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风来
祁渡极力压制着体内魔气的涌动。
眉心的魔纹已经蔓延到双眸。
日头正盛时,千渡峰略过两道迅疾的身影——
枕星院中,龙钺和红缠双双出现。
“祁渡!给老子滚出来!”
龙钺怒吼了一声,“出来受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双眸燃烧着猛烈的戾气。
与平日那种吊儿郎当的桀骜不同,双眼几乎快要被怒火烧穿。
红缠直接一脚踹开大门,走了进去,“这些都是兔子的东西,还给我们!”
祁渡对身后的两人置若罔闻。
他将涂萝穿过的衣裳一件件收拾好,放在一旁的木箱里。
又将她平日里面用过的首饰,都一一拿了出来。
红缠见状,上前就要抢——
祁渡直接出剑,剑声铮铮,在她面前划出一道冷冽的剑锋,将她阻隔在外。
他的声音仿佛结上一层千年的冰霜,冷得刺骨,“我不杀你,她会不高兴。”
红缠打不过他,可还是一遍又一遍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杀了他,“把兔子还给我,把兔子还给我!”
祁渡倏尔握紧拳头。
“还给你?谁把她还给我!”
他说完,眸中便散发着妖冶的光芒,周身气场一瞬间阴沉下来,魔气在四周流窜。
龙钺察觉到了不对劲,将红缠提了起来,挡在自己身后,“小心点,他身上有魔的气息。”
红缠才不管那么多,“管他是什么!我要杀了他!”
她红着眼睛吼道:“若不是他,兔子怎么会死?若不是他,兔子根本就不会灰飞烟灭!”
“都是因为他,是他害死了兔子,是他!”
她的声音凄厉无比,一声声撞击着祁渡的耳膜。
他突然后退几步,眸中流淌出鲜红的血液。
他害死了涂萝。
他扯着嘴角,呵了一声,“她怎么会死?她就在我的身边,她不会死。”
她很早以前便说,妖怪的寿命很长,可以陪他很久;后来她堕了妖,也向他承诺会好好修炼,争取延年益寿地陪在他身边。
她怎么可能死?
她不会死。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比对 ◇
◎云鼎山的剑尊疯了◎
龙钺看出他的不对劲, 蹙起眉头,“……祁渡,你入魔了?”
他像是没听见,继续手上的动作。
涂萝放在枕星院的东西不多, 大多数小物件都还在离火屋。他在玉榻旁的小木桌上看到几本古籍下面压着几张白纸。
他拿起来, 看到上面寥寥几笔, 画着栩栩如生的小人。
大多都是修炼的招式, 但也有不少一看就是她没有专心看书、思想开小差画的一些东西。
这边画了一只兔子,那边画了一只乌龟, 还有蛇。
画艺精进了一些之后, 又开始画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画。
有时候开心, 就会把他画得俊朗非凡,有时候气他, 就故意在他脸上画几笔难看的胡子。
他眼里面始终带着一点笑意, 周身的气场柔和。
红缠怎么也看不出他有入魔的迹象,“我只觉得他脑子出了问题……倒是看不出他入魔了。”
她看向龙钺, “师父, 你确定吗?”
龙钺抿着嘴角, 摇了摇头, “不太确定。”
祁渡这副模样让他瞧着很是诡异, 刚才也只是看到他额心蓦然闪现出一缕黑色的幽魂, 所以才那般问他。
可他置若罔闻, 像是没有听见他的问话。
如此一来, 他也有些不确定。
“不管他入没入魔……”
红缠擦干净眼泪, 对着祁渡的背影喊道:“那都是兔子的东西, 你没资格拿走!”
“……我没资格?你们又有什么资格。”
祁渡背对着他们, 声音很淡, 手上的动作没停。
每触碰到一样跟涂萝有关的东西,他都会停下来。
侧脸的轮廓俊朗温和,跟那冷若冰霜的语调却是全然不同,“我们是道侣,我是她的夫君,谁比我有资格?”
“我呸!”
红缠红了眼睛,不只是因为难过,还有愤怒,“你算她哪门子的夫君!她当初那般历经千难万险地要跟你在一起,我还当你有多好呢!你在大婚当日都能够将她一剑穿心,为了你的小师妹诓骗她为你堕妖,你这样的人歹毒至极!就活该孤寡万年,你凭什么把兔子牵扯到你们云鼎山的破事里去!”
她骂了个痛快。
祁渡却根本不理会她,仿佛她的痛骂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红缠骂够了,也骂累了。
龙钺脸色却极其沉重,他抓着她的衣领,对她道:“……算了,他现在这副样子,你骂他他也不会理会你,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师父,难道就这么走了吗?”
红缠虽然骂了个痛快,但心里面还是堵着一团郁气没处发泄。
“不然呢?”
龙钺冷下声音说道:“他对我有莫名其妙的血脉压制,我根本无法与他动手,你那点道行难道,是想在他的手里灰飞烟灭,然后去找涂萝?”
……
终于没了那些恼人的声音。
祁渡独自一人整理着涂萝留下来的东西。
他们在这里住得并不长久,大婚之后,原本应该要搬到他的漱流阁,但涂萝对他憎恶至极,如何都不愿意搬走。
他们回忆最多的地方,还是离火屋。
这里处处是涂萝的气息。
他停了下来,看着身旁空无一人的地方,眉眼柔和,“方才对你的朋友们态度不好,想必你应该又会生气。”
他垂眸,想起曾经他们因为水玉和那只鸟也发生过龃龉。
他对妖怪一向都有成见,不愿意她跟那些人多相处。
涂萝跟他抗议了无数回,也时不时地与他冷战——
但她的确不是块冷战的料子,通常都是吵一架之后又没心没肺地忘在了脑后,下一次同样因为这件事情和他吵闹。
她一向率性真诚,但有时候又鲁莽较真。
直到犯下洗罪卺的大错,才消停下来。
回想起曾经,胸腔里生出一些密密麻麻的刺痛。
如今想来,她当时又有什么错呢?
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原本只想好好修炼,却又遇到那么多麻烦和困难。
他的确是救了她一命,可她对他也并非是完全没有所图。
他惊讶于自己的卑劣,竟然那般心安理得地享受她在自己身边。
可她那时候也只是想要几个说得上话的伙伴,来消解身处异乡的孤寂和不安。
他又何曾体谅过她的心境?
只认为她能够依靠自己便够了。
而他到底,也没能成为她的依靠。
反而将她伤得那么深。
他走到屋子里,将周围升起一层结界,哪怕是半只非常都进不来。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
望着空荡荡的院落,祁渡对身侧不存在的人道:“再成一次亲罢?”
他望着天空,眉眼哀淡,“……我还从未穿过喜服。”
……
云鼎山的剑尊疯了。
所有人都这么说。
那一日的天洪过后,修真界仿佛被重创。
一向是门派之中顶尖头首的云鼎山,如今是群龙无首,一团散沙。
老祖祁怀岭闭门不见,将自己关在主峰之中,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前去觐见的弟子一概不闻不问,甚至还有直接被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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