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冼清秋
慧卿呛了几口烟,仍在止不住地咳嗽着,没了凤冠的束缚,青丝披泻而下,配上眼眸中氤氲的潮湿雾气,比平时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动人风姿。
慕星衍没想到慧卿竟真的来了。他问她是否会骑马,原是抱着让她知难而退的用意,也可少些无谓的牺牲。
但既然她执意如此,那所有人都应该尊重她的决定。
三弦突兀地响了一声,余音嗡鸣,不绝于耳。
丑奴按住丝弦,抬眼看她。
这还是数年以来,他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直视着她,即使他依然觉得面貌丑陋,无颜面对,却也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将她的样子刻在心里。
恍然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天大地大,你已是自由之身,为何还要回来呢?”
慧卿在他面前蹲下身子,握过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颊上,破涕为笑。
“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自由。”
“我本就是来寻你的,如今终于被我寻到,心愿已了,从此再无遗憾了。”
她面上难得浮现出娇羞而喜悦的神情,声音极轻而坚定。
“我来嫁你了。”
而在那皮囊之后,却是一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小南,今日的你,必定是这世上最好看的新嫁娘。”
他终是回答了她的那个问题。
慧卿靠在他的肩上,听三弦再次奏响,乐音顷刻流泻而出,终成曲调。
这曲子并不是花云楼惯常弹奏的靡靡之音,却是一首名为《望乡台》的小调。
恍惚间,司云落又看到了那些枉死的姑娘们。
只是她们又恢复了生前的音容笑貌,停留在年华正好的时刻,尽态极妍,莲步轻移,在阿香的领头之下,一同唱了起来。
“霜雪天涯客,故人音容已远。”
“红颜弹指老,算来半生离索。”
“近乡情更怯,不敢高声语。”
“天际雁字回时,聊寄相思。”
“明夕何夕,情短恨长。归去来兮!”
娇声吟哦婉转,不绝如缕,而那些或有名或无名的灵位,尽皆被大火吞没,化为一抔灰烬。
或许,这便是对所有人而言,最好的归宿。
司云落这样想着,不知何时便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1.修完了!其实作者是卡在了评弹词上,就这点文学功底,尽力了……
2.这个副本名叫“望乡台”,其实还挺唏嘘的,所有人无论生前死后,最大的心愿其实是魂归故里
3.副本结束了,恋爱脑们要上线了!明天有甜甜的恋爱!要躺床!要逛街!要泡在一起(物理上的)
4.不要再养肥了!第一时间冲过来看,不然1v3真的很容易被锁,嘎!今天被锁了6个小时!人间惨剧!太可怕了!
5.该死……错过了疯狂星期四,v我50女人(暗示)
6.阿衍:谁说我不够温柔的?
7.落落:被你勒得好像在做泰式按摩,骨头卡巴卡巴响
第25章 第25章
◎“凭什么又是我?”◎
“都一天一夜了,她怎么还不醒?”
“慕公子,你不必过于担心,司姑娘太久没有休息,又受了剑伤,苏醒得晚些是正常的。”
“……谁担心她了?我没有担心她!我是怕她死在这里,麻烦。”
司云落是被两个人的说话声吵醒的。
真的好吵……
她迷迷糊糊的,下意识抬起手,正要一巴掌挥向声音的来源,却被不轻的力道箍住了手腕。
于一片蒙昧之中,她勉力睁开了眼,就看见了慕星衍,哦不还是她自己的面容。
看了这张脸好几天,她甚至有点习惯了,如果不是此刻他与她距离极近,让她几乎可以数清他根根分明的羽睫。
可她记得,魄罗明明已经被消灭了,她和慕星衍应该换回来了才是……
肯定是还没睡醒,在做梦。
她这样想着,眼皮又开始打架,正在昏昏欲睡之际,脸颊上忽然被人掐了一把,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慕星衍毫不客气地捏着她的脸蛋不松手,对闻既白挑了挑眉,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看,这不醒了?”
司云落并不想理他,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这才发现自己与慕星衍是躺在一张床上的。
她正要把他推开,却发觉他背靠墙壁,已经退无可退。
难不成是她挤占了慕星衍的位置?可她明明感觉到,另一边也有东西……那这床未免也太小了些?
她翻了个身,眼帘中映入的是岑如默沉睡的面容。
他睡颜安详恬静,又变回了先前温和俊逸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只是锁骨处及手腕均留下了被铁链捆缚的伤痕,昭示着他曾遭受过数日的折磨。
司云落的大脑放空了一瞬,等等……所以,现在是他们三个人躺在一张床上?!
慕星衍已经扣住了她的腰,把她往他的方向拉了过来。
“离岑如默远点,万一这家伙还发疯呢?”
……真要发起疯来,大家躺在一处,谁也吃不了兜着走好吗?
因着顾及岑如默还未苏醒,司云落只能压低声音喊道:“小白!闻既白!”
闻既白这才磨磨蹭蹭上前来,重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派笑容可掬的样子。
“司姑娘,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慕公子和我都急死了……”
慕星衍及时制止了他:“打住,我没有急死……哎哟!”
话音未落,司云落已经将慕星衍的枕头抽了出来,向闻既白丢了过去。而慕星衍的头磕在床板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她有些恼怒,低声喝道:“都到客栈了,你就不能多开几间房?三个人躺在一起成何体统?”
慕星衍揉着脑袋,一同帮腔:“就是!再不济,也应该是把我放在中间,怎么能让她躺在我和岑如默之间?不像话!”
司云落正在气头上,一个肘击把他敲了下去,等着看闻既白如何解释。
闻既白摸了摸鼻子,嗫嚅道:“这不是伤患太多,我一个人顾不过来么……大家都在一处,我还省事一点……”
“说实话。”
“好吧,在下囊中羞涩,身上的银钱只够开这一间房了。虽然只是五两银子,也和要了我的命一样难受……”
看着闻既白视死如归的目光,司云落明白他这次说的是真话。想要到腰间去解聚灵袋,却忆起自己所有的钱财,已经全部押在花云楼,付诸东流了。
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早知如此,哪怕凿两朵金莲下来也好……
穷光蛋司云落内心唏嘘不已,理直气壮地向慕星衍伸出了手。
“拿钱。”
慕星衍不情不愿:“凭什么又是我?”
司云落就算了,另外两人吃他的用他的,真把他当作冤大头了?
司云落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如果你想和岑如默睡一间的话……”
“我拒绝!”
一阵沉默的兵荒马乱后,司云落和慕星衍终于成功转移,进了各自的房间。
岑如默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闻既白去厨房转了一圈,兴冲冲地拎了只烧鸡回来。
他都想好了,落落最爱吃鸡,鸡腿一只给落落,一只给大师兄!至于他自己和慕公子,就吃鸡翅膀好了。
如果慕公子强烈要求的话,他也不介意将鸡屁股让出来。
结果——
司云落的房间没有人。
慕星衍的房间也没人。
他心下奇怪,又回到了最初的房间,推开门一看,床上哪里还有师兄的影子!
闻既白第一反应:师兄丢了!!!
闻既白第二反应:。
闻既白第三反应:罢了,我只是一只被全世界路过的狗狗。
*
司云落坐在檐下乘凉,看着人来人往的长街。
春日正好,微风不燥,扑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
即使昨夜发生了那样可怖的大火,人们也还是要沿着正常的轨迹生活下去。至于花云楼昔日的辉煌,不过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你听说了吗?花云楼走水,直到今晨才被扑灭,据说整栋楼都被烧平了,只在地底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紧紧相拥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旁人听了都啧啧称奇:“还有这种事?这样大的火,为何不及时逃出来?”
自然是因为不想逃了。
司云落对那两人是谁心知肚明,幽幽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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