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难
但回答他的是艾柏的冷眼。
“怎的,罗真人,还嫌弃吗?”阶石上三人也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纪岫冷讽了一声。
“不,你们随……”罗觅似是想就这般忍一忍。
但纪岫的冷嘲热讽根本没有停下来,“这血不仅今日留下来,往后,我们还要用这些血染红云鹤阶石,让清霄宗永远记住复宗大典之恸,铭记你们这五十年的荒唐与自私!”
罗觅顿了顿,袍袖中的手紧了紧,不再说话。
招凝看向他,罗觅这般表现似是觉得自己隐忍。
洪杰冷眼,直接问,“罗觅,你知错吗?”
罗觅拱手,微微躬身,“知错了。”
“错在何?”
“错在不护清霄宗道统,任由清霄宗弟子离心而不作为。”
他只说了两句,纪岫斥道,“罗觅,不止这两句吧。”
罗觅提眸看了一眼纪岫,眼神又甩下,再补充道,“错在,不该质疑秦恪渊是魔头。”
“首座的名字是你这般不恭着喊的吗?”艾柏呵斥,抬手便是一记打神鞭,却不想打神鞭还未落下就被罗觅抬手抓住。
“艾柏,你大胆!”若是以之前的地位,艾柏不过是一名内门弟子,罗觅是清霄宗第三长老,他皱着眉视线扫过几人,“你们够了,本座已经知错了,还要这般侮辱逼迫,我可不是邵峻那家伙。”
“哦,是吗?”招凝接声,站在云鹤阶石上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那我告诉罗长老,你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
“你身为清霄宗长老,在清霄宗弟子心神浮躁之时,不假察觉。你从外归来,不安抚残留的清霄宗弟子反而带头高呼‘魔头’。清霄宗弟子自请逐宗之时,你冷眼旁观,麻木不为,致使清霄宗道统衰微……”
说至“道统”二字,罗觅仿佛有更深的情绪,似要反驳,但是却在招凝金丹大圆满的威压之下,硬生生憋了回去。
只能听招凝声音浮荡在广场各处,“……你心怀异心,多次想要叛出宗门,投奔玉华宗,叛宗之心人尽皆知;你不当己则,心有道统,却不收道统,只中自身传承,不重宗门传承;你不纠弟子歪念邪念,反与其同行,加重宗门弟子心性负面怨气;你自首座归来,不自请自罪,反数次抨击首座,此为不敬不义;你为清霄宗护道统之人,复宗之时不收道统,却被片语影响,自行脱离阵法,险些使祖师虚影破灭。”
“罗觅,你之心从未认错,从未自省,从未思过!”
这一语洪洪如钟声震入他心中,但罗觅紧皱着眉,察觉到自己似是终于能说话了。
他忽而斥道,“你这是将罪责强加于我,只要我一心在清霄宗道统传承之上,其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瑕疵吧了。”
招凝丝毫不惊讶此人这般反驳于她,这罗觅……她撇过眼,不屑看他,他心何在道统?在的不过是道统给予他的地位、名声、实力与威望。
“罗觅,你简直是冥顽不灵!”纪岫大斥一声。
洪杰更是怒道,“你如此不思己过,到此时还多番诡辩!你之行为与叛宗何异?!你之心早不是当年天道神碑下的敬宗门之心!我清霄宗容不下你这一尊金丹真人!”
罗觅眯着眼,“怎的,洪杰,你不过刚上任,就要拿我立你宗主之威了?!”
“你!”洪杰气急。
就在这时,招凝忽而动手,却见她身后陡而闪过龙吟鞭,只听一声龙吟,龙吟鞭化八只远古巨龙。
罗觅一骇,正要起大法抵挡,却不想那八只远古巨龙之影所携之势磅礴浩瀚。
他一惊,“上品金丹!”
下一刻,他放弃抵抗,直接起遁光要逃。
却不想八只远古巨龙之影之速至极,遁光瞬间就被冲散了,他生生被从半空中拽下来。
他被八只远古巨龙捆束着,跌倒在地,身上泛起阵阵神光抵抗,身体翻滚着,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挣脱,但根本没用。
后方跪着的弟子们很是默契地齐齐向后退了两三丈。
招凝漠然,只说,“艾柏,打。”
艾柏应声,抬起打神鞭,一鞭一鞭地抽打在他身上,起初鞭笞时与神光对撞溅起层层灵光,并未伤到他分毫,他只能来回翻滚并着破口大骂。
招凝等人冷眼看着,后方弟子更是低下头掩着耳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随着打神鞭一鞭鞭的打下,罗觅身上的神光终是破碎,接下来的鞭子便一鞭鞭的打在他身上,艾柏丝毫都没有留力,每一鞭都要将罗觅皮肉连带着骨骼破碎。
罗觅的破口大骂变成痛呼。
直至打下第三百鞭,罗觅的意识都似乎恍惚了,白玉广场上一片血色。
他嘴巴动了动,好似还在斥。
纪岫抬手一挥,却将罗觅眼耳鼻舌触五识尽被抽出,而后生生在手上掐碎了。
洪杰一动,灵宝直接刺入罗觅已毫无防御的丹田。
金丹碎了,丹田毁了,五识不在了,他还活着,但仅仅只是废人。
弟子们鸦雀无声。
洪杰道,“艾柏,念宗规。”
艾柏高声,“凡叛宗者、心怀异心者,废修为,收传承,逐出宗门。”
洪杰道,“像这样不思悔改的人,放出宗门谁知他又做什么恶,把他扔入思过峰无底洞中,思过思到死!”
纪岫哼笑了一声,折扇再一动,罗觅便消失在原地,龙吟鞭回到招凝手中隐去。
罗觅此罚,无人敢说不字,但同时却也惊到了那些还存着些许异心的弟子。
之前那些做小动作,蠢蠢欲动想要溜走的弟子,这一次再也不敢多留了。
只见他们小偷小摸地看着身边弟子,借着他们的身形藏匿自己,缓步退到了最后,眼看着就可以直接藏入地势低洼之处。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而在他们绝望的尖叫中,被扔在了前方的血泊中。
其中一个弟子脸上沾着血,才一抬眸,就看见浮在他身前的一双靴子,再抬头,见是纪岫,他抱臂俯视着他。
“我记得你,你混在旁观的宗外修真者中,说自己的上品金丹契机因此被耽搁了,是不是?”
那弟子惊恐又尴尬地嗬嗬两声气音。
就见纪岫一抬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你真元浑浊,灵窍黯淡,筑基不稳,就你还想结上品金丹,趁机骂两句师兄,很爽是吧!”
金丹真人一脚岂是筑基境能轻易承受的,他翻滚数圈,只感觉身上骨骼都散架,五脏六腑都稀碎,但他刚才被那痛打惊到了,根本不敢多言,艰难地滚身而起,跪地不住地磕头。
“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迷了心窍,是我信了那些鬼话,才趁机抹黑首座。”
“求求您,求求您,绕我一条命!”
“饶命?”纪岫哼了一声,瞬身回到云鹤阶石上方。
洪杰道,“凭空诬蔑,不敬首座,不尊宗门,还畏罪欲逃。想活?你宗规可记下了!”
一瞬间,那弟子瘫在地上,“不不不……”
“两百鞭,送问心境,渡九九八十一死劫。”
白玉地砖上再添一层血色。
洪杰尚未再拎出另一欲逃弟子,剩余的三名欲逃弟子便已经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宗主饶命,长老饶命,我们自知有错,但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其中一人道,“我是听到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不断在耳边说着,让我驳斥首座之语,说此事皆由首座而起,我就一时不差跟上了。”
此言一出,招凝眉头微微一皱。
云鹤阶石上方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未有表示。
就在这时,又一人道,“我……我也是,那几日梦中,总是听到有声音耳语,说首座是罪魁祸首,说首座是故意不顾我们这些弟子的死活的。”
第三人也接道,“对对对,好些混乱的声音说,首座会毁了清霄宗,将清霄宗变成他一言堂,将道统扭曲成他的道。”
“当真?”洪杰问。
“当真,当真,我们不敢撒谎。”三个弟子慌乱地回答道。
可就在这时,洪杰眼睛一眯,那三人忽而尖叫一声,好像有无形的手生生将他们的脖颈扼住,他甩手,“艾柏,打。”
在重重鞭笞声中。
洪杰冷声,“连这么一点蛊惑都无法抗住,你们心性也见不得好到哪里去。”
招凝抬眼,问后方其他弟子,“可还有其他人听见了?”
后方弟子们互相看了一眼,于是有五人瑟缩地挪了出来。
“真人,我们也听见了。”
这几人并没有在复宗大典上出声,经受住了蛊惑,便敢走出来。
纪岫又道,“还有吗?若是被本座知而不报的……”
他尾音拉长,立刻又出来了七人。
七人噗通跪在地上,“宗主、真人,饶命啊。”
就在纪岫哼声示意艾柏打时,其中一人忽而膝行几步,极快说道,“真人,真人,我神识敏锐,察觉到那声音的主人线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那压迫感让那弟子当场吓尿了,伏身在地,嗡声颤抖,说道,“是一袭红袍的人,那红袍上绘制着古怪的三瓣花。”
“只有一人?”
“不,不止一个,好几个影子晃过,弟子,弟子实在恐惧至极,只得假意听从安排,不是,不是真心诋毁首座的。”
四人对视一眼,招凝忽而一顿,“朱州?”
“招凝?”纪岫看向她,“你知道什么?”
“当年丹灵谷七情六欲大法背后有朱州红袍的影子,叶紫莹……我曾经也怀疑过,她有没有见过朱州红袍。”
这声音不过他们几人听见,几人交换过眼神。
纪岫道,“如果叶紫莹见过朱州红袍,才引发魔乱之事,那师兄知道吗?”
那日镇魂石上的光影不过是魔乱之后的事,那之前的……
“他知道。”
招凝肯定,当年在凡俗,秦恪渊同招凝说起过,苏茂彦让他搜过魂,才知道叶紫莹是魔乱推手,而当年极剑宗立宗之时,在丹灵峡谷中捡到的东西上面红袍残留的记忆中曾经出现过苏茂彦的身影。
秦恪渊不可能放那蛊惑叶紫莹的朱州红袍离开,但他也不可能追到朱州去,再加上解决叶紫莹魔种应该是在杀朱州红袍之后的。
众人不会怀疑招凝的话,于是众人一瞬间思路一致。
“报复!”
“是朱州的那群古怪的家伙回来报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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