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也有青春期吗 第24章

作者:栖逸qiyi 标签: 奇幻魔幻 女强 甜文 西幻 轻松 玄幻仙侠

  众人的视线死角内,无限逼近于死亡的威胁恐惧之下,他终于控制不住战栗地哀叫,乞求那枚抵在脖颈侧边动脉皮肤上的匕首不要再向前一步。

  那一瞬间杰里甚至觉得,眼前的这名混血杂种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

  “……”

  ——“闹够了没有?”

  清越女声在食堂入口处响起。

第27章 27.三个金币?

  金色长卷发的女生站定于食堂入口处, 整个人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她手持一根通体惨白的长柄魔杖,尖端无声对准了混乱中心的某个身影。

  “我说过,杰里,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在学院闹事。”

  莉娜·琼斯一步步朝着人群走来, 做工精细的皮鞋根部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击出好听的声响。她精致面部上并无多余的神情, 反而像是刚经历了一场令人不愉的事故, 眉眼间都带着些许疲惫神采。

  “我给你记扣分了, 你好自为之。还有, 不要再以我恋人的身份自居, 我从来都没有同意过这件事情。”

  以撒背对人群以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将匕首收回掌心, 手中力道一松,杰里后脑重重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却对这点痛楚置若罔闻, 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复杂神情, 长舒出一口气。

  “婊子……”

  沉默良久, 高大的男生仰躺在地上, 突然嘴唇开合着低低骂了一声。

  莉娜·琼斯径直从他身边路过,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有,目不斜视地穿行过人群中央。

  变故骤生。

  像是捡回了一条命的杰里狼狈地躺在地上, 突然一个翻身而起以谁也没有料到的动作将掉落的魔杖握在手心。正回身往三楼的以撒面目一凛, 双手刚动作着撑起一个防备姿势,下一秒却见那道蕴含着恶意的咒语并不是朝着自己而来。

  “呵,利用完了老子就翻脸不认人是吧?”

  杰里像是已然忘却了自己刚被人按在地上打的耻辱经历, 满眼就只有那个披散着金发的背影。他狰狞着面孔朝莉娜举起魔杖,古老邪恶的诅咒铭文自他破皮龟裂的嘴唇中脱口而出。

  “小心!”

  位于三层的哈尔森大声提醒道,莎伊娜同时肃穆着握住颈间的一枚十字型引导武器打算阻止。

  金发少女离去的背影顿在原地,恶咒裹挟着怨气径直朝着她后背迅疾而来。她在背对着人群的视角中抬眸, 右手平伸在魔杖中端,几近微不可察的咒语从翕动嘴唇中泄出。

  三层的栏杆背后,殷棠突然有所预料似的皱了皱眉。

  “反式·樊伽度我。”

  “啧。”

  与此同时,殷棠翻身以利落干脆的姿态从三层一跃而下。背后的九星法杖随之出鞘,其上刻印的地狱宝石战栗着发散出炙热到几近烧灼的暗光。

  她并没有催动魔力去念咒语,而在两道魔法交织碰撞的一瞬间,九星法杖挥击着砸在波动中央。足以容纳浩瀚磅礴能量的原石烧得通红,在魔力碰撞相击的作用下爆破出刺目白光。

  振聋发聩的巨响。

  位于事故中央的同学们紧闭双眼捂住耳朵,反应快的则早已为自己或是同伴撑起一个个保护屏障。

  剧烈的能量波动席卷在半空,但由于莎伊娜早有准备的防御魔法,并未波及到围观的人群。

  莉娜猛地抬眼。

  “琼斯家的禁咒,用来对付一个同学岂不是太屈才了?”

  殷棠站定于硝烟四起的食堂中央,隔着看不清人影的浓烈烟雾,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这样道。“再有天赋,也不是这样用的。”

  金发少女仰头望进魔女模糊在硝烟背后的眼瞳。她突然勾起嘴角,一如曾经几次那样朝之露出一个天真甜蜜的笑来。

  “学姐,”莉娜这样喊了一声。“你弄错了,我刚才只是想要给自己施加一个防护魔咒而已。”

  “以反式开头的防护魔咒,那我还是头一次见。”殷棠转过身,平视着金发少女毫无波澜的面目。

  “十七岁能够熟练运用反式的禁咒,在我印象中只有希尔顿·琼斯能够做到,他后来也顺势弑兄上位成为了琼斯家的现任族长。”

  魔女语气平静地说出本应被另一个家族永远带进坟墓里的秘辛,望向莉娜骤然紧缩的瞳孔。“你比你父亲还要有天赋,将来也会比他走得更远。”

  “……”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烟雾散尽,金发少女在最后的余烬中扬起唇,胸前的级长徽章于一片朦胧中熠熠生辉。

  “学姐,感谢你阻止了杰里对我的恶咒,也原谅我不能郑重向你道谢。我得去看望西里尔哥哥,听闻他的病情又恶化了,而且……圣院的牧师给伯母下了病危通知书。”

  赶下楼的莎伊娜听闻这话后神情微怔。

  莉娜提起长袍,姿态优雅地朝他们行了个道别礼。“我先走了,再次感谢各位。”

  王后……病危吗?

  在莎伊娜骤然肃穆下来同样与他们匆忙道别的神情中,殷棠暗忖着这话背后的意味。

  她突然感受到掌心一热,以撒不知何时站定于自己身旁,五指收拢握了握她的手。

  “去吃饭吧。”

  他偏头朝殷棠望来,话语平静好像之前发生的系列冲突都与之无关。“之前点的菜都冷了,我们可以换一家。”

  “不用,”殷棠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重新加热就是了,不然浪费。”

  “好。”

  “以撒同学。”

  两人背后,哈尔森神色有些复杂地开口。“你刚转来,可能不太清楚学院的校规。在食堂等人员密集的公共场合打斗是违规行为,也是会被违纪扣分的。”

  “我申请决斗了不是吗?”以撒偏了偏头,“对方也同意了,我看过校规,只要是双方协商同意的决斗都是被允许的。”

  “可是……”

  哈尔森皱紧眉头,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终是摇摇头。“念在你是第一次转来的份上,我这次就不记你的名字。但若是再有下次,我是不会因为舍友的关系就装作看不见的。”

  “随便你。”

  哈尔森皱眉望向两人离去的背影。他看着自己那个混血的深渊族室友,一改先前几乎一副要杀了杰里的暴戾姿态,以一种极度自然的姿态握着魔女的手,整个人贴近到连地上的影子都重叠在一起的亲密程度。

  这是正常的收养关系吗?还是只是自己多心了?

  少年站定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

  殷棠好不容易跟闻讯赶来的艾伯纳解释了半天,都只是青春期孩子们旺盛精力作祟并没有酿成什么严重后果——也就只不过是两个学生互殴到流血,一个把自己同学踹进墙里拔都拔不出来,还有一个差点用禁咒杀死自己的同学,而已。

  只有杰里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划掉)

  殷棠倒是有点在意那个叫做莉娜·琼斯的女生。

  她与莉娜相见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手掌,但每一次都给自己留下了相对来说比较深的印象。大概是琼斯家出身的魔法师都有老谋深算藏得极深的通病,导致她在时隔多年后看到莉娜多少有些先入为主了。

  现在看来,某些事情在早期都是有预兆的。

  更何况,三周以前大皇子西里尔跟自己交手之后突然发病,那一天在场的人里就有莉娜·琼斯。

  殷棠打算去找一趟那个名叫杰里的男生,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有关莉娜的线索。

  吃完午饭,又陪着以撒去办理了有关转班入学的手续,她将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沉闷的小煤炭送回寝室,赶着日落西山的最后一点时间走去了医务室。

  偌大的医务室病房间里因为刚返校的缘故并没有什么人。最里面的隔间,一名之前看到过的跟班趴在边上睡得正香,杰里面露烦躁地躺在病床上想要抬脚去踹让他别打呼了,却因为拉扯到伤口而疼得兀自龇牙咧嘴。

  一只细白手掌握着瓶止疼药停在空中。

  杰里怔愣片刻,抬眼望向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魔女。

  “有点事想问你。”

  殷棠将止疼魔药塞进他怀里,随手扯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你跟莉娜·琼斯什么关系啊,之前为什么说她利用你?今天我救了你,收点消息报酬不过分。”

  杰里刚从在这里见到魔女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听到她口中的名字之后,面目扭曲地抽动一瞬。

  “怎么,你跟那婊子是一伙的?也是,我就知……你!”

  “别再让我从你口中听见某个词嗷。”殷棠目光阴恻地收回手,“我跟她关系好不好另说,但你要是再用那个词说她,我把你按在地上打。”

  “……”杰里手腕颤抖着捂住自己作痛的伤口,被子底下的右手狠狠握拳。

  半晌,他后槽牙抵着,几乎是喉口硬挤出来一句:“你要是知道她做过的事,就不会这么说了。”

  “她做了什么事?”

  杰里深呼吸一口气,似是不愿回忆。“……她骗了我。”

  殷棠难得耐心地听完仰躺在病床上的刺头学生断断续续地讲他跟金发贵族少女的故事。直到话音结尾,杰里突然抬起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眶上,沉默良久道:“可能他们说的没错,从一开始就不会有好结果的,我真的配不上她吧。”

  殷棠:“原来你之前还一直自我良好地感觉自己跟她很配是吗,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自信?”

  杰里:“……不会说话也可以不说。”

  殷棠并不怎么关心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但杰里故事里的一个疑点确实让她不能不放在心上。

  杰里说,最开始只是喜欢莉娜精致可爱的样貌,所以故意让手下的跟班接近对方,却没想到这名理应害怕惶恐的少女直接接受了自己的“求爱”。

  他跟莉娜在一起了,顺利到自己都觉得不似真实。所以即便金发少女在这段关系中总是若即若离地吊着他,他也都统统接受了,直到暑假的某一天,莉娜突然找到他让他帮自己解决掉一个人。

  “她说那个男人总是骚扰她,她每天都活在担忧恐惧当中……呵,那自己的‘女朋友’都这样说了,我怎么能视而不见?”

  杰里说道这里,讽刺地笑了一声,面上尽是悔意。

  “因为那件事,我差点死了。”

  那个据说一直在骚扰莉娜的男人,是之前在食堂被打的那个卷毛男生的叔叔,一个跟帝国的魔法世族们比起来相对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的族长。

  按理说莉娜的身世让她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决这个麻烦,但问题是那个男人手里握有她的把柄,令她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家人。

  莉娜找到杰里,想让他去到那个男人的书房,将一份印有魔法契约的文档偷出来。

  “我被发现了,那个魔法印记直接关联了族长室的报警系统,那个男人……给我灌了一瓶毒药。”

  杰里仰躺在病床上,浑身肌肉紧绷到连床头支架都在微微战栗。

  “我每一个月都要去求他要定额的解药,不然就会全身魔力逆行而暴毙。而当我好不容易从地下室逃出来去找她的时候,你知道她说什么?她竟然告诉我,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我现在就想问问她,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