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第79章

作者:裁云刀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玄幻仙侠

  曲砚浓神色难辨。

  她目光晦涩地?望着少女,过了片刻,在?申少扬惊诧的目光里,竟忽而?低下头?去,“也许是我猜错了吧,你可以走了。”

  申少扬当场叫了起来:“就这么让她走了?”

  少女也诧异。

  她皱着眉望向曲砚浓,像是想要评估后者的盘算,但又猜不透,干脆就不猜了,直白地?说,“既然?你一身灵气,我也懒得去猜你身上有什么奇遇,只?是提醒你一句,你手里的东西绝对和魔门有关。”

  “魔修的东西,每一铢都是不干净的。”

  申少扬莫名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他现在?也是一身魔骨,不妨碍他有一颗仙修的心,怎么就不干净了?

  娃娃脸知道自己面前的女修是谁吗?敢这么对曲仙君说话,曲仙君不得让她见识一下魔修的本事?

  可曲砚浓没有说话。

  她一反常态,并没有如申少扬所猜测的那样被?触怒,也不像是往常那样随心所欲地?给予惩戒,反倒沉默地?望着少女走过她身前。

  她蓦然?伸出手,在?少女罩衫下鼓起的地?方拍了一下。

  “咕唧——”

  一声尖锐的叫喊声响起,一小团圆滚滚的东西从少女的罩衫下飞快地?窜了出来,张牙舞爪,带着诡异色泽的利齿狰狞,朝曲砚浓尚未收回的手一口咬下。

  “哎呀,长?亭!”少女惊呼,伸手来抓,却没赶上。

  曲砚浓没有躲。

  她当顾自伸着手,几乎是视而?不见,任由那诡异可怖的利齿咬合,一口咬在?她的掌心。

  ——没咬动。

  可怖的利齿咬在?她的掌心,下了死力,足以让圆滚滚的妖兽全身吊在?她的掌上,利齿深深陷入,但连她掌心的皮肤都没有咬破。

  气氛忽然?变得很沉默。

  申少扬松了一口没必要的气,视线到处乱飞,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少女满脸通红,目光微妙地?望着曲砚浓,欲言又止;曲砚浓什么也没说,只?是饶有兴致地?望着每个人。

  挂在?曲砚浓手上的妖兽通体异纹,一身油光水亮的皮格外神秘,浑身滚圆,长?得很像一只?猫,但又没有一点?毛。

  这只?奇异的妖兽像个秤砣挂在?曲砚浓的手上,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似乎是感到了尴尬,蓦然?松开嘴,任由自己倏然?掉在?甲板上,发出“砰”的响声。

  三人一起低下头?,沉默地?望着那只?妖兽咕咕叽叽地?翻身,朝曲砚浓讨好般露出了自己的肚皮。

  申少扬表情诡异:这年头?,连妖兽也很会讨好卖乖啊。

  曲砚浓垂眸望了那只?妖兽一眼。

  “为什么叫它长?亭?”她问。

  “啊?”少女的脸都红透了,方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和妖兽不认识,现在?就被?揭穿,足以令她窘迫后悔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本以为曲砚浓会讥笑她的谎言,却没想到会被?问起这么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可就是这么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让少女刹那失了神。

  “我不知道?”她茫然?,似乎自己也对自己的异样有所察觉,错愕又惶惑,“我就是觉得它应该叫这么个名字。”

  曲砚浓神色莫测。

  少女像是抵不住这无?形的压力,“我承认,长?亭确实是那日袭击舰船的妖兽,但是在?此之?前我们确实不认识,我没有勾结它,它也并不是有意谋害这一船人的性命。它这么做,其实是有原因的……”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出现了两道气息和灵气波动,正朝此处急速赶来,转眼就要冲到他们面前。

  少女的神色一凛。

  她骤然?收住话头?,一抬脚,带动了裙摆飘飘,在?凛冽的海风里,蓦然?给了躺在?地?上露肚皮的妖兽一脚。

  申少扬瞪大眼睛——

  她就这么利落干脆的一脚,直接把妖兽踹到了他的身后,挡的严严实实,这古怪的妖兽居然?钻进了他的衣摆下!

  而?少女的下一个动作,更是出人意表。

  她抬起手,在?曲砚浓复杂难辨的目光里,毫不犹豫地?按住了后者的手,牢牢握紧,把后者掌心没握拢的的漆黑触手遮了个严严实实。

  流畅的话语像是曾说过千遍万遍,以至于不假思索、不知根由就能脱口而?出:

  “你看你,总是不周全。”

  “你要学?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啊。”

第64章 子规渡(十四)

  寂寂寒夜里?, 甲板上一片安静,只剩海风猎猎地吹。

  申少扬满脸讶异地看向娃娃脸少女:后?者那种不假思索的态度,几乎让他以为她和曲仙君是旧相识, 可方才这两人的态度不像啊?

  别说是申少扬了?,就?连娃娃脸少女也对自己的行为言辞莫名其妙, 她的手还搭在曲砚浓的手腕上,眼睑微微抬起, 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澄艳明赫眉眼上,茫然未解。

  申少扬从娃娃脸少女的脸上找不到端倪,下意识地望向?曲砚浓, 触目愕然。

  曲砚浓谁也没看。

  她微微低着头, 定定地望着被?少女握拢的手,眼睫微垂,遮住了?眼底几多波澜。

  申少扬望着她的神容,无端感觉像是望见了?絮絮缠绵的层云倏忽而至,遮住了?明澈碧空。

  真奇怪, 他想?,从前他见到曲仙君的时候,只觉得仙君气度超然,不似此中?人,哪怕后?来意识到仙君随心所?欲的本性, 他也从来没把她当作一个真实的、又喜怒悲欢的人。

  不是他大不敬,不把仙君放在眼里?, 而是因为他确实从没在仙君身上感受到太多凡人的悲欢。

  除了?和前辈的那近乎宿命的、和传说神话一样玄奇的爱恨, 他什么也没捕捉到。

  喜也好、怒也罢, 得意或是无力,一切属于俗世凡人的情绪, 在她身上淡如云烟,随风来,又随风散,来时不似真的,去时已成幻梦。

  只有?紧握灵识戒的片刻须臾,她的爱恨骨鲠分明,根深蒂固。

  申少扬不期然想?到在阆风苑里?听见的“心魔”。

  难道真如戚长羽所?说那样,前辈为曲仙君而死后?,就?成了?曲仙君千年?执迷、无法释怀的心魔?

  常怀天?真幻想?的少年?修士也在这一刻皱起眉头,愁眉苦脸地意识到问题的棘手:假如前辈真的成了?曲仙君的执念和心魔,那么这段缘分到底应该相守,还是放下?

  跨越一千年?也不曾褪色的情意就?这么放下,谁能甘心?

  可若是不放下……难道真的不顾曲仙君的心魔,为了?私心而拖累她吗?

  要知道,曲仙君已经是这世上最强大、最自由的修士了?。

  她有?登峰造极的修为、独步天?下的权势,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办成她想?做的任何事,她过?的是这世上任何一个修士都注定艳羡至死的生活。

  为了?一段早已尘封的过?往,将她从高高的云端拉入滚滚红尘,一起坠往泥淖深沼,值得吗?

  申少扬霍然明悟。

  原来这世上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也并不是注定能在一起。

  “我、我是不是见过?你?”少女有?些茫然地望着曲砚浓,说出的每个字都很不确定,“你是不是认识我——刚才你问我的那些问题,好像之前就?认识我?”

  原本字句里?还趑趄,可说到最后?,少女又恍然般笃定了?起来,目光恢复了?清明,目不转睛地望着曲砚浓。

  曲砚浓抬起另一只手,缓缓地覆在被?少女握拢的手上,将后?者的手慢慢地拂了?下去。

  “你认识我吗?”她反问少女。

  少女一点也没有?印象,神色也犹疑,“我的记忆里?并没有?你这个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有?一瞬间,我却?觉得我们?认识了?很久似的。”

  所?以才会下意识地伸出手,在为妖兽遮掩的同时,也为这个萍水相逢、来者不善的陌生女修遮掩,脱口而出是劝诫。

  这片刻的问答间,转角的灵气波动已冲了?过?来,风驰电掣般撞在他们?面前,两声气喘吁吁的追问:

  “幕后?黑手在哪?”

  “申少扬,你没出事吧?”

  然而当两人的目光落定在申少扬的身上时,原本急迫的态度又忽然一松,不约而同地露出一点埋怨,异口同声地说:“原来你没事啊?”

  申少扬:“……”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两人还很失望的样子?巴不得让他有?事?

  曲砚浓挑眉:突兀地赶来的两个修士,居然是富泱和戚枫。

  她目光微微偏转,落在申少扬的身上。

  除了?申少扬暗中?通风报信,自然没有?第二个合理的解释了?。

  申少扬挠了?挠头。

  确实是他暗中?传讯,通知了?祝灵犀和富泱,让这两个一同查找幕后?黑手的小伙伴过?来帮忙,只是没想?到祝灵犀没来,成天?蹲在船舱里?一步不离的戚枫反倒出现了?。

  少女发现来人和曲砚浓两人是认识的,不明显地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朝申少扬的方向?挪了?一步。

  申少扬恰恰发觉,顿时也跨出大大的一步,朝离少女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步。

  娃娃脸少女:“……”

  她偏过?头,深深地看了?申少扬一眼,不说话。

  申少扬最不怕的就?是被?人看,当初曲仙君在镇冥关还盯着他看了?好多眼,他照样坦坦荡荡,怎么会怕少女的注目?

  他理所?当然地看回去——都是金丹修士,他还是阆风使呢,谁怕谁啊?

  少女没有?再搭理他。

  “你在传讯符里?说得那么紧急,我们?还以为你快被?人打死了?。”富泱没好气地说,“祝灵犀直接去找守船修士报信了?,我拉上戚枫一块过?来看看你能不能剩下一口气。”

  都怪申少扬不把话说清楚!

  着急忙慌的,把富泱和祝灵犀吓一跳,他要是说清楚曲仙君也在身边,他俩何至于连足不出户的戚枫都硬拖出来凑数?

  申少扬尴尬地一笑?,两只手因尴尬而无处安放,前摇后?摇,敲在腰后?,蓦然一惊,惊慌失措,“救命!我背上怎么长了?个瘤子?”

  他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在须臾间能长出一个瘤子来,反反复复地挠着那块肿起的地方,感觉到自己?的背上一阵阵又疼又痒的挠感。

  富泱和戚枫莫名其妙,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居然真的在他背后?看到一块凸起的肿块,看起来殊为骇人。

  毕竟已经同行了?好一段时间,彼此又有?共同参加阆风之会的情谊,富泱和戚枫吓一跳,齐齐望向?曲砚浓,没反应过?来,叫了?一声,“仙君——”

  这一声顿时被?娃娃脸少女捕捉,她目光敏锐地望向?曲砚浓,“仙君?”

  曲砚浓意味莫名地望向?少女,既没否定,也没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