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咪子
刺杀公主的重大消息当然要上报给腓特烈大公,因此奥黛塔试图偷溜出去玩的行为被发现了,并且被大公严厉地批评了一顿。
第二次和第三次暗杀,就发生在第一次刺杀后的第二天,那天奥黛塔需要外出,为王城外一间新神殿的的开幕发表演讲,还要与司祭和信徒们一起开斋。
藏在信徒里的杀手是被加斯图斯最先发现的。奥黛塔正正高高的台子上慷慨激昂地背诵每次都不换内容的演讲稿,近距离守在她身边的加斯图斯突然就冲了下去,抓出了一个匕首藏在袖口里的人。
加斯图斯似乎没有留活口拷问的习惯,什么都没问,手一快就拧断了那人的脖子,然后随手将尸体扔进了前庭的喷泉里。
不仅奥黛塔没发现异样,她的整个护卫队都没有发现,当最敏锐的达伦反应过来的时候,加斯图斯已经解决完人并且站回奥黛塔的演讲台旁边了。
奥黛塔望着眼前尖叫着逃窜的平民,和满脸惊恐跪下祈祷的司祭,一时都不知道是该赞扬还是该批评加斯图斯才对。
最终她还是发了一通脾气,获得了加斯图斯的保证,保证以后抓到杀手,一定先禀报她,而且不下死手。
在现场经过彻底的清理之后,推迟到午餐的开斋活动还没来得及开始,达伦就抓住了另一个人,她假扮成打扫的女仆混进厨房,试图往公主的早餐里下毒。
当然,加斯图斯也抓出了一个,和假女仆互相掩护的假司祭。
对于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来说,这种暗杀频率实在过于密集了。
抓了活口,达伦担任主审,可惜两个人都太能忍,威逼也好,利诱也好,都没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后来达伦不得不使用了一些令人看了就睡不着觉的刑具,还是没能让他们成功开口。
“是我没有能力,请公主殿下责罚我。”
当达伦跪地汇报完之后,奥黛塔只是装模作样地呵斥了他几句,便陷入了沉默。如果连达伦都没有办法让那两个人开口,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让我试试。”
加斯图斯突然开口。
达伦没能让杀手开口,正烦躁得无以复加,只当加斯图斯为了在奥黛塔面前露脸不自量力,怀疑道:“你?”
奥黛塔听出了其中浓浓的鄙夷。
“别吵了,还嫌我不够烦吗?”她喝止了达伦,看向加斯图斯,“你确定可以吗?”
加斯图斯颔首,“是,我可以。”
奥黛塔脸色和语气都算不上好,“如果问不出呢?你是不是愿意承担惩罚?”
“不可能问不出。”
加斯图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比回答更加笃定。
“好,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奥黛塔晃了晃手中的木酒杯,“在我喝完这杯酒之前,你必须回来复命,能做到吗?”
不用其他人解释,奥黛塔自己都知道这个要求太苛刻了,但她需要提一个苛刻的要求,在众人面前给摆明不想让加斯图斯插手的达伦留一个台阶下,等加斯图斯要求更多时间时,她就让达伦和他一起去。
出乎意料的,加斯图斯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就答应了下来,“请您等我的消息。”
说话间,他已经转身退出了房间。
奥黛塔来不及阻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蛮人,只好灌了一大口酒,安慰自己,算了,不管了,丢脸也是他自找的。
葡萄酒这种东西,原本是不应该出现在圣洁的神殿里的,是奥黛塔需要用酒精来压压惊。
她没有表现出来,但她确实受到了一点惊吓。
神殿不会设置专门的地牢,临时安排地窖里的审讯室不算太隔音,比恐怖故事中还要凄厉的惨叫声突然隔着厚厚的地板传上来,吓得司祭们手中的经书都砸到了地上。
喝完一大杯酒,奥黛塔一共喝了十口。
十口酒之后,加斯图斯带着满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回来了。
不难猜出在这十口酒里,地窖中发生了怎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司祭和神女纷纷跪在地上,慌张地闭上眼开始祷告。
“谁?松鼠皮?”奥黛塔诧异道。
奥黛塔去拍卖场拍下加斯图斯的那天,有个愚蠢到让奥黛塔忍不住想用木槌撬开他脑袋的蠢男人曾经和她起过争执。
过去这么多太天了,唯一让奥黛塔记住的,除了他的愚蠢,就是那件华贵的松鼠皮大衣。
加斯图斯常年为建筑匠回收遗物,对价值昂贵的物体都很敏锐,“是他的父母在雇凶追杀您,说要为死去的儿子报仇。”
奥黛塔整整无语了好几分钟,“他死了关我什么事?”
当初松鼠皮男被奥黛塔抢了拍卖货物,还被狠狠冷嘲热讽了一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带人埋伏在拍卖场外。
探路的两个人里,其中一个就是松鼠皮本人,他被加斯图斯按在荒草堆里,直接拧断了脖子。
奥黛塔:“……”
作为公主,从小到大,奥黛塔被刺杀过不止一次,每一次,她都能理解刺杀的起因。
只有这一次,奥黛塔忍不住扶住了额头,“快,再给我来杯酒。”
居然自己身先士卒当探路的吗?这……
奥黛塔发觉她之前想错了,松鼠皮男不仅仅是愚蠢,他简直是,简直是……她甚至都想不出词语来形容。
奥黛塔用两杯酒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的行为属于非要找死,要怪只能怪他被魔鬼迷了心智,我没有义务阻拦他。”
加斯图斯点了点头。
这个道理她明白,加斯图斯明白,所有人都明白。
松鼠皮的父母也未必不懂,只是儿子死了,总是要找到一个对象仇恨,借此减轻痛苦而已。
奥黛塔挥挥手,让房间里的人都出去,只留下了加斯图斯和达伦,以及几个护卫队里的心腹。
“地下城的杀手为什么知道我是谁?”这是她想了很久的问题。
说起有关地下城的话题,无论是达伦还是其他人都插不上话了,渐渐的渐渐的,屋里就像只剩下两个人一样。
“客人的身份,拍卖场都知道。”加斯图斯说道。
奥黛塔吃了一惊,那他们戴面纱面具还用假名的意义是什么,原来一早就暴露了。
加斯图斯见她似乎不十分相信的样子,补充道:“能够经过重重筛选进入拍卖场的客人,其实并不多。不确定身份,所罗门不可能放你们进去。”
这下奥黛塔更匪夷所思了:“既然他们知道我是谁,怎么还敢对我动手?”
加斯图斯喉咙忽然有点发紧,“地下城的人,为了钱,什么都敢做。”
他也是地下城的人,他们就是如此卑劣粗俗,不堪入目,并且愚蠢。
他的身体有微微的一下颤抖,但是奥黛塔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她的疑虑得到了解答,听得连连点头,难怪最近这几个杀手的暗杀手法参差不齐的,原来都是一群蠢货。
她点完头,然后又猛摇头,“难道就没有一个长了大脑的人能阻拦他们找死?你们地下城是谁说了算?那个叫所罗门的拍卖师好像很受尊敬。”
“没有谁能够说了算。”加斯图斯摇头,“地下城就是一盘散沙。之所以整个地下城都在围绕拍卖场运作,只不过是因为拍卖场最能赚钱而已。只要你出的价钱足够高,就算你想杀拍卖师所罗门,也能雇佣到很多杀手。”
奥黛塔简直哭笑不得,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短短两天内有三拨人来杀她,竟然是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
她思考片刻,说这个容易,“我们找所罗门打探一下松鼠皮的真实身份,以危害王室成员的罪名逮捕他父母就行了……不,把他们全家都抓起来!”
奥黛塔这种简单粗暴的策略,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有用的,达伦已经准备着手去办了。
只有加斯图斯持反对意见:“没有用,雇佣合约已经成立了,不论雇佣人是否还存在。”
这是地下城约定俗称的规矩……其实也不算什么规矩,地下城根本没有规矩,比如奥黛塔,只去过地下城一次,就打破了开拍前绝对不得出价的规则。
在地下城,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什么都可以干。
只有一点,如果要雇凶杀人,欠款必须事先一次性缴清,雇佣人先把钱交给地下城一个成员流动的杀手组织,以后谁成功杀死了目标,把尸体带回去,就能领到赏金。
奥黛塔从来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怎么说呢,地下城大部分时候都很松散,但有的时候也团结得很矛盾。
又一杯酒被她喝光了,她在酒精的启发下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加斯图斯:“你说地下城的人什么都敢做,难道就没有人想过直接抢了赏金?”
她伸手去够桌上装酒的金瓶,坐得有点远,够不着,纤细的指尖在金瓶前晃啊晃。
加斯图斯下意识想替她拿,刚想抬手,才发现他的手上满是血污。
一想到这双手刚才做过什么事,他忽然有些庆幸,没有贸然将手伸到她面前。
加斯图斯顿了顿,才接着刚才的问题回答道:“是,很多人都想过。”
这其中的大多数,都变成了僵硬的尸体。
而侥幸成功的寥寥几例,都是杀手组织的成员独吞了巨额赏金,不过他们很快就成为了另一笔雇佣杀人的合约目标,然后变成了僵硬的尸体。
在一旁听完全程的达伦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他插不上话已经很久了,在好不容易抓住的话题间隙赶紧表忠心:“公主殿下,请您放心,之前的杀手已经死亡,至于还活着的这两名,我在请示大公之后也会妥善处理。我有自信,绝对可以保护殿下的安全。”
加斯图斯懒得跟达伦说话,他只对奥黛塔说:“只要赏金还存在,来杀您的人就不会停止。”
“烦死了!”奥黛塔气恼地将酒杯一扔,“我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担忧之中,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人窜出来试图杀害我,然后只能靠一只又一只地忍耐应付这帮讨人厌的老鼠过活吧!”
达伦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干脆派兵攻打地下城吗?很难,太难了,历代国王有好几次向地下城宣战,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那如果目标只是捣毁那个杀手组织呢?
不,不行。达伦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加斯图斯说了……虽然达伦很厌恶加斯图斯这个人,但他对于那个肮脏污秽地方的了解应该是正确的,毕竟他就是从下水道里走出的老鼠。
加斯图斯说,杀手组织成员是流动的,要想弄清组织成员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况且,以地下城人的无知和莽撞,就算杀手组织被消灭,也许还是会有穷途末路的人,为了一笔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赏金,拿命一搏。
这件事要处理起来,是真的有点棘手。
达伦是个战士,他可以对抗敌军威武的将领,也敢直面真刀真枪的士兵,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肮脏下水道里除之不尽的毒虫和老鼠。
所有人都一筹莫展,只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您需要我为您摧毁地下城吗?”
加斯图斯看着奥黛塔,问道。
他的眼睛太过清澈,神情永远是认真的。
这次,奥黛塔是真的愕然了,她盯着他的嘴看了好一会儿,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从她站立的位置,可以很清晰地看见达伦以及其他人此刻望向加斯图斯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滑稽可笑的疯子。
第40章
◎想法◎
奥黛塔一直表现得浑浑噩噩, 其实是不想接手很多政事,如果没有意外,她一定会当女王, 那时候要烦的事太多了, 她现在才懒得管那么多呢。
她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奥黛塔知道, 几任国王都曾经派兵试图扫清地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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