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难
三人驾云飞离大海,在空中掐了一记明火诀,身上的湿意瞬而消失了。
纪岫些许抱怨,“你说,我们为他们好,怎么遭殃的成了我们了?”
即使衣袍已经不湿了,纪岫还是下意识地抖了抖长袖,却不小心抖落了三枚戒指。
“这些是什么?”纪岫惊奇,展手隔空将三枚戒指抓到手中,戒指式样古朴,透着一股神秘玄奥的气息。
他还没说话,旁边艾柏和洪杰却是已不约而同惊喊出声。
“储物灵器!”
“是那三个坠仙的。”
纪岫当然也反应过来了,他神色裹着古怪和惊喜,“这怎么回事?难道我们正好掉入了那三个坠仙的血肉浆中。”
“招凝给你们的。”却听秦恪渊的声音传来。
三人抬眸,秦恪渊不知何时御空站在三丈之外。
纪岫眼眸一亮,“还是招凝小仙子好!”只觉美滋滋的,神识一动就要瞧瞧这三个坠仙储物戒指中藏着什么宝贝。
却不想,神识刚探就遇到一层无形屏障。
不是戒指本身的,而是……
纪岫苦着脸看向秦恪渊,“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这是招凝给我们的吗?你怎么还突然下了禁制。”
秦恪渊冷淡,“等招凝回来。”
言下之意,招凝当时神性压制人性,将三人储物灵器交给他们,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她自己本身都没有察觉到。
纪岫虽然看着心痒痒,但也不会当真垂涎自占,保管好三枚戒指,又忽然意识到什么,抬眼看秦恪渊。
话还没说出口,艾柏已经抢着他的话问出来了,“首座,您成就元婴了?”
“嗯。”秦恪渊应了一声。
纪岫驾云到旁侧,“不对啊,师兄,结婴之时重塑肉身,你怎么会……会成这般模样。”
这般老迈模样,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重伤难治,生机流逝,二是寿元将近,自然老态。
哪一种都不是好事。
“不妨事。”他回答道,“在时墟中耗费些许时间。”
“这还叫些许?”纪岫明白这是后一种情况了,可这一看,就意味着,“你在时墟中过了近三千年?”
元婴境界,极限寿命也不过三千年。
洪杰也有些慌了,“首座,你这若是百年内不能晋升元神,就会寿元耗尽了,就会身死道……”
“你闭嘴。”纪岫骂了一声,洪杰一惊,赶忙收音,“是我的错,我不该乱说话。”
纪岫神色哀戚,好不容易知晓师兄还活着,好不容易把师兄从时墟中盼回来,怎的只有百年时光了?
“师兄……”他呢喃着,“等我们回到九州,我们重新夺回清霄宗,让你安安稳稳度个晚年。”
秦恪渊默了片刻,神色古怪。
他等三人哀戚完了,才说,“谁说,我要寿终正寝了?”
“啊?”三人同时茫然抬头看他,却见他收敛的气势完全放出,凌冽、锋锐、浩瀚、磅礴……气势之悍让三人无法抵制,一瞬间从云层之上重重跌落在岛上,可是这一刻连其余的想法都没有了,只剩下惊喜与错愕。
“元婴大圆满!”
但却见他气势如剑,银华涌动,神色冷极,转而直冲入天空。
冥冥之中传来绵延不绝的轰然声响,仿佛牵连着整个坠仙域的修真者识海震荡。
天空之上荡开波澜。
艾柏微惊,“怎么回事,时墟又要出现吗?”
他们这会才明白,秦恪渊并不只是给他们展示修为境界,而是……
却见波澜中央出现了一座恢弘大殿,大殿长阶一级级铺下,一直落在秦恪渊身前。
但秦恪渊并没有动,只是负手凝目抬眼看着天宫。
两方僵滞之下,两道身影出现在大殿外,是浩初尊者和霜泷尊者。
浩初尊者说道,“恪渊啊,何必刚从时墟归来,便这般暴怒。”
霜泷尊者只冷淡打着招呼,“好久不见,还能回来,不错。”
秦恪渊只朝霜泷尊者微微颔首,算作当年霜泷尊者助他入时墟的敬意。
但是他神色丝毫为缓和,只问道,“坠仙域封禁万年,却突兀现世九州,不仅困锁我清霄宗弟子,还令镇守者掩我宗天骄人性代为执掌坠仙域法则,两位,难道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两尊者神色微顿。
浩初尊者说道,“这是小招凝的劫难,我们身为天宫之人,不可干预她的劫难,否则会阻她修行之路的。”
霜泷尊者亦说,“她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先天造化功德金丹,若是她能顺利入元神,便可寻九洲天道入九洲,到时就是我九州黎明破晓之时。”
岛上的几个人听得糊里糊涂的,很想问问其他人,这几次出现的九州到底是什么意思,九州不就是九州吗?怎的这么多弯弯绕。
就在这时,霜泷尊者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伸手一指,在天宫与秦恪渊周遭设下结界,阻止他人窥视和偷听。
秦恪渊却反问,“那让蜃逃出坠仙域,进入时墟之中,也与你们天宫无关了?”
浩初尊者和霜泷尊者登时无言。
但却见秦恪渊袍袖一甩,一团肉泥般足有半里范围的诡物落入海中,它并没有沉入海中,而是收缩肉|体,最后变成一具无脸的人形生物,它跪伏在海面上,瑟瑟发抖,不敢多言。
秦恪渊再问,“如若我在时墟中没有撞见蜃,天宫是不是要让我宗天骄镇守坠仙域千年万年,直至她在生死孤寂和道心崩毁中魂飞魄散?!”
两尊者沉默些久。
霜泷尊者叹了一声,“恪渊,我们并非任由此事发生,你知道时墟之期将至,九洲更是屡屡窥视,我们无法时时留心。”
“当年,这小家伙结成先天造化功德金丹的时候,整个天宫都震动了。”浩初尊者说道,“我们甚至替她斩杀了幽都之下的蛟龙,鸿德尊者更是说,若她遇到危机,便可召唤天宫,天宫随时响应。但,我们并没有听到她的呼唤。”
秦恪渊知道这两人并没有说假话,但他了解招凝的,招凝虽多遇劫难,但其实自己极少主动涉险,即使涉险也尽量谋划万全之策或者留下后手,遇蜃而被强行认作坠仙域镇守者,却没有召唤天宫后援,要么蜃之行事让招凝几乎毫无察觉,要么就是招凝对天宫并不信任。
他垂眸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蜃,这活了几万年的上古神兽,修为被压制在元婴巅峰,但依旧是那遇事缩入壳里的性子,他能谋划至微而不被人察觉,就不会在坠仙域中认命龟缩了数万年,那便是后者……
大抵是秦恪渊的目光过于冷厉了,蜃抱着脑袋,但后脑勺还钻出一只眼睛,偷摸看了一眼秦恪渊 ,紧接着被压制了,瑟缩地说着,“我,我就是,实话实说。”
这话一出口,连天宫上的两名尊者脸色都变了。
霜泷尊者抬手一展,那蜃便被隔空抓住,似要直接将它捏爆了。
它不断地哀求着,“这小家伙心性坚定,心境固若金汤,除了告诉她真相,我没有其他的办法让她心境崩碎。她身具功德,是天宫之外唯一能解除我禁锢的有缘人,更是唯一能代替我镇守坠仙域而不被坠仙域法则反噬的人,我镇守了几万年了,我累了,我想回九洲了,我不想错过这机会。”
“呵。”霜泷尊者冷笑着,“你还有理了。”
说着手掌微握,只见蜃的肉|身晕出血色,它开始扭曲变形,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抵抗元神尊者的杀意。
“不不不,我错了,是我错了,放过我。”
就在这时,却见一道银芒飞去,震开了霜泷尊者的力量。
蜃再次跌入海中,这一次它连人形都不敢凝聚,整个身形团成球,浮荡在海面上。
霜泷尊者皱着眉,“秦恪渊,你该不会是因为它几句话,被说动了吧。”
秦恪渊冷声,“若是要杀他,在时墟中,他就死了千百遍了。他若是死了,谁来镇守坠仙域。”
谁想这质问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本的话题中。
浩初尊者皱了皱眉,“秦恪渊,说到底,你现在也不过是元婴大圆满,这化神还不一定能成功,不是元神尊者呢。若非你是……”
他顿了顿,只说结语,“否则你只能恭恭敬敬听我们的吩咐。”
秦恪渊还未回话,霜泷尊者就拦住浩初尊者摇了摇头,而后说道,“这事是我们亏欠小招凝的。只是,坠仙域本就是一个特殊秘境,法则之力也不是我们能随意操控的,她若是想脱离神性回归本心,只能看她自己。若是她能够回归,我们天宫必会送上赔礼。”
“而且,这本就是她的机缘。”浩初尊者又道,“若是她能够自此回归,这修为更是一日千里,这心境更是通明洞彻,反而是她的好事。”
秦恪渊只道,“浩初尊者可莫要巧言令色。机缘是机缘,失职乃失职,秦某还是区分的开的。”
他眉宇毫不掩饰威慑,“那秦某便等着诸位的赔礼。若是有一分礼不达意,别说她会不会成为九州破晓关键,那我拼了这最后百年寿元,也来大闹天宫一场……”
只见一剑银芒破天来,冲入天宫震双尊。
浩初尊者衣袖一挥,那剑芒偏向天宫立柱,立柱就这么切断了。
而秦恪渊直接转身,碎了结界,落回纪岫等人身边。
天空中还在结界中的天宫,浩初尊者低骂一声,“他娘的,不就是上古……”
“行了。”霜泷尊者打断他的抱怨,“走吧。这事我们理亏,后面还要指望他们小辈呢。”
很快,天宫消失在天空中。
见到回来的秦恪渊,纪岫顿了顿,试探的问道,“师兄,你在跟天宫说什么?”
秦恪渊瞥了他一眼。
纪岫登时闭嘴。
只见秦恪渊看向山峰下方,忽而抬手,掌心银光氤氲缭绕,射入土里、扎入岩石里的几块碎片自行回到他手中,他看了一眼,银光收敛,融入到上古龙纹玉佩碎片中,紧接着光华一闪,玉佩重新变成完整的模样。
洪杰拱手恭敬,问道,“秦首座,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秦恪渊收回玉佩,“当年你们带出来的宗门子弟,如今如何了?”
洪杰回答道,“有负首座所托,战死近半。”
说着洪杰跪了下来,“是我的错,我莽撞地带着弟子进入坠仙域,结果害的弟子们不是被此域家族所杀,就是被妖兽所食。”
纪岫和艾柏跟着跪在地上。
艾柏也说道,“不,首座,是我的错。当年我和洪杰先锋追击,是我提议宁可战死,也不能放走人魔,这才让洪杰犹豫中带着弟子进入坠仙域。”
“不是的。”洪杰反驳道,“这本就是我的意愿,与你的提议无关。”
纪岫阻止了他们的争执,将事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师兄,这得怪我,是我没有阻止,是我当时一心只有斩杀人魔,不顾弟子安危,任由他们带着弟子冲入坠仙域中。即使在外等待多年,自知其中有危险,但仍旧强行进入坠仙域中,使得更多的弟子受伤。”
他叩首,“师兄,纪岫但凭你处置。”
洪杰和艾柏也跟着叩首,“首座,我等亦要接受处罚。”
海风吹拂着山崖,一时间周遭好似一片寂静,连海浪冲刷着岸边也似是无声的。
秦恪渊微微闭着眼,许久许久才问道,“还有多少活着。”
纪岫回答道,“如今坠仙域清霄宗弟子,尚有我等金丹境四人,筑基境共有二十三人,练气境共有七人,其中有三人是新生的孩子。这三个孩子,心性悟性仙缘都很不错,不足十年的时间已经快要到炼气大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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