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缓归矣
“我在楼上试过了,雨水腐蚀性降低了很?多。”算是大?自然给人类留下的一线生机吧,没让腐蚀性堪比浓硫酸的酸雨下个?没完没了。也因为?下雨,温度比平常低,只有四十几度,不至于热得人难以忍受。
惊喜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真的吗?雨水没那么毒了?”
乔奚颔首:“可以打开门,随便扔点什?么东西试试,腐蚀性还?有点,但是不至于几分钟就融断绳子和箱子。”
不等亲自尝试,很?多人便信以为?真,甚至开始憧憬:“就说嘛,天上哪来那么多酸,再等两天,大?概这?雨一点都不酸了,就算雨不停,我们也能回家。”
心里?憋着气的德婶把话题掰回去:“我家的水可不够再撑两天,就是菜也不多了。光远,你赶紧给家里?捎句话,让他们准备些水和菜送过来。”
周围村民看向刘光远,七嘴八舌让他救救急。
这?一回,刘光远可算是体会?到了德婶两口子的心情,拒绝吧,乡里?乡亲的抹不下脸,也是众怒难犯。不拒绝吧,这?年头食物珍贵,尤其这?酸雨下来后,只怕井水不能吃了,水会?变得格外紧张。说的好?听回头还?,可总有几个?厚脸皮装傻充愣。
慷他人之慨格外容易,轮到慷自己之慨,无异于割肉。刘光远心念电转:“那试试看,就是我家吃的也不多了。”看这?情形,酸雨下不了多久,咬牙熬一熬,熬得过去,送两壶水过来就差不多了。
立刻有人拆台:“前一天凌晨我去打水,遇上你爸骑着三轮车打水回来,车斗里?装了五六个?水桶,每桶少说七八十斤。”
还?有人说:“月初我和你一块去的超市,你把你们一家六口这?个?月的配额都用完了,才过去一个?星期,总不能都吃光了吧。”
看吧,住得近就是这?点不好?,没什?么秘密。
刘光远满脸尴尬,支吾着说不出话。
谁也不是傻子,哪里?看不明白刘光远舍不得把自家的东西拿出来,便有人挤兑:“你刚才和德叔他们是怎么说的,不能吃喝德叔家的时候说的那么天经地义,轮到自己就不行了吧。我们又不是白吃白喝,回头肯定还?你。眼瞅着这?酸雨早晚会?停,回了家,谁还?缺这?几口吃的。”
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刘光远心头火气:“横竖总不能把我家的东西都交出来吧,我家里?人难道不用吃不用喝。都是乡里?乡亲,你们谁跟对面几户人家熟,让他们也帮帮忙。老丁你说的那么大?声,那你让你姑姑也送点东西,你姑姑家比我家还?方便。”
被指名?道姓的老丁立即道:“说就说,但是我不保证有多少,毕竟不是我自己家,道理你们都懂。”
反正不是自己家,真有不少人愿意?喊两声,让对面支援点。
于是问?乔奚,她能扔多远?
乔奚回答:“十几米吧,正对面没问?题,左右那四家,我尽量把绳子扔到门口,需要他们找东西勾一勾。”
那就是五家,食物倒是次要的,当前最缺的是水,一家匀个?几十斤水,够他们撑好?几天。
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打开大?门,骤然看见不远处的阿香尸体,气氛出现短暂的凝滞。
“骨头都露出来了。”
“别说了,赶紧喊人。”
“要不要先试试行不行得通。”
“看着是没之前那么厉害,都没滋滋滋的声音了。”
“还?是试试吧,别我们嚷嚷半天,最后行不通。德叔,家里?有没有不要的塑料?”
德叔翻出一个?空瓶子扔出去。
塑料瓶咕噜噜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停止不动?,雨水滴滴哒哒落下来,过了几分钟,塑料瓶才变形破损。
村民心头大?定,这?么薄的塑料瓶都能坚持几分钟,弄个?厚一点的箱子,像是收纳盒行李箱,起?码能坚持十几二十分钟,足够来回运好?几趟东西。
盯着雨中塑料瓶的刘光远忽然说:“我要是穿上雨披和雨鞋,能不能跑回家?”
乔奚看一眼对面的刘光远家,直线距离大?概十米,几秒钟的事,风险真不大?。
边上的村民哪肯让刘光远回去,等他回去了,以他性子肯接济他们是有鬼了。
这?个?说:“雨披材料和塑料瓶不一样?,别一碰上雨水就一个?洞,再说雨披又包不住脸,你想毁容啊?”
那个?说:“万一慌慌张张摔一跤,可不是开玩笑的,阿香才走,你别冲动?。”
刘光远心知肚明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可他真不敢,阿香的尸体是最好?的震慑,眼睁睁看着阿香被腐蚀被融化,他怎么敢主动?跑进雨水中冒险。
见刘光远歇了心思,德叔才有心思问?乔奚需要准备哪些东西。
乔奚:“你昨天拿出来的那卷绳子,橡胶手套有吗?”
德叔回有,找来东西交给乔奚:“这?个?绳子行吗?”
乔奚拿在手里?看了看:“多折几道用,顺利的话,一趟用不了一分钟,问?题不大?。”
德叔喜形于色,他比谁都盼着能从对面弄来吃的,不然他们家得被吃垮,五十几个?人的吃喝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更怕自己家的东西被吃光以后怎么办?人饿疯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讨要食物并不顺利,除了刘光远家立刻同意?之外。老丁的姑姑回应了,被老丁央求了好?几句才松口。另一家一会?儿家里?东西不多,一会?儿没装东西的箱子,直到这?边说他们提供箱子,才抹不开面子答应下来。还?有两家半点回应都没有,彷佛家里?没人。
谈妥之后,就是等待,等对面准备好?食水,乔奚再扔绳子过去,让绳子少淋一会?儿酸雨。
第一家准备好?的是刘光远家,他们喊话之后,乔奚把团成巴掌大?的绳球扔过去,绳球落地点距离刘光远家后门不到半米。
刘光远的父亲穿着雨披用铁耙把绳球拨进家门,用淘米剩下的脏水冲了冲,才戴上厚厚的手套小心翼翼解开绳球,快速绑在行李箱上,做完一切,毫发无伤,大?松一口气:“好?了,你们往回拉。”
拉就用不着乔奚了,棋牌室里?多得是自告奋勇的人。
咕噜咕噜一串摩擦声后,行李箱被拖进棋牌室,里?面的村民忍不住发出欢呼,天知道他们有多紧张,生怕这?个?计划行不通,他们就会?陷入困境。心里?都明白,只靠德叔家,养不起?这?么多人。
开行李箱也没用上乔奚,有人拿棍子插进拉链孔打开行李箱,里?面放着三个?方形塑料水桶,边边角角塞着用塑料袋装好?的大?米、酸菜、青菜和鸡蛋。
刘光远嘴角抽了抽,暗骂家里?人实诚,只恨村里?人瞎嚷嚷时,自己没法出声阻止。
之后是老丁姑姑家,乔奚上到二楼阳台,把绳球扔过去,等那边绷紧绳子之后,把装着空水桶的行李箱自上向下滑过去。
待对面把水桶灌满,乔奚又从一楼扔绳子过去,再把行李箱拖回来。里?面除了三桶水之外,还?有一些大?米和腌萝卜。
最后一家只有三桶水。
几趟下来,行李箱已经破损,绳子也有一定程度的腐蚀,收获尚可。
“这?下可以放心了,这?些水够我们吃上三天。”一众村民脸上都露出松快的神情,吃喝有保证,心就稳。
“就不信三天后这?雨还?不停,就算不停,酸性肯定没这?么强了,说不定就是普通的雨了。”
“最好?是这?样?,不然真要被它困死在这?里?了。”
“德婶,辛苦你煮点水,渴死人了。”
乔奚不想多管闲事,可乱起?来少不得把她们母女俩卷进去,遂出言提醒:“每个?人每天的食物和水都定个?量,吃完不补,不然绝对撑不到三天。”
吃大?锅饭,浪费难以避免,这?就是人性。
第一天怎么过来的,大?家都看在眼里?,胡吃海喝。因此很?多人都同意?,少数几个?多吃多占的不同意?,可众意?难违,只能捏着鼻子同意?,看乔奚的目光就有点不友善。
乔奚无所谓,有本事来咬她啊。
下面终于消停,她便抬脚上楼。
德婶跟了上去,再三道谢:“要不是你在,那群人能生吞了我们家。”想起?来,她至今还?心有余悸,自己要是不肯拿出矿泉水,那群人真能冲上楼抢,到时候被抢走的岂止矿泉水,家里?的吃食都得被翻出来吃光。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之前一团和气的邻居会?露出这?样?的嘴脸。
乔奚笑笑:“这?一天多亏你们照顾。”
德婶跟着笑:“应该的应该的。”下一瞬又愁眉苦脸起?来,“这?雨什?么时候停,再不停,真要逼死人了。”
三天后,雨还?是没停。无论是水还?是柴火都所剩无几,就是食物也不多了。五六十个?人的消耗惊人,德叔家并无多少囤粮,主要靠每个?月的粮食配额生活,而十二月的粮食配额还?没来得及用完。
这?三天,棋牌室的人每天都会?扔点东西进雨水里?,看看雨水还?有没有腐蚀性,坏消息是依然有腐蚀性,好?消息是雨水腐蚀性越来越低。
“光远啊,看来又得麻烦你家了。”
“老丁,也得麻烦你找找你姑姑。”
这?一回五户人家,只有刘光远家有回应,他们家打心眼里?也不想回应,眼瞅着这?雨没完没了,家里?的东西吃一点少一点,谁舍得拿出去养不相干的人。可没办法,儿子丈夫爸爸在那边,不回应不行。
一家人愁眉不展地等着绳子抛过来,却见刘光远抱着头冲过来,吓得面无人色尖叫连连。以至于都忘了让开位置,被猛冲进来家门的刘光远撞得飞出去。
坐在地上的刘光远手忙脚乱脱掉衣服裤子,忍不住抽了几口冷气,一阵阵刺痛从皮肤上传来,跑得再快,也需要几秒钟的时间,难免淋到雨。
父母妻儿惊慌失措地围上来:“怎么样?,疼不疼,赶紧冲水。”
刘光远:“少冲一点,别浪费水,疼么肯定疼,好?在这?雨没那么毒了,你看,就一点点红,不然我哪里?敢冲过来。”
“你也是,怎么敢乱来,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再不过来,我们家就要被那群人吃垮了,五六十号人,养得起?吗?”刘光远冷笑,“我可不当这?个?人质,没了我,看他们怎么办。关门,快关门,别让他们冲进来。”
离着门口最近的老太太以和年龄不符的矫健冲过去关上后门,还?咔哒一声落了锁。
刘光远得意?又痛快地笑起?来,舒服地叹出一口气:“可算是回家了。”
他是舒服了,棋牌室里?的村民则懵了,怎么都没想到刘光远敢冒雨回家,没了刘光远家提供的食物和水,他们怎么办?
“刘光远有事吗?”
“我听他声音中气十足的很?。”
“那要不我们也回家。”
“你敢你去,我不敢。”
都不敢,他们回家的路可没那么近,起?码要走几分钟。
又等了一天,棋牌室里?的水彻底告罄,还?有三个?人中了暑,渐渐的有人难以自控地开始哭泣。
再这?么苦等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吃住不顺心,楼下环境更糟心,乔奚找上德婶:“家里?有安全帽、下水服吗?”
德婶犹豫着问?:“你也要回家?”
乔奚点头:“这?么待着不是办法,我试试看,要是行,我先借你们的回去,我会?马上拿着东西来接我妈。过来的时候,会?带些吃的喝的,我那边还?有一箱在保质期内的婴儿奶粉。”
再多的劝解在一箱婴儿奶粉面前都化为?乌有,德婶说:“有个?电瓶车头盔,下水服也有,我儿子钓鱼用的,挺厚实。”
乔奚猜测也有,一楼厕所旁挺着电瓶车和很?多渔具,钓鱼爱好?者一般会?准备下水服。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短袖和拖鞋:“麻烦再给我找一件厚一点的长袖外套、鞋子和手套。”
几分钟后德婶把东西交给乔奚:“你当心点,不行就算了。”
乔奚有九成把握,只要反应够快,她能在酸雨腐蚀皮肤之前把它们收进空间。
奚静云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没阻止,只叮嘱:“别逞强,情况不对就找个?房子先躲进去。”
“妈,我知道,你别担心,不都实验过了,到刘一峰家只需要五分钟,这?点时间没有危险。”
可实验和实践是两码事,奚静云没多言,帮着乔奚换衣服。下水服是很?厚的塑料材质,里?面穿的不是德婶给的球鞋,是她从空间拿的厚底鞋,上面套着一件长袖冲锋衣,再套个?安全帽,没有一寸皮肤露在外面。腐蚀一个?矿泉水瓶都需要十几钟,她这?一身装备理论上不会?出问?题。
出门前,乔奚把枪交给奚静云:“锁好?门,我不来谁叫门都别开。”
奚静云失笑:“知道了,一来一回十几分钟就够了,能出什?么事。”
乔奚挥挥手,下楼。
一楼二楼的村民见到全副武装的乔奚,简直目瞪口呆,紧随其后是醍醐灌顶,连声追问?德婶还?有没有。
德婶摆手:“没有了,就这?一身。”
有人脱口而出:“万一她回去后不回来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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