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沓
语气里带着撒娇, 和不安。
他心底卑劣地为剑宗害过司祯而窃喜过,因为这样司祯在脱离剑宗,变成了她一个人的师姐。
从司祯允许他叫师姐后,司祯就只能跟他有这样亲密的关系,别人谁都不可以。
谁都不可以被她亲手教。
司祯看了陈清衣一眼, 到底生出了一点感同身受的怜悯。
“跟着可以,不许叫师姐。”
陈清衣背在后面的手握了握森森寒意的匕首, 垂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司祯身边站着的, 竟然是妖主。
有妖主在, 她要做的事情会越发困难。
没了巨蛇的阻挠, 司祯一行人的路走得格外顺畅。
柳途因为陈清衣的加入而格外兴奋, 疯狂搭讪,又疯狂失败,接着继续锲而不舍地疯狂搭讪。
“你是怎么当上首席的啊?御兽宗不搞什么首席末席,不然我也该跟你同样是首席。”
“你有养什么灵宠灵兽吗,你想要一个吗?”
“我很会御兽,你有这方面的问题都可以请教我……”
陈清衣很少搭话,只觉得他吵闹。
反而对司祯有话必接。
司祯看着柳途觉得好笑。
已经有老婆的佘年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疯狂讨好司祯的事迹一二三,他因为带上了一个和他抢师姐的人而格外不满。
“师姐,柳途在干什么?”
司祯忍住笑:“他在开屏。”
柳途看着这对“狗男女”,用屁股对着他们,锲而不舍地进行着自己的搭讪大业。
已经成婚的人哪里懂他的苦,他们的悲喜是不能互通的。
司祯觉得自己的狐狸也很可爱。
姐姐这个词,一般可以在他装可怜或者是床上听到,在他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认为自己不够成熟后,就开始不是很愿意喊姐姐了。
师姐也喊的很少。
现在为了宣誓主权,表示对领地的占有,姐姐师姐地乱叫。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带着防备,就差把离远点三个字写在身上了。
司祯边走边拉着佘年:“真的只有你一个师弟,不紧张。”
她的手顺着手腕攀上小臂,小臂的肌肉都是紧绷的。
司祯伸出小指划了划佘年的皮肤。
甲痕溜过,皮肤一阵痒意。
佘年脖子红了红小声道:“姐姐别玩儿了。”
没制止也没抓住司祯的手。
司祯听他的语气很明显是被哄好了,收回了自己的手。
佘年抿抿唇,又觉得不大满意,默不作用另一只手拿起司祯的手,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佘年没看司祯,但司祯幻视有一对耳朵在他脑袋上动来动去。
司祯刚要说什么,脚底一阵地动山摇。
吓得柳途屏都不敢开了,跳脚道:“是不是又有蛇来了?”
他一手拎着花拙后颈的领子就把他抱起来,然后挡在陈清衣的前面:“不要怕,躲在我后面!”
声音浑厚如牛,非常可靠,如果忽略他因为长时间奔波而哆嗦的小腿的话,那应该是一场成功的耍帅。
陈清衣看着面前的背影,怔了怔。
过去的很多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是姐姐保护弟弟理所应当。”
“手不能提肩部能抗你对弟弟最好的保护就是扶持他考取功名。”
“保护好他,这是你作为剑宗首席的职责,师尊对你予以厚望。”
……
陈清衣看着面前算不上伟岸的背影,手臂的匕首更冷了些。
她垂下眼眸,把心底里乱糟糟的想法赶出去。
数条蛇形的东西从地下慢慢爬出来。
柳途乍一看:“果然那群蛇又卷土重来。”
说完后把陈清衣挡得更严实了。
地面凹凸不平,冒出来一根接着一根的藤蔓,干枯发黄。
这些藤蔓没有极强的攻击性,但像是阴暗角落拉人下地狱的水鬼,不断攀上所有人的腿脚。
司祯拿剑砍断,藤蔓源源不断,执着着把人拉下地面。
柳途手忙脚乱:“这是终于不再伪装成蛇,真面目示人了?”
地面在逐渐凹陷。
司祯面色沉沉,看着散落在地上干枯的枝条,没有搭话。
藤蔓像是有自我意识,在察觉到无法将所有的人都拉下来后,开始收回在其他人身上的枝条,转而把所有的攻击力都集中到司祯身上。
司祯嘴角弯起,笑得冰冷:“这是冲我来的,你们退后。”
说话的同时,她手里的剑气将其余四人扫出藤蔓的攻击圈。
地面完全塌陷。
佘年红了眼眶。
又把他推开,又让他一个人!
他咬牙逆着司祯的剑气回去要抓住司祯的手。
他身上的妖气溢出,眼睛狭长,紧缩的瞳孔闪了闪,铺天盖地的妖气让地面正在坍塌的范围进一步扩大。
佘年身形快到只留有一道残影。
与此同时,陈清衣手腕的匕首破开了衣袖,她无法抵御妖主和司祯两个人合力之气,只能借助这把匕首破开二人的灵气层,直奔司祯身影而去。
花拙眼里是看着满地藤蔓,鼻尖是莫名熟悉的味道,心也跟着攥了起来。
柳途咬牙抱着花拙就追了上去。
被拉拽到地下的同时,几个人闭上眼睛封锁气息,防止砂石进入身体阻碍呼吸。
佘年睁着眼睛,任由砂砾刮伤他的眼睛。
他在找司祯。
但四周一片漆黑,哪里都没有她,连一片衣袖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开始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司祯,不该掉以轻心的。
他没有想到司祯会把他推开攻击范围,因为是司祯出手,他没有抗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去拉她已经来不及了。
满目黑暗,没有熟悉的红色身影。
司祯脚踝上攀着的枯枝并没划伤她的皮肤,带着一种温柔坚韧的力量。
脑海中是藤蔓干枯的模样。
控制土蛇的或许不是这些藤蔓,那些土蛇身上有苍绿到诡异的汁液,这不是这样干枯的藤蔓会有的。
如果说被陈清衣击退,而实力大退,也并不合理。
陈清衣的实力还没有强到那样的地步。
藤蔓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让她觉得藤蔓暴起并不是为了杀害他们,而是想带他们去某个地方。
准确地说,是带她去什么地方。
司祯顺从着藤蔓的意思,不再反抗它的力道。
果然,脚踝的藤蔓松了松,以一个不会伤害她的力度牵引着她。
在长时间的失重后,下落的速度终于变得缓慢。
直至脚落到实地后,窒息感消失,司祯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只容一人行的地道,地道蜿蜒曲折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司祯脚腕上的藤蔓没有松开,轻轻动了动,似乎是要给她带路。
跟着藤蔓的引导,司祯走向最偏僻的那条路。
路越走越宽,在拐了数不尽的弯后,司祯来到一间逼仄的小房间。
这里有人住过的痕迹,简易的桌椅和木床,上面落满了灰,住在这里的人大约很久都没在这里住过了。
空旷旷的房间,除了简单的生活必用品,还有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的挂在墙上,突兀而诡异。
镜子四周盘绕着干枯的藤蔓,歪歪扭扭地盘区着一整面墙。
司祯站在镜子前,看到了自己。
还有身后的人。
陈清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后面,嘴唇红润,身上是之前不曾有过的气息。
陈清衣跟在她的后面,来到了这里。
司祯看着镜子里的陈清衣,不带什么情绪地开口:“最开始跟着我就是有所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