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难
炽阳修真界百年前由阳州和炎州合二为一,招凝从望仙死城出关便知晓,只是听闻即使合并了,也多年征伐割据。
尚夏又补充道,“太姑奶奶,您一人行走实在孤单,更何况修真界愈加混乱,更是危险,既然相认,尚夏怎么也不能让太姑奶奶一人闯荡。您且随我们去炽阳吧,您放心,我们不会冲动行事的。”
“对啊对啊。”妍玉附和道,“您活了那么久,必定比我们懂得多,还能给我们出谋划策。”
“妍玉!”仲问雁轻声提醒,“别乱说话。”
妍玉微楞,一时不知自己说错什么,只得闭口不言。
招凝看着他们,说起来来西源镇才是插曲,她本来的目的便是去阳州寻找鬼面人,完成騊駼的遗愿,而现在鬼神面让当初未尽的事已浮出水面,阳州这一趟必去之,但她不是多言之人。
于是,招凝只应了一声,“好。”
“好耶!”妍玉欢欣,乃至从地面蹦起来,“出发!去炽阳!”
一年后,一行五人不曾耽误,终于进入了炽阳修真界的地界。
“终于到了,前面百里就是云纺仙缘城了。”单舒转头问尚夏,“尚兄,那位闫鹏前辈说得可是这里?”
“正是这里。不过前辈说,他无定无所,自在游走,不一定在城中。”尚夏说道,“我们可能要再打听打听。”
“前辈向来潇洒,先入城吧。”仲问雁说道。
妍玉在招凝身边小声吐槽,“太姑奶奶,你可不知道,这位前辈时而就像凡俗的游走铁匠,时而又像羽扇纶巾翩翩君子,我真的看不明白,世间怎么有这般多变的人。”
还不待招凝说话,单舒在旁笑她,“你才多大,你见过的人还没有闫前辈打造的灵器多。”
妍玉略嘴,招凝顺而问道,“你们是怎么和这位闫前辈认识的?”
一行人边走边说,尚夏笑着对招凝解释,“我是在昆虚千韧山脉见到这位前辈的,初次见面他的形容确实有些……一言难尽,浑身褴褛,赤脚而行,手上拖着一只笨重的随行风箱。那时,他看起来似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有些失魂落魄,走路也不避着人,碰碰撞撞,惹恼了不少人,险些挨了打。”
仲问雁说,“但是,尚大哥把他们拦下了,才免了这些打。还呵斥那些人,修真者,当注重心性,肆意争斗,是想沦为魔物吗?”
“我哪会说那些大道理。”尚夏笑道,“这都是我在宗门学的,纪师祖每次开坛讲道的时候,总是神神叨叨的说这句话,谁想就那时脱口而出了。”
招凝思及纪岫那随意洒脱的个性,这句话怕也是从别人口中学的
“瞧着那前辈无神的模样,我只觉他下一刻可能就……我看前辈这般状态还携带着风箱,想来是炼器师,便借口灵器受损,请前辈重新锻造。”
尚夏想起当时之事。
面前的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他低着头看尚夏递过来的灵蛇匕首,再尚夏示意了两遍后,缓缓抬眸看他,尚夏这才发现,这位前辈模样并不老迈,顶多是中年模样,只是眼中黯淡无光,和尚夏预想中的一样,没有求生的欲望。
彼时尚夏初入修真界,还没有经历多少修真界的凶险与残酷,踟躇了很久,还是决定“多管闲事”。
“你是哪个宗门的弟子?”那人忽然出声询问。
尚夏疑问,但也没有隐瞒,在昆虚清霄宗这三个字无须藏着掖着,甚至说出来都是为人倾羡的。
“晚辈是清霄宗弟子。”
“哦。”那人应的很平淡,但是却接过了尚夏递给的灵蛇匕首,转而席地而坐,拎出风箱,随手点了火,直接将灵蛇匕首扔进了风箱。
尚夏眉头一抽,自我安慰,本就是损坏的灵器,就当是毁了,只是对方的状态似乎好些了。
只听对方又嫌弃道,“一个破二重灵器。你可有本命灵器。”
尚夏迟疑的,“没……没……不是……”
“那就是没有。你小子不错。”对方道,“你替我做一件事,我为你量身打造本命器胎。”
尚夏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般情况,跟没料到本来是他安慰一个可能自戕的人,怎么就变成对方问询。
对方还不得尚夏回答,便说道,“去滨海源,代我去找一人。”
尚夏最后还是答应了。
“太姑奶奶有所不知,闫前辈想要找的那人,似乎疯了。”他对招凝说道。
“如何说?”
“那是一个女子,我在滨海源找了很久,直到一天月圆,见那女子在崖山起舞,谁想这一舞从天明舞到天黑,从月圆舞到月亏。”尚夏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直至最后她力竭倒在地上,我上前查看,她却忽而起身,呆傻的看着我,问我是谁。”
“我是尚夏,是闫鹏前辈叫我来寻你。”彼时尚夏这般回答,女子晃悠着脑袋,头发披散着,疯傻地接话,“闫鹏前辈又是谁?”
尚夏瞬而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将闫鹏给的小木剑拿出,“这是闫鹏前辈叫我给你的。”
女子定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小木剑,尚夏这一瞬总觉得面前的女子并不疯傻。
然而她下一刻就抢过小木剑疯疯癫癫晃动着,嘻嘻哈哈地掰着、咬着小木剑,之后又奔回了崖上,又一次开始舞动。
尚夏等了许久,只得放弃,转身准备回去向前辈禀明。
就在他回身之时,什么东西砸在了他背上,尚夏低头,竟然是断成两半的小木剑。
他抬头看女子,女子依旧在舞动着。
“我回去和闫前辈复命,闫前辈盯了那碎裂的小木剑很久,直到我说,我没有完成。”尚夏对招凝说,“那闫前辈却说,我完成了 。紧接着便打了一道灵光入我脑海,是一份炼器材料。下一刻,便御空而去,我。我才知道,这是一位元婴上人。”
招凝默然,她原以为对方是化神之人,但是既然能御空而去,显然并不是在化神。
“这百年还遇见那前辈,有的时候他蓬头丐面,有的时候却羽衣金冠,每次都会问,我们什么时候收集好材料。”仲问雁说道,“直到三年前,他说他要去炽阳修真界,不会再来昆虚,让我们若是要去找他就来这里。”
“这位前辈想来有些故事。”招凝说道。
“应是……”
尚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这时,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呼喊声,“救命啊,救命啊。”
四人一惊,只对视一眼便径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冲了过去。
招凝慢慢坠在后面。
“救命,前辈救命!”待尚夏等人冲到声音的源头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小姑娘崩溃的奔跑着,身后追着几只人粗的巨蟒,两只巨蟒直起身来足足有三四丈的高度,那般居高临下的姿势,让众人立马惊觉,这两只巨蟒至少是筑基境的修为。
好在在座都是筑基境,尚夏更是借助景耀鬼神的传承,离金丹只差最后一步。
“混账,哪里来的妖兽!”单舒大喝一声,已经拔出了灵剑。
四人都戒备着。
尚夏紧紧盯着那两只巨蟒,巨蟒似乎也感觉到了威胁,支棱起来,死死的盯着他们。
这般对峙因为单舒的出手而被打断了,尚夏也上前一步施展法术,仲问雁将那小姑娘从地上拉到后方,让妍玉好生生照顾她,转而自己也加入了战斗中。
这两只巨蟒异常的凶狠,每一次攻击都下了死手,单舒险些被他们的巨尾扫到,好在被尚夏即使拉了一把。
妍玉安慰小姑娘,“没事的,你别怕,夏哥哥很厉害的。”
招凝此时已经走到了她们身后,她双手抓着拐杖,看了一眼两只巨蟒,不像是寻常的巨蟒,散发着一股恶臭味和血腥味。
三人在两只巨蟒的合击之下,同一时间向后倒飞十丈,御风在半空,处于三角,目光交换,默契的同时出手,下一刻,更加磅礴的力量于他们的中心向巨蟒攻去。
一只巨蟒直接受到了攻击,庞大的身子轰然砸地,另一只更加灵活,侧身一避,便躲开了攻势,转而不再恋战,向路旁的森林里钻去。
而倒地的巨蟒趁此时间,猛地喷射出一口毒液,在三人紧急躲闪之间,瞬乎钻地而走。
单舒落地,顺着它们逃跑的地方奔走了几步。
尚夏拉住他,“穷寇莫追。”
三人这才收了灵器,转身和妍玉等人会合。
被救下的小姑娘小声啜泣着,“谢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我真的要被吞入蛇腹中了。”
“你不过炼气期,怎么会惹上这两个二阶妖兽。”单舒疑惑道。
小姑娘似被吓着了,她哽咽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哥哥修行出了岔子,经脉灵气□□,医修说,这中只能明皇大王参才能救回来,我前一阵听说这边有,便过来了,结果大王参没有看到,却遇上了这两只巨蟒。”
三人对视一眼,仲问雁道,“你怕是遇上伴生妖兽了,这么强的伴生妖兽也是少见。”
“没事了,你且回家去吧。”
但小姑娘抬头瞅了他们两眼,突然就跪下了,哀嚎着,“几位仙人求求你们帮帮我哥哥吧,求求了。”
说着就要朝尚夏三人磕头,被妍玉赶忙拦住。
小姑娘眼泪说掉就掉,眼眸里全是渴求,单舒有些不忍,仲问雁看向尚夏。
尚夏迟疑,又响起陆居传承之时的嘱咐。
“别哭。小姑娘哭了就不好看了。”尚夏笑了笑,“不过是治疗经脉堵塞,举手之劳罢了。你带我们去吧。”
小姑娘惊喜至极,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好好好,我带你们去。”
五人随着小姑娘走去,招凝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背影,转而又往深处看了一眼,漠然的收回视线。
直至五人被带到了一处村子中,五人忽而觉得村子里有些奇怪,不过正午时分,路上还有村民低头走着,但是却没有一点声音。
“来,这边。”
小姑娘招呼着往一处小院去。
众人跟上,在目光划过数个路人之后,尚夏给单舒施了一个眼色,单舒会意,身子向外靠了靠,故意撞上一个路过的村民。
“不好意思啊,没注意到。”单舒打了个哈哈,而那路人也抬头看了他一眼,路人的面色些许苍白但还在正常范围内,被撞击和致歉,只是“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
单舒的目光追着他走了一两丈,对尚夏摇了摇头。
尚夏微微皱眉,正巧这时,小姑娘推开了院门,高喊着,“哥,哥,我回来了,你不用明皇大王参也能痊愈了!有高人来帮我们了!”
这时,屋舍里回应的是几声重病的咳嗽。
尚夏几人走入屋舍,屋舍中一览无遗,只是用简单的草帘隔开了一处房间,一个颇为俊秀的男子半撑在榻上。
“小梨,你回来了,咳咳。”
小姑娘冲了进去,扶着兄长,求助的看向尚夏等人,尚夏四人走了进去。
招凝没有跟在后面,只坐在外间的凳子上,她隔着草帘看里面若隐若现的人影,手臂搭在桌面上,似随意的掐算着。
指尖落在无名指中段,她眉头微微皱起,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你这般是险些走火入魔的征兆,如今只是灵力□□,堵塞经络,并不严重。”仲问雁说道,“我们替你打通经脉变好。”
“多谢。”
小姑娘兄长按照他们的要求转过身,仲问雁施展御灵诀打入他身体内。
过了片刻,“奇怪,怎么灵气入了经络就散了呢?”仲问雁迟疑道。
她转头看向尚夏等人,单舒说道,“我来试试。”
招凝待他们尝试的时间,半撑着头,似是要睡着的模样。
无声无息的,一道光影转过招凝身上,下一刻,招凝出现在高空之中,高空的风吹拂着青绿渐染的衣角,长发舞动,她低头看村落,奇异的,村子中的生气比任何一个地方都浓郁,这与村子里表现出来的消沉大相径庭。
但,不仅仅是这般,这生气并非聚集在此地,而是无形游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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