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艳扶
熊安被淘汰完全在观众意料之中。
毕竟是竞技节目,讲究的是任务贡献度。熊安作为养蚕户,除了让几人合理进入蚕村外,对任务本身并没有突出贡献。
而林鑫九的加入就让部分观众惊了一惊了,直播间的讨论很热烈。
【好家伙,好久没见林鑫九了,他不是去当游戏主播了么?】
【大概是不好混吧,就他那个脾气…】
【??楼上在说什么,林鑫九的脾气怎么了?】
...
【林鑫九是“观众最期待第二期参赛嘉宾”里投票票数最高的,众望所归。】
【行了,六选一,他也就钻个粉丝数比另外五人多点的空子了】
…
【不喜欢林鑫九,上次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一个被丈夫家暴的女人的灵体抽碎了,气死我了】
【抽碎怎么了,那个女人可是在死后把她丈夫给杀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那也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灵体被污染了啊,她的执念和怨念被放大了,以她生前的懦弱性格哪里敢杀人啊...再说,灵体被抽碎,可就再也没有轮回了。】
【你这话说的,死后杀人难道就不是杀人了?!】
直播间的评论区风向完全两极化,代表了如今超自然管理局的两大阵营。
但有讨论度才有关注度,江语情扫了眼评论区,继续道:“这次的任务地点在安平市边缘的筒楼,两个月前这里的能量出现紊乱,管理局第一时间就派了两名人员过来解决,但是…”
“两名通灵师只有一位回到了局里,另一位五感尽失,已经退出了管理局。”
姜厌眸光一动,想起了刚才沈欢欢跟她说过的话。
但江语情并没有多说,她从兜里拿出一个手机,划开,引入了今天的主题。
“这是一周前,安平市警方收到的一通报警电话。”
…
[滋——]
“你好,这里是安平市公安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录音里传出警员严肃认真的声音。
对面起先是杂音,很快,一个含糊的女声在电话中出现,她大口喘着气,浑身像是在发抖,牙齿交错咬合的声音很清晰,“我看到了,我又看到了….”
“您看到了什么?”警员问。
“…有人在玩跷跷板,”女人的声音惶恐无比,暗藏着巨大的恐惧,“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穿着红裙子,她在玩跷跷板!”
警员明显不太明白这件事的报警理由:“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没有回这句话,她像是有些希冀似的,小声问他:“我偷偷问你哦…”
警员:“好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女人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东西,“如果跷跷板上只有一个人,那… 它可以动吗?”
警员沉默了几秒,回道:“似乎不可以,应该是有人坐在女孩对面。”
“我就知道——”女人猛地发出刺耳的尖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救我你们快来救我!!”伴随着警员担忧的询问声,女人的尖叫愈发惊恐,突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响起,女人癫狂的声音戛然而止。
[咯吱...咯吱....]
女人的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呜咽声,挣扎的动静很大,像是什么重物落在了地上。半分钟后,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男人彬彬有礼的声音:“抱歉,我的妻子又发病了。”
“跷跷板上已经没人了。”
第20章 电话
听完录音, 车内一时有些安静。
那句密集而崩溃的“我就知道”,让人后背发麻,像是有毛茸茸的东西在往毛孔里钻, 痒得出奇。半分钟后, 程光舒了口气,他抓了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笃定道:“以我多年直播经验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死了。”
江语情:“为什么?”
“很明显啊, 咀嚼声响起的瞬间, 女人就不说话了, 而后就是被捂住嘴的唔唔声,剧烈的喘气声, 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程光接过江语情的手机,又放了一遍录音, 确定道,“没错就是这个顺序!很像她在打电话途中被什么东西捂着嘴,一口一口吃掉了。”
江语情抱胸问他:“那女人的丈夫又在扮演什么角色?”
程光:“吃人癖,或者恶鬼!”
江语情有些无语地收起手机,“谢谢这位直播时长半年的选手的发言。”
她没再理程光,而是站在车子正前方, 面对着所有人,也包括摄像头,缓缓道:“由于女人报警全程没有说明自己的地址,没有提供现场情况, 对话内容也过于奇怪,所以警方无法出警。”
“但根据多年经验, 接线的警员还是第一时间进行了回拨。在第一通电话结束半小时后,女人接起了电话。”
江语情面沉如水:
“她不仅还活着,情绪也十分稳定。按照电话里所说,这个女人是一位恐怖小说作家,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经常会在现实里幻想出她小说里的剧情,而穿红裙的女孩正是她不久前写出的情节。”
“至于咀嚼声,则是她在恐惧之下,咬紧牙关,牙齿上下颤栗的哆嗦声,挣扎声与重物落地声,是她捂着嘴倒退时撞倒杂物的声音。”
沈欢欢:“这个说法似乎没什么问题。”
江语情:“是的,于是该事件到此结束,没人再去追究——如果她没在六天前去世的话。”
程光抽了口凉气:“死了?!”
江语情:“嗯,被邻居家的狗咬死。右胳膊和大腿被啃得精光,她的丈夫晚上下班回家,在家门口看到了妻子残缺的尸块和滚落在门口扫帚边血淋淋的头,第一时间报了警。”
空气凝固了一瞬,这种死法实在是过于血腥。程光一股寒气窜上脑门,狠狠哆嗦了下,姜厌冷眼瞥向程光,不理解胆子这么小竟然还能捉鬼。
该说的都说完了,江语情捋了下时间线,总结归述:
“半年前,也就是去年十月十四,筒楼发生火灾,顶楼住户被活活烧死。今年一月,管理局测出该处能量出现紊乱,当即派出两名通灵师执行任务,任务成功,顶楼住户的灵体被抹杀,筒楼能量恢复稳定。”
“一周前,筒楼能量再次发生紊乱,能量紊乱不久,公安局接到女人报警电话,电话内容涉及红裙女鬼,无从得知这件事是幻想还是真实,报警三天后,也就是六天前,女人死亡。”
“所以本次任务有二:一,确定筒楼能量再次紊乱的原因,二,判断女人死亡是否与鬼怪有关。”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姜厌抬起眸:“这次我们是什么身份。”她问出最有可能的答案:“警察还是新住户?”
这两个身份各有优缺。警察调查起来名正言顺,可以强制要求嫌疑人配合调查,但距离感太强,且容易让心怀鬼胎的人警觉。新住户可以私下调查,通过拉近和原住户的关系,获得隐藏线索,但线索的真实性和完整性都无法保证。
两相结合才是最优解。
只是不知道超管局有没有能力给大家弄来警察的身份。
姜厌望向江语情,江语情立即做了回应:“都有。马上会安排抽签。”
姜厌重新垂下眼睛,从包里拿出张白色卡纸写了几个字后,慢条斯理吃起不久前从沈欢欢那里蹭到的早饭。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
【警员:沈欢欢,赵崇。】
【新住户:姜厌,沈笑笑,程光,林鑫九。】
*
这里距离安平市最大的垃圾焚烧场只有不到一公里,姜厌等人下车的时候,臭气远远飘来,虽然称不上臭气熏天,但烦就烦在躲无可躲,淡淡的腥臭味怎么挥都挥不散。
姜厌闭了闭眼,表情有些难看。
“——喏,给你,”沈欢欢把一沓白色口罩塞进姜厌怀里,“我和笑笑出远门会带很多口罩,正好用上了。”
“谢谢,”姜厌接过口罩,撕开包装,随意问道,“你们平时准备这个干什么?”
“遮丑呀,”沈笑笑插进话题,笑嘻嘻地说,“因为我和姐姐太白了,有些吓…人嘛,就像女鬼!为了防止吓到路人,特别是别给小朋友带来心理阴影,所以我们平时逛街什么的都会戴口罩的!”
姜厌戴口罩的动作一顿,平铺直叙道:“不像女鬼。”
女鬼应该没她们这么白。
拿人手短,姜厌戴好口罩后,又宽慰道:“也不吓人,很好看。”
沈欢欢低头笑了下,沈笑笑眼睛也弯弯的:“我知道,姐姐说你之前还夸我们了!”
姜厌不记得还有这么一说。沈笑笑读懂了她的面部表情,当即说:“说我们像雪花啊,你怎么忘了!”
姜厌想起来了。
当时是进蚕村的第一晚,她和沈欢欢在床上睡不着,聊了会天,那时候她说沈欢欢的肤色很像雪。
这也算夸奖?姜厌挑了下眉,但她的思绪很快就到了别的地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在蚕村并没有戴口罩。”
“是啊,到的时候太晚了嘛,”沈笑笑心直口快道,“后来白天的时候我都戴上了,姐姐又让我摘下来了——她说王保民凶大家,有几个村民还老看你的大长腿,很是猥琐,吓吓无所——”
“唔唔——!!”
沈笑笑疯狂卖姐的嘴巴被桎梏住。沈欢欢温柔的眸子罕见露出了尴尬神色,“别听她瞎说,我从不这样,原话才不这样。”
沈笑笑左扭右扭试图逃离亲姐魔掌。
姜厌看了双胞胎几秒,眼底闪过一丝古怪的情绪,说不清是漠然还是审视,但瞬间就掩饰住了。她朝前走了两步,从眼底到唇角慢慢浮现出一个笑。
“好了好了,”她说。
姜厌像撵小鸡仔一样分开两人,沈笑笑转瞬挽住了她的胳膊,嘴巴嘟起来,粘人得很:“谢谢姜厌姐,啵啵!”
“………”
姜厌迅速后仰,手上动作先于大脑,光速把两人又拍在了一起。
空气凝固半秒,姜厌无事发生般又挽回了沈笑笑。
“你和我一间房吗?”她问。
沈笑笑努力从姜厌刚才嫌弃的动作中走出来,理所当然道:“当然啊,组里只有咱俩是女生,你不和我睡还想怎样,自己单独一间房啊?”
一边说着,她一边豪气万丈地拍了拍口袋,“别看你上次一刀一个王保民,但还是新手呢,肯定没法好好保护自己!我护身符贼多贼溜,保证把你保护得密不透风,你就负责动脑子!”
姜厌不置可否。
她又看向沈欢欢:“我们留个号码吧。”
“好。”
大巴载着沈欢欢与赵崇离开后,扮演新住民的四人拉着行李箱走进筒楼的铁门。筒楼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建筑,而后迅速走向衰败,如今城市里已经几不可见。
上一篇:这是农场,不是动物园
下一篇:依旧奇怪的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