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枫愁眠
进宫的?狄虎脚步一顿,扭头看向身旁的?假山。
窃窃私语便?是从?假山后传出?的?。
“那个小盲剑——他被?谁抓了?”
“混沌谁敢抓主君的?弟子,自然是被?天界给抓了,听说被?打入了天牢,要受一百年的?极刑。”
“为什么?他怎么会被?天界抓去?”
“还能为什么,为了打主君的?脸呗。”
“那城里还有卖芒果饯的?吗?”
“你别打岔!城里都空了,哪来的?芒果饯!”
“啻骊和神王怎么不死呢。咱们不打他们就罢了,整日琢磨着对付咱们。也不想想,要不是有西方,那九重天早三?千多年就是咱们的?了。”
“烦死个人了,真?亏他们命大。”
三?个宫娥挎着木篮从?假山后的?小径走?来,前面两个一边走?一边咒骂着天界,脸上一片怨怼。
狄虎当即脚步一转,朝御书房去了。
他迎面走?来蛟侍和破风二将,破风笑问?他:“虎兄气势汹汹的?,要往哪里去?”
“闪开。”狄虎一把推开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嘿……”破风好心关切,却被?推了一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与?蛟侍继续前行。
别过狄虎,他们对面又走?来水袖、伞女及良璞诸将。
双方于廊上相互见礼,蛟侍抚着肩上的?小蛟,“几位也是听诏而来?正?好,狄虎刚刚过去。”
“好,多谢。”双方对视一眼,眸中?流转着心照不宣的?暗色。
他们抱拳行礼,皆道一声,“保重。”“诸位将军保重。”
擦肩之后,就此别过,各行各路去了。
书房之内,早有人先狄虎一步。
纱羊来了混沌后,天天缠着司樾,让她快去救恒子箫,此时?也不例外。
司樾来书房,她也来书房,闹了一上午,现在?一旁中?场休息。
媿姈见她和司樾说完了话,便?笑着上前说自己的?事了。
她将手中?名册递给司樾,司樾翻了翻,抬眸和媿姈对视一眼。
媿姈垂眸,轻声道,“看看,还有哪里需要布置?”
司樾拿笔,在?那册子上圈了几个圈,“这两处再加点儿,这边注意?防火。”
媿姈拿过一看,不等她继续汇报,狄虎便?闯入了书房。
“司樾!司樾!”他张口便?喊,屏风之后传来懒洋洋的?一声,“这儿呢——看书的?地方保持安静,你不知道啊?”
“安静什么安静!”狄虎绕过屏风,见到了瘫坐在?长榻上的?司樾。
司樾身边还有一只小飞虫在?飞来飞去。
“哪来的?苍蝇。”他扫了一眼,伸手就要拍死。
蒲扇似的?虎掌压来,纱羊惊呼一声,连忙冲进了司樾的?衣服里。
“哈哈,”司樾乐了,食指点着纱羊的?脑袋,“方才还和我红脖子瞪眼儿大呼小叫的?,现在?又怂了?”
纱羊惊魂未定地盯着外面的?狄虎,差点被?他捏成肉泥。
“这不是苍蝇。”司樾见她害怕,便?让她自己静静,抬头问?狄虎:“你什么事儿?”
狄虎也无心纠缠一只小飞虫,他道,“这话该我来问?你。你知道你那兔子被?抓了吗?”
他嗓门大,声音粗,这一声里外三?间都听得清楚。
主君的?兔子——!
来御书房办事的?众妖魔一个激灵,连忙竖起了耳朵,一边又假装正?经地扒拉了些活儿来掩饰偷听。
“什么兔子,我可是还没出?阁的?黄花闺女,你怎么能这么诬陷人家。”
狄虎一阵作呕,“你能正?常点不?我说的?就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他拍着脑袋,脑子里除了司樾向他介绍女装恒子箫时?的?那一声“她叫兔儿~”外,再想不起别的?名字,倒是方才那俩宫娥口中?的?称呼越来越鲜明突出?。
狄虎啧了一声,实在?想不起了,便?沿用了别人的?话,“就是你那小盲剑,小盲剑啊!”
“谁是小盲剑。”
一道冷漠的?声音自狄虎身后传来,狄虎壮硕的?身体?陡然一僵。
他惊恐地微转余光,就见一身冷煞之气的?盲剑从?他身后走?来。
巧得不能再巧。
“老、老大……”狄虎抽搐着嘴角,颤抖地打了个招呼。
“谁是小盲剑。”盲剑剑眉一拧,“剑某怎不知晓?”
狄虎低头、转脸,努力把虎背蜂腰的?自己缩成一团,不敢和顶头上司对视。
倒是司樾哼笑一声,凉凉道,“谁是小盲剑,你自己心里清楚。”
书房内外的?众人立刻又竖起耳朵。
盲剑皱眉,“剑某不清楚。”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司樾说完,压低了声音对狄虎道,“把问?题抛给对方——看看,你又学到了一课。”
狄虎不敢作声。
司樾又问?盲剑,“你来干嘛?”
盲剑下颚微抬,“来提加薪。”
尚未离开的?媿姈一声轻咳,“高级官员百年内没有加薪计划。”
“是么,”盲剑侧身,蒙着缎带的?眼睛望向了媿姈的?方位,“或许,能够通融一下。”
媿姈笑道,“您别为难晚辈了。”
盲剑不满。
“听见了你就回去吧。”司樾挥手,“黑压压的?一坨,杵在?这儿挡光。”
盲剑回身,瞥向座上的?司樾,“那么,剑某还有一事要问?。”
“说。”
他面向司樾,“恒子箫真?的?被?打入天牢了?”
“对对对!”狄虎豁然开朗,“叫恒子箫来着!”
他一出?口,立刻对上了盲剑幽冷的?视线,狄虎马上偃旗息鼓,闭上了嘴。
“怎么这事儿你也知道。”司樾道。
“整个中?城都传遍了。”
盲剑冷然道,“如今两界依旧是剑拔弩张,混沌元气尚未恢复,天界此番举动,摆明是项庄舞剑。”
“传言沸沸扬扬,绝不是一只小蜻蜓所引发的?,怕是有人在?混沌匣剑帷灯。”
盲剑问?,“你打算如何??是暂且封刀挂剑,还是秣马厉兵、驰马试剑。”
“秣马厉兵就足够了,”司樾道,“没必要再加个驰马试剑。”
盲剑矜持不语。
他有他的?坚持和骄傲。
狄虎巴望着司樾,他也是为了这事儿而来的?,“只要你开口,我马上下去准备!”
“准备个屁。”司樾踢了他一脚,“回去多生几个虎崽才是真?的?给混沌添砖加瓦。天界的?事情,关我们屁事。”
狄虎瞪大了虎眼,“司樾,那可是你徒弟!”
“徒弟怎么了?”
“徒弟可是你的?传人!何?况是唯一的?徒弟。不管你喜不喜欢他,天界这么做不就是在?公然打你的?脸么!”
司樾奇怪道,“打我的?脸,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打了你的?脸,就是打整个混沌的?脸面!”狄虎怒道,“他们想干什么,不就是在?宣战吗!我懂——神仙那边的?规矩,杀质子就是要干仗!人家下了战书,咱们一动不动,岂不成了王八?”
“几千年不见,‘质子’这么高深的?词儿你都掌握了。”司樾懒懒抚掌,“好,有长进。”
“能说点正?经话不?”狄虎道,“你给个准信,什么时?候去劫狱!”
司樾耸肩,躺了下去,“我就没打算去。”
“司樾!你还有点骨气没有!”
狄虎一指外头,“他们把恒子箫收去当质子,咱们已经忍了。现在?他们又要给他上刑,摆明了是在?一步步试探我们。你这时?候还要忍,你忍了,天界就会止步于此吗?”
“怎么?”司樾坐了起来,“你小子今天是来给我上《六国论》了?”
狄虎拍着胸,“柳娴月不在?,我今天就给你当一回先生了怎么着?他要是还在?,绝不会放任天界这样欺负咱自己人。”
“你对我狂什么,”司樾又躺了回去,“有本事你对天界狂去,别吵奶奶我睡觉。”
“去就去,你可别后悔!”狄虎转身就走?,“劫个狱的?事儿,老子一个人就能把他带回来。等带回来了,老子要让他拜我当师父!”
司樾懒懒地挥手,半句不留。
盲剑目送狄虎离开,“他可是个剑及履及的?人,再不拦下,就真?要到天界了。”
司樾闭上眼睡觉,无所谓道,“随他去。”
围观了全程的?纱羊气得扯了她两根头发:“看看你!还不如你手下硬气!”
司樾不理她。
一旁的?媿姈看向了盲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