为再此认错而在意。

  招凝向来也话少,便也不再纠正,反正秦师叔看起来确实不像师叔那辈分的人。

  “多谢婆婆关心,我同大哥许久没出远门了,故而莽撞了些。我叫林影,这是我大哥……”招凝微顿,秦恪渊瞬而接过,“林渊。”

  招凝问老婆婆,“还不是婆婆如何称呼。”

  老婆婆笑道,“我就是一住在山野老婆子,你们叫我张婆婆就好。”

  她把招凝两人带到小院侧面的小屋中,推开门,屋中简陋,一床一榻一柜一套桌椅,“婆婆家简陋,房间少,你们便将就在这房间住上一晚吧。”

  大抵听着名讳,张婆婆以为两人是亲生兄妹,想着一晚上应该也不需那般避嫌,便让招凝和秦恪渊同处一室,招凝却也习惯了,三年风语山避世,他们大多相对打坐,早已没有睡觉的概念了。

  便点点头,“谢张婆婆安排。”

  “还没有吃饭吧。正好我锅上热了馍馍,我给你们送来几个。”张婆婆转身就要去,招凝拦住她,“不劳烦婆婆了,我们带了干粮,婆婆在院外站着,是等归家之人吧,不用为我们先开锅散了热气。”

  “这怎么好……”张婆婆有些犹豫,招凝又说,“得婆婆留宿,已是我们的福气了,这般多番照顾,倒是我们不好意思了。”

  张婆婆摆摆手,“哎,没事,我家大儿白日不在家,见着路过的旅客就想说道几句,老婆子乐意的。”

  不过张婆婆也是体贴人,“不过,你们不习惯,老婆子也不打扰你们了,天色要晚了,早些休息吧。”

  瞧见张婆婆还要往院门去,“婆婆还是要等人吗?”

  她大咧咧地摆摆手,“不用管我,到日子了,我家大儿今天该回来了。”

  她就那般坐在院门口的小椅子上,拿着一把扇子,摇摇晃晃着盯着通往这边的道路,大概天下父母心吧。

  招凝也不再打扰她,同秦恪渊一起进了小屋,阖上房门。

  秦恪渊坐上榻,微微咳了两声。

  招凝略有紧张,走过去探了探秦恪渊的脉搏,“秦师叔,怎的还会有些咳嗽。”

  “无碍的。”秦恪渊安抚她。

  可招凝一探便知道,“九转玉液大还丹虽然扭转了金丹崩毁之情况,但寒毒复发,并未清除。”

  说着招凝又想去翻她那些医术,秦恪渊却阻止了她,“既然我结成金丹之时能压制寒毒,待金丹九转之后重新凝结金丹,自然也能克下寒毒。”

  招凝看着他,瞧见他这般苍白的连凡俗老婆婆都能看出来虚弱的模样,心中万千难过。

  秦恪渊略低头,目光近了些许,“怎么又要哭了的模样。我们招凝小仙子一贯清冷,怎的变成哭包子了。”

  招凝见秦恪渊调笑她,抿着嘴,呢喃了声,“秦师叔……”

  秦恪渊笑了笑,“刚才不还是叫我大哥,这会怎么又叫回去了。”

  他抚着招凝发顶,“清霄宗暂时回不去了,在凡俗还是以林氏兄妹相称。”

  “好。”招凝应道。

  过了片刻,两人向往常一样,秦恪渊盘坐在榻上,内掐子午,闭目调息,招凝坐在一侧,将真元传入他体内,缓慢地借此加快秦恪渊金丹玉液凝集的速度。

  不知过了多久,忽而院外传来喧哗声。

  原本和善的张婆婆却在大喊大叫着,“瞧你这熊样,可是又在镇上晃荡了,说好天亮之前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打死你这个不着家的小子。”

  “哎哟哎哟,娘,娘,不要打了,我今天真的没去瞎玩,我就是有事耽搁了。”

  听着声音,应该是张婆婆家儿子回来了,张婆婆对他人和善,却对自己孩子是个暴脾气。

  “可真的没有骗娘,娘告诉你,你在要是晃荡下去,这辈子别想取媳妇了。”

  张家儿子嘀咕着,“我现在不想娶媳妇了,我要当神仙去。”

  张婆婆一听,这还了得,这细竹竿打在儿子身上更用力了,张家儿子叫唤地更痛苦,连连求饶。

  这期间瞥见小屋中烛火亮着,边逃竹竿,边问着,“娘,你又收留路过的人啦?!要是再被骗了怎么办?!”

  张婆婆似想起院里还住着林家兄妹,可别打扰了他们还让他们看了笑话,便收了竹竿,“不会的,这两兄妹,看起来气质不凡,应是良善人。”

  “皮相哪能看出来什么,你等着,我去瞅瞅。”

  听脚步声往小屋这边来,招凝收了势睁开眼,她下了榻,走到门前开了门,张家儿子正好走到檐下。

  瞧见招凝模样,张家儿子愣神的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了。

  张家儿子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穿着一声粗布衣裳,衣袖半卷着,衣摆上沾着些木屑,手掌虎口有极深的茧子,应是镇上做木工的学徒。

  招凝叉手做礼,“见过张公子,我兄妹借宿一宿,打扰了。”

  “不不不。”张家儿子登时脸上爆红,“没关系,你们随意住,不打扰,不打扰。哦,哦,我不是什么公子,我就是个做木工的,我叫张九。”

  “林影,里面是我兄长林渊。”

  张九往里看了一眼,见秦恪渊那般调息模样,眼神更是一亮,“你们也是正阳观的信徒?”

  招凝微微不解,但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就在这时,张婆婆走上前,一把揪住张九的耳朵,把他提溜到一边,“正阳观,正阳观,那就是个骗子道观,还说什么当神仙,他自己怎么不去当神仙呢?!”

  招凝略思,莫不是这正阳观是哪个宗门在凡俗设的代理点?

  张婆婆骂了几声,踹了儿子一脚,叫他去吃饭去,她又朝招凝到了声歉,“打扰你们兄妹两休息了。”

  招凝摇摇头,“是该我们早些出来打声招呼的。”

  张婆婆往里面瞟了一眼,她拉着招凝到一边,“你家兄长该不会也学那什么正阳观修什么破仙术吧,可不能学,那就是骗子,我听说永丰城里,不少大户学了,结果变得神神叨叨,话都不怎么会说了。”

  “还有这般事?”

  “这可附近十里八村都传遍了。”张婆婆苦口婆心地劝招凝,“回去好好劝劝你兄长,你瞧他生的那般高大俊朗,却这般虚弱,定是修那破仙术闹得。”

  招凝哭笑不得,只能假做应下。

  张婆婆这才满意,“快去休息吧,我去看着我家大儿了。”

  “婆婆安寝。”

  “欸!”张婆婆应了声,大步往正屋去,这步子却比之前张九不在家时欢喜不少,虽说儿子一回家她便是打骂,但行动早已表明她此刻心绪。

  招凝回到小屋中,重新阖上门。

  她坐回秦恪渊身旁,秦恪渊睁开眼,正好对上招凝目光。

  “九州各宗在凡俗设的代理点,并无正阳观一说。”

  招凝眉头不显地皱了皱,“难不成是哪方散修设立,更甚着有人坑蒙拐骗?”

  秦恪渊没答话,招凝想了一想,又泄气了,“世人有世人的缘法,我们才不多管。”

  秦恪渊看着她,笑着说“好”。

  第二天早上,张婆婆很早就起来忙碌,炊烟寥寥,饭香四溢。

  张大跑来敲小屋的门。

  秦恪渊和招凝停了修炼,招凝打开门,又见张九大红着脸。

  “怎的了?。”

  张九不好意思说道,“哦,我娘今早做了不少包子,还有米粥咸菜,你们若是不嫌弃,来吃一些吧。”

  这般说着,自然不好拒绝。

  招凝和秦恪渊跟在张九身后,进了主屋,八仙桌上餐食并不丰富,但是量却不少。

  张婆婆端了一篓大饼进来,招呼着招凝两人,“别客气,多吃些。”

  说着给招凝递上一张大饼,饼子外表烤得焦黄,招凝谢过,顺手撕了一半给秦恪渊。

  虽说都已经辟谷,但凡俗吃食还是可以吃的,只是其内杂质需要运功排除。

  招凝已经很久没有吃凡俗的食物了,闻着香味便想起之前在凡俗的生活。

  秦恪渊不在凡俗中成长,更是没有接触过凡俗的食物,但是对分来的一半大饼,很自然地便入口吃着。

  大饼味淡,并不是什么凡俗佳味,但胜在热腾腾的,人间烟火尽在其中。

  张婆婆看他们只分了一张饼,立刻就说道,“这怎的能够吃饱,你家兄长虽虚弱,但看着也壮实,我家大儿比你兄长矮一个头,都要吃五六个大包子,这包子陷肉多汁多,快,快吃,别跟婆婆客气。”

  “娘!”张九不满地喊了一声。

  秦恪渊抬头,“大娘客气了,我身虚,吃不了太多荤腥。”

  张婆婆恍然了一声,“瞧张婆婆这眼睛,那你多吃些大饼。”

  张婆婆笑着坐到他们对面,便撕着大饼,边问着,“你们可是要去永丰城,正好我家大儿待会要跟师傅把材料送到城里去,你们不如跟他一起。”

  招凝放下大饼,叉手礼了礼,“大娘这般照顾我们,我们不知该如何感谢。”

  “诶,没事。”张婆婆摆手,“说什么感谢,举手之劳而已,快别作礼了,小姑娘当真是客气极了。”

  招凝坐下,她便又问,“你们是哪家老爷府上出来的公子小姐吧,现在世道艰难,很少见到你们这般客气的了。”

  招凝和秦恪渊没有做声,就听张婆婆自个说着,“听路过的人说,最近边陲那边战事频频,怕是要乱了,哎。”

  “不会乱的。”张九却无所谓的边啃着包子边说着,“有正阳观在,谁敢侵扰我大岳国,正阳观的观主可是神仙呢!”

  张婆婆一巴掌就拍到张九脑袋上,“你还想着那什么正阳观。你若是这次去城里,还去惦记那正阳观,回来,我非把你皮剥了。”

  张九哎哟着,“娘,别打别打,还有人看着呢。”

  一餐早饭吃得热闹,张九跟招凝两人说,“我师傅,还有牛大,辰时左右就拖着驴车来,我们在这等他便是。”

  招凝应了一声是,张九跟着被张婆婆唤去准备些干粮,此行去永丰城大约六十里路,来回一天太过赶了,张九他们准备在永丰城那边过一宿。

  招凝和秦恪渊在院门口站着。

  招凝说着,“山林人家惯来淳朴,若是一心寻仙,我们说不得还能帮一二分。”

  秦恪渊应道,“只可惜张九并未有灵根仙缘。”

  招凝看向秦恪渊,“若是我们护持两分,可会干扰他们命局。”

  秦恪渊低头却说,“想做便去做,无须顾忌。”

  招凝扬笑。

  她看向厨房中两人身影,手上法决一掐,两道灵光无声无息落入两人身上,此生病痛皆去,无疾到终老。

  不多时,门外路上有两人拖着驴车而来,驴车后面叠放着不少木材。

  为首那人中年男子,已续起短须,另一人和张九一般大小。

  见两人站在张九家院门边,中年男子叉手礼了礼,另一小伙子不伦不类地学着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