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逸qiyi
另一头的帝国主城,索托克斯地下圣所。
“怎么样了?”
炼药师坎修斯皱眉看向手持魔杖貌似沉思着的黑暗牧师。黑暗牧师视线从面目肿胀明显是被人打成这样的青年身上抬起,凉凉道:“你家主人是重剑客,这种程度的伤对于他来说几天就能自我痊愈了。”
“但我现在需要立马治好他,立刻!”
坎修斯语气有些激动起来,“明天殿……我家主人还有个聚会需要出席,不可能顶着这些伤去。钱不是问题,我需要你马上给他治疗。”
黑暗牧师唯一露在面罩之外的眼睛弯了弯,手中法杖神经质地在空气中轻点。
“钱不是问题……”
“没错,你开个价格就行,多少都能付得起!”
“行啊。”说着,黑暗牧师控制着魔杖尖端向下,抵在西里尔那张鼻青脸肿的面目上。陷入昏迷的皇储似乎是察觉痛楚,含糊地闷响一声。
坎修斯看了一眼神经质的地下圣所主人,却没有出言阻止。
象征着治愈的魔力波动蔓延在地下圣所,却不似传统光明法师施咒时的圣洁,反而在伤口愈合的狰狞肉条上被寄生了禁术的不可逆转。
坎修斯直觉不对劲,然而还未等他提出来,下一秒躺在地上的西里尔突然惨叫出声,疯了一般用指甲在身体上抓挠出血丝伤痕。
“这是什么回事!”
坎修斯一把捉住黑暗牧师的衣领,后者不慌不忙地任由他动作,收起魔杖摊了摊手。
“别急,你看,他这不是好了吗?”
两人回过头去,西里尔紧闭双目跪在地上大喘气,指甲缝里残留着皮肤组织与血液。但除此之外,全身肉眼可见的外伤竟是尽数愈合,只留下光洁的皮肤纹理。
坎修斯将信将疑地放手。
“记得给好评哦,推荐朋友来也可以,双人治疗打折。”
黑暗牧师笑眯眯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半晌,地下圣所里响起一声低笑。
“欢迎,下次光临。”
……
——“他信任你,殷棠。”
“不要辜负这份感情。”
诺克密林深处的魔塔,殷棠斜靠着二层走廊尽头紧闭着的房门,又忍不住来回踱步沉思。
皱眉酝酿半晌语言,她终是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崽,现在有空吗,想跟我聊聊不?”
手指为了缓解心绪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花。魔花似是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抬起藤蔓不重不轻地在她手腕上抽了一下,扭身挣扎出来跳在地上啪嗒啪嗒地爬走了。
殷棠啧了一声,骤然空下来的手无意识握了握拳,终是又一次敲敲门。
“没事,你觉得面对面聊尴尬也没关系,那我们就隔着门说说嘛。你别担心,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唔,友好谈心会?”
她勉强从脑海中搜刮出一个词。不禁又一次暗骂怎么上学的时候碧海伊娃那帮疯婆娘不像正常学生那样搞什么姐妹夜谈会,那她现在也不至于拙口钝腮地找话题。
殷棠背靠着紧闭房门盘腿坐在地上,隐隐听见房间里传来微不可察的淅索动静。
还是起效果了!
她精神再次为之一振,清了清嗓子决定不顾那么多乘胜追击。
“崽啊,你知道这个世上有些人并不是如外表那样的。表面看上去人模狗样身份尊贵,但实际性格糟透了的比比皆是。当然我不是在说某名皇子啊,只是举个例子.举个例子嗷!”
门外,殷棠在话音出口的瞬间就后悔。面目狰狞地朝着空气打出数拳,一边骂自己此地无银一边诅咒西里尔今晚就被人暗杀。
她深呼吸几口气,勉强平复下暴躁情绪。
“当然,一切还是以你的意愿为主。我不想站在所谓过来人的角度来高高在上评判说些大道理什么啊,我只是……唉,我只是不想看你走弯路,崽。”
殷棠垂下眼睫,出神地盯着地板上一处老旧发潮的霉斑。
“我想让你之后的一生都顺顺利利的……至少,别吃太多苦。”
死寂的空气无声静默着,殷棠坐在原地等待片刻,确认了房间里以撒不会再有任何反应之后,无声叹了口气。
就说了小煤炭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样,估计不会吃这套的。还是得想其他办法。
殷棠拍拍灰站起身,还是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轻松语气。“好啦,那我不打扰你了。明天记得早起哦,魔法协会那边需要本人去签字确认。”
紧闭房门在静默中无声伫立着,殷棠转身在心里盘算着明天还是得去找琳姨一趟,她实在是不擅长这种沟通话疗。
然而就在脚尖即将触碰到台阶的一瞬间,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蓦地传来一声因为隔着房门显得有些失真的低沉□□,紧接着是重物碰撞砸在墙上的巨响。
“崽!”
殷棠神色骤变,迅速转身冲回到原地,抬起手掌疯狂砸门。
“你开下门,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过了相当一段时间,房间内才传来一阵回应。那声音除了比往常听起来更砂砾粗粝之外,倒是没什么其他异常。
殷棠却肃穆神情,沉着脸道:“你开下门。”
“没事了,别进来。”
这一次回应得更快了,且语气中携带的情绪几乎没有过于起伏的波动,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同吃饭睡觉般普遍的小事。
“这样啊。”
殷棠在门外低声回应,沉重的法杖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无声朝着门板方向高高耸起。
“行,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垂眼这样说着,九星法杖的暗芒在空中划过。木渣飞溅的轰然巨响中,房间的门板被整个轰开,在细碎粉末乱舞的间隙中展露出全貌。
殷棠瞳孔紧缩。
“……”
少年在昏暗的.被未知无名的可怖物种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深处抬起头,那一瞬间的眼神好像依然还是三年前那个迷失在聻狱深处的放逐者。
没开灯的房间内,根根偌大诡物的阴影没有清晰的投射,只能从隐约昏暗自然光的倒影中窥见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诡谲轮廓。宛如扭曲狰狞的恶魔丛林,腐烂肉团黏液飞溅,粗大口器壁上裹挟着亘古繁复邪恶的铭文而挥舞。
以撒手上,一截疯狂扭动着的墨绿色触状衍生体一滴一滴向下落着血液。
从根部断裂明显是被生生撕扯下来的伤口截面参差不齐,恶心黏液混合着血顺断截面向下流淌,蜿蜒成一股细流蔓向更深层的房间内,那鼓胀隐匿在黑暗中巨大诡物不可名状的轮廓阴影。
深渊种的少年,在断了一地的触手残肢与深处更多扭曲虯结的诡物中抬眼,望向站在门口仿佛怔住了的魔女。
“我试过了,但是没办法。”
他突然这样轻声道,手中残肢滑落在地上,在积着的血液中溅出一个水洼。
“我割多少它们就长多少。火烧.撕扯.刀割……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但是没有办法。”
以撒这样说道。身后垂着的鱼骨辫被疯狂生长的诡物们撑开,惨白发丝染上猩红散落得到处都是,而他手指死死握着那枚咕噜煤球皮筋,几乎要掐进皮肤里。
他抬起脸在一片诡谲中朝着魔女乖巧地笑着。
——“所以你别怪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殷棠:谢谢你,真的有用,话疗完小煤炭就变异了,现在完全不再想着早恋了
琳:……要不我把学费退你吧
第13章 13.已经烧起来了
——“所以你别怪我,好不好?”
殷棠久久凝望着那个坐在一地残肢狼藉中的少年。以撒面目平静,可自体内疯狂生长的根根诡物仿佛在死命坠着他,带着不可名状的轮廓阴影,重新沉入泥沼之底。
好似她这三年以来的努力全部白费,小煤炭又再一次变回了那个密林里孤注一掷的绝望疯狗。
她心脏有些发紧,无声阖目深呼吸了一口夹杂着血腥的空气。
脚尖踩在黏腻冰冷的血腥液体上,断裂的触手受到挤压而爆裂,发出咕吱的头皮发麻声响。
殷棠踏着满地挥舞着的诡物,一步一步地朝最中心的少年走来。
以撒偏过头,不愿与她对视。
魔女伸手抚上一根粗大触手凹凸不平的表盘,面前少年整个身体一僵,垂下的脖颈微不可察地战栗着。于是殷棠叹了口气,指尖顺着震颤口器往下,停留在默不作声的小煤炭面中。
“原来是有感觉的,那得多疼啊。”
她手指一点一点将以撒脸上的血与黏液擦干净,“之前你背上起红斑,我那时候还以为是过敏。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
殷棠想了想,“你还记得,之前我们看到的一本古生物书上说,极个别的深渊族在进入成长期后身体会发生特殊的进化,这是他们体内属于魔族的那部分血统占了上风。所以……”
“会有‘进化’是像我这样的吗?”
以撒蓦地抬起眼打断她,面露自我厌恶式的嘲讽。“哪怕是恶魔,也不会长出这种……恶心的东西。”
他这样说道,“现在你还觉得,这是我的‘天赋’吗?”
铺展开来将整间房间塞得满满当当的粗壮触手虯结律动,蜿蜒过墙体发出黏腻冰冷的异响。
一节触状软体垂下,顶端口器摩擦翕动着,似是被吸引般曳动着探向一无所知的魔女背后。
殷棠正垂眸沉思着应该如何组织话语,却见下一秒以撒突然抬手狠狠推了自己一把,急促道:“快走!”
她不设防地被推倒在一摊骤然舞动起来的软体上。而上一秒自己待着的位置,一根粗壮触手席卷着拍击在其上,发出一阵黏腻的巨大撞击声!
“离开这里,快点!”
以撒面露焦急地朝她吼道,他身后,密密麻麻未知诡谲的衍生体们翕动挥舞起来。
繁复诡异的邪恶铭文宛如一双双睁开的眼睛,随着触手们狂舞的频率高速开阖着。而房间里除了拥有者之外唯一的生命迹象自然成为目标,被困在层层诡物的中间作为捕猎的对象。
——不能受伤。
刹那间殷棠脑海中浮现出这一个念头。
一切发展到现在还有转机。但万一要是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伤害到了她,事态平息后小煤炭绝对会做出更加极端的事情。
她果断扯下碍事的睡袍外套跟拖鞋,在充斥着暴动诡物的房间内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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