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难
他话语一顿,余光已瞥到吴瀚海身后的招凝,眼睛一亮,几步就跃过吴瀚海走到招凝面前,“招凝小仙子,你怎么来了,可是来找小爷的。哎,小爷最近被秦恪渊奴役的没法炼丹,你那伤可能……”
他又一顿,硬生生把“再等等”三个字咽了回去,“你好了?你怎么好了?除了那法子还有其他法子?快,让小爷号号脉。”
玉景珏这一连串的话语险些把招凝整懵了,再回神,玉景珏已经按着她脉搏,昂着脑袋一脸不可思议的嘀咕。
“当真是全好了,而且灵力都精纯了,神奇神奇。”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招凝,“招凝小仙子,快说给小爷听听,是怎么好的,小爷得好好研究。”
招凝顿住,招架不住玉景珏的询问,她微垂眼眸,话不走心地说,“都是秦前辈的功劳,小女也是糊里糊涂的。”
招凝不可能向他坦诚岳鸣之地的过往,更何况现在还处在封灵窟中,就说玉景珏不靠谱,旁边还有两人看着,招凝只好把秦恪渊拉出来挡一挡,玉景珏贯来对秦恪渊推崇,不会有过多怀疑。
“好啊。他定是嫌小爷行动太墨迹,砸小爷场子。”
招凝默然,玉景珏好像是在自己吐槽自己。
“罢了罢了。”他本要故作洒脱地摆摆手,抬到一半想到什么,又变成局促地搓手,问招凝,“那你那些灵药……”
招凝笑了笑,“本就是赠予玉医师,哪有收回的礼。”
“爽快!”玉景珏一巴掌压在招凝左肩上,险些压得招凝向左边倾倒,“小爷绝对不会亏了招凝小仙子,日后小仙子若有需要,小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仙子可有什么愿望,尽管说……”
玉景珏自个异常兴奋,话没说完,见吴瀚海带着叶紫莹出来,他赶忙呵道,“干嘛呢?筑基修士就能随便带人走啊。”
在招凝同玉景珏说话的功夫,吴瀚海与叶紫莹也悄声沟通了片刻。
吴瀚海知道玉景珏这个人,也知道玉景珏曾经是归元城大名鼎鼎的筑基境神棍医修,他耐着脾气,翻手现出一块身份玉牌。
“落霞宗紫霞峰吴瀚海,叶姑娘是我师弟的未婚妻,我带她回宗门。况且,我们方才进来时,可是听见玉医师说,叶姑娘的心魔已经祛除了。既然如此,本就可以离开封灵窟了。”
玉景珏当然知道,他只是不爽有人连招呼都不打就要带人走。
叶紫莹状态有些憔悴,她上前半步,朝玉景珏福了福身,又抬眸看了眼招凝很快又垂下。
“招凝妹妹,对不住,我那日受心魔所累才那边失去理智,发疯,发狂,甚至还要攻击秦前辈,还有吴前辈。”
“幸而,招凝妹妹将我拉住,才没有让我酿成大错。”
她说着,竟直接同招凝行大礼,重重磕在地上,“是我的错,请招凝妹妹谅解。”
招凝没说话,叶紫莹的反应让她心底骇了片刻,一时间寻不到合适的反应应对,只维持着表面的清冷。
吴瀚海将叶紫莹扶了起来,神色松快了许多,“没事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更何况,那个环境生出心魔也是正常。好了,既然心魔已解,话也说清楚了,走吧。”
这一次玉景珏没有阻拦了。
招凝看着叶紫莹从面前走过,她始终半垂着头,一直陷在低落的情绪里。
一直到叶紫莹走得没影了。
招凝依旧盯着那个方向,她问,“心魔到底是何物?”
玉景珏答,“人非圣贤,性格并非完美无缺。修士亦是人,心性未圆满,总会有所残缺,当人触及到那部分残缺,想不通、渡不过,那心魔便自心而生了,扰乱意志,行事情绪,缺少理智,以致于肆意妄为,以自戕或杀戮短暂平复。”
第061章
“爷爷, 我们为什么要收拾东西离开啊?在归元城住的好好的,我不想走。”
偏僻的小院中,一个练气一层的少女不满的嘟囔着。
在屋内, 少女爷爷跛着腿,来来回回搬运着屋子里的家饰摆件, 几乎把整个屋子能带走的东西都堆了过来。
“哪是爷爷想走的, 再不走我们会有血光之灾!”少女爷爷在屋内警告着,说完又喊了声少女, “小荔, 不要闹变扭了, 赶紧拿储物袋把东西都收进去, 爷爷再去检查一下, 看看有什么东西忘带了。”
这爷孙俩就是孔南和孔荔, 孔荔不情不愿地跳下廊椅,扯下腰间的储物袋准备去装行李,只是瞧见储物袋的样式, 怔愣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什么, 又自我否定式的摇摇头。
纠结了一会儿,有些心虚地轻手轻脚靠近内屋,探头小声问。
“爷爷,难不成那个小姑娘还活着?”
孔南抱着一沓空符纸出来,看起来神色也有点茫然, “听说那天田大少爷,几乎把青竹峰的修士都吸干了, 那小姑娘是田大少爷点名要找的人,不可能有机会活着吧。”
孔荔松了一口气, 无所谓地提溜着储物袋系绳扔着圈,“那还要离开归元城作何,本来就没人知道我们做了什么,突然走了还显得我们心虚。”
“再说了,这半年各大宗门都要陆续开始招弟子了,我还想试试。”孔荔扑到孔南身边,摇晃着他的手臂撒娇求着,但孔南依旧一副心绪不定的样子,“不行,爷爷最近一直觉得惴惴不安,今早更是惶恐到坐立不定,只好布了阴阳筮卦……”
“爷爷这术法是减寿元的,你怎么能偷偷施展!”孔荔急得抢话。
孔南没心思安慰她,呵了声,“如若不是如此,爷爷怎得算出我们二人近日有生死大劫呢!”
孔荔大惊失色,嘴唇嗫嚅,只剩下几字,“不会吧……”
咚咚咚——
却不想,院门这时忽然被敲响,声音并不重,甚至能说格外有礼,但此时此刻却将两人吓得心头一颤。
爷孙俩对视一眼,孔南强做镇定喊了声,“谁啊?”
“听说贵府售卖的灵符甚好,慕名而来。”院外传来一声沙哑的中年女子声音。
孔荔紧绷的心绪缓了不少,“爷爷是来做生意的,我去开门。”
但她刚往外走出两步,被孔南拉住,“夫人找错地方了吧,最近归元城售卖最好的灵符可不是我们孔家做的,夫人该去西街那家铺子。”
门外夫人笑了声,“卖得好却也没有孔老家的灵符合我心意。话说回来,孔老是要这般隔着院门同我做生意吗?”
孔荔扯了扯孔南衣摆,“爷爷,正好要走,不如攒些灵石,不然去下一个坊市要许久才能开张。”
孔南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应了,示意孔荔开门小心些。
孔荔小步欢快地跑过去,解了小院禁制,拉开院门,却见院外站着一个身披云丝斗篷的女子,她面容掩在兜帽下,但瞧着身形可不像一个中年女子。
孔荔察觉一丝古怪,半退着脚步,“你……你是什么人?”
女子微抬头,兜帽下精致灵秀的五官暴露出来。
孔荔倒吸一口凉气,孔南大惊喊道,“小荔,回来!”说着已经掏出拂尘武器。
孔荔及汲汲惶惶往回跑,慌乱中左脚绊右脚,手中的禁制令牌都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去捡,禁制令牌却先一刻有了动作,飞向了院门口的女子,女子向院内进了一步。
孔南几步奔出拉起孔荔拽到身后。
神色戒备异常,却又强行堆起笑,“招凝姑娘,许久未在归元城看见你了。”
招凝神色如常,像是当真来拜访朋友,朝他们拱了拱手,“许久不见,孔老,孔姑娘。”
话落,手中禁止令亮光一闪,院中禁制令重新开启了,隔绝了院中声音。
“你!”孔南更觉不妙。
招凝却说,“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还请两位不要见怪,毕竟……”
她露出一丝笑,但笑不达眼底,“活着回来,实属不易。”
这一刻孔南终于确定多日来的不安究竟来自何处了。
面上的伪装也都卸了,紧紧攥着拂尘柄,他的修为比招凝高,但并不意味着他一定能打败对方。
许多时候同境界的对抗,看的不单单是修为层级,还有法术的威力、熟练度,灵力的多少、掌控度还有恢复速度,丹器符宝的运用等等条件,孔南寿元将尽,多年一心扑在灵符制作上,已经极少练功了,不然,当初也不会让练气四层的入魔修真者掳走孙女。
“招凝姑娘,许多事情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老朽知道招凝姑娘能站在这里,实力定不是差的。老朽同小荔不过是归元城卖符为生的小人物,还请姑娘看在往日的交情份上放过我们。”
孔南给孔荔使了个眼神,要她怀里的储物袋交给招凝,“这本是姑娘的储物袋,姑娘的灵器都已售卖,总共是六百下品灵石,袋中还有老朽制作的五行灵符百余张,悉数给姑娘,当是给姑娘的赔罪。”
或许是心虚,孔荔并不敢靠近,只隔着招凝三步远捧着储物袋,储物袋飞回招凝手中,她面上神色皆淡,似乎当真要同两人和解了。
招凝并没有看储物袋中的东西,“若是往日的交情,孔老和孔姑娘算是招凝在归元城的引路人,招凝自心底万分感激。许多事当然好商量。但,我却不得不问二人两句。”
她看向孔南,说是问其实是在陈述,“我去灵雾森林寻十八种灵药的消息是你们告诉田宏峻的。住在青竹峰七九洞府也是你们告诉田裕昌的。因为你们这两个消息,我险些死了两次。”
“我们不是有意的。”孔荔忽然出声,她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不是在反驳招凝,而是在说服自己,“是田宏峻自己在中央广场搜刮灵药时问到灵药,我跟爷爷小声问了句你为什么要寻和他一样的药材,不小心被田宏峻听到了而已,我们怎么知道他想要杀你!而且,他不是被你反杀了吗?”
招凝看着她说得脸涨的极红,不知是羞极还是气急,却又听她嚷嚷,“我们还没有去质问你呢!因为你杀了田家二少爷,没过多久,田家大少爷就找上了爷爷,爷爷险些被他掐死,为了活命,我们为什么不能明哲保身!我们才是无辜的!”
孔南不敢直接对付招凝,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在田裕昌手中落下了伤。
“小荔!”孔南见招凝的神色些许不对,他连忙把孔荔护在身后,“招凝姑娘,人在修真界,许多事身不由己,希望你能理解。”
“明哲保身。”招凝缓缓重复了这两个字。
她这才明白,孔南、孔荔两人本性是自私的,能主动上报入魔修真者的事,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主动提及田家庄的事,是为了保全自己,秦恪渊当初在这小院中查不到魔念,是因为这里的确没有魔念,心境不稳,是因为心性就是坏的,性格就是烂的。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从第一次我侥幸从灵雾森林活着回来,我就一直在洞府等你们来解释,却不想等到了田裕昌。”
她的眼神太冷,冷得饱含杀意。
“小荔!躲起来!”孔南不得不动手了,他甩开拂尘,黯淡的灵光在拂尘尾稍晕开,在身前汇出一道太极法印。
“风卷残云!”
刹那间,太极法印中奔涌出狂风,狂风中夹杂着数不清的风刃,风刃直奔招凝而去。
大风卷起尘埃,模糊了小院,可奇怪的是,孔南和孔荔居然没有看见招凝施展出任何法术抵抗。
“糟糕!”孔南意识不妙,拽着骇在原地的孔荔就往后院跑。
却听大风中传来一声“禁!”
孔南尚未感觉到异常,孔荔却无法动了,在孔南的拖拽中重重倒在地上。
“小荔!”孔南大吼着,抬眼见风消云散,招凝毫无损伤的站在原地,只有身上的那件云丝藏息斗篷闪过最后一道灵光。
“上品法衣!”
法衣亦属于灵器,上品至少是筑基境的宝物,法衣更是防御类的灵器,能抵御筑基境攻击的上品灵器,他们今日想在招凝手下逃脱根本就不可能。
孔南又想起那一卦,卦象大凶,性命岌岌可危,前路一片血红,但却藏着一丝生机。
孔南本以为这一线生机是在暗示他早些离开,离开归元城便可化解,但如今只能最后搏一搏了。
他猛地跪在地上,这个耄耋老人,抱着自己身体僵直的孙女。
“千错万错,都是老朽的错,是老朽回答的田宏峻,也是老朽为保命告诉田裕昌洞府的位置,一切和小荔没有关系,姑娘要报复,就报复在我身上吧!”
孔荔本就吓得脸色发白,听着爷爷这么说,却身体僵硬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珠子才能轻微晃动,可也传达不出来什么话,最后只能闭上眼,流出两行又懊又悔的眼泪。
却听招凝漫不经心地说道,“归元城不能生杀戮,我并不想破坏四大宗设立的规矩。”
听到这一言,孔南既惊又喜,仰起头便要道谢,却不想半个字都还没说出口,眼前忽然旋转出一道巨大的法印,血印之下,他陡然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眉心平白无故裂开一道血痕,一滴精血被抽出,而后打在法印上,登时晕开一圈血色。
“这是……”孔南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想阻止法印抽出孔荔的精血,却根本无法行动,似乎有个声音束住了他所有行动。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招凝,“血……血奴契约?邪……邪道?”
晕着血色的法印消散在天地间,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血色束缚困住了孔家爷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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