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尼耶大福
江沅指着窗外,电闪雷鸣、轰隆彻响,可以想象海面有多惨烈、马革裹尸、血绵千里…
“回娘娘,皇子暂且无碍,若有事属下却会通报。您这样担忧徒劳,若让主?子知晓也会让他战场分心,于战事无利。”
追风一个翻身上了屋顶,折腿端坐,眺向?远方,态度极其不?耐地向?江沅回复道。
若不?是主?子嘱咐保护她,他此时应该是在战场上与那倭族浴血奋战,如今却在这保护一个捕鲛人,想想便觉得荒唐。
不?甘的?情绪越上心头,追风懒得理?江沅的?聒噪,又?是一个踏风侧翻、爬上更高?的?屋顶躲清净。
江沅见状识趣地没再说话,只坐在裴寂原先坐过的?书案前,静下心来翻看他曾经的?笔墨、想象着少年在此苦读、筹措…
不?觉心底泛起?一股酸涩的?情绪,怎的?也压不?住。一想到裴寂浴血负伤,她感到一阵眩晕,耳中嗡嗡作响、听?不?到屋外海岸线的?轰鸣。
江沅闭上眼睛试图寻一丝安宁,可四周的?寂静却让她感到更加孤独和无助。
从晨曦倾洒再到余晖收霁,江沅没有再等来一丝消息。她实在坐立难安,便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还未踏出院门,便听?见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江沅欣喜,立定张望。
可让她失望了,不?是裴寂凯旋,而是一阵绿衣角飘过。杏子眼,波光流转,一张好看面容却是愁促眉间、闷添心头。
见到江沅,不?住地两泪浇流。
“绿萼!”
从未看到过绿衣丫鬟如此怅然痛哭,江沅吓坏了,立刻走上前去,将她挽着朝屋内走去。
一边用?绢帕替她拭泪,一边安慰道。
“这是怎的?了?难不?成一天不?见我,就思疾成这样?”
好半晌,绿萼也只是摇头不?住地哭…
与她同坐在蒲草簟上,江沅无措地望着她,亦是不?知要如何再开口。
等绿萼眼泪流个痛快,终是哭声渐渐转小。
“江沅…我明日?便要离开这里回南海了。咱们的?姐妹情谊就此做罢了。”
绿萼哭完一开口便让江沅惊愕失色。
“绿萼,刚才这番话倒是从何说起??”
江沅眨巴着眼,困顿不?解。
“我知你?确是要离开东海,但姐妹之情如何就此断之?我自问亦是没有负过你?。”
绿衣丫头仍在抽泣,平复了良久,依然打着哭嗝,摇头解释道。
“东南海注定交恶,我们再是相见,有日?无期。所以,你?还是忘了吧。”
江沅听?后更是默然,无言以对。
这绿衣丫头平日?里看起?来很是机灵,怎么这次头脑成榆木了呢。
“你?不?能来见我,我倒是可以去找你?呀,再说了…我也不?会一直待在这…”
绿萼低头沉吟了半刻,忽然提了嗓子。
“江沅,你?听?我说…今日?我是偷着过来的?,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若再晚些,恐怕是说什么都迟了。”
这丫头打断了江沅的?娓娓,抓起?手与她匆匆语之。
第75章 寻他
绿萼惊恐地朝四周张望。江沅会?意, 走到窗前将帘子?落下,屋门?紧闭,待得四周悄然进入寂静,这才凑近绿衣, 与她附耳。
“找机会向裴寂皇子说明, 不要与南海碰硬, 那?倭族据说请了神秘的人物,可以念咒驭鲛。…鲛姬临走那晚于南宫珩的对话被我听见了。”
“念咒驭鲛,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江沅闻言小声嘟囔了句, 努力调取脑中的记忆,…轰地恍然。
念咒驭鲛不就是记录在赵凌煜给?自己看的那?本《皇家秘志》里的内容吗。自己的祖先江临仙曾经便善驭鲛术,至沽国海战不败。
难道这一失传的秘术又重?回海战了?诡异,实属诡异得很。
江沅沉浸在自己的一派思量中, 却不知她身旁的绿萼止住了哭, 眼神早已空洞,透露出一股子?麻木和?绝望之色。
“绿萼,你为?何要将此告知于我?原本你也是南海之人。”
江沅收回思绪,困惑地偏头瞧她。
“因为?…我恨他!”
绿萼没有再深讲下去, 她扭头看向远方, 那?是南海的方向,一阵忿恨的烈焰在她心中直冒起来?, 泪膜底下的泪珠闪着猛兽似的光芒。
“江沅你知道那?能人术士使用的是何种法器驭鲛的呢?”
绿萼平复了心情,深吸一口气, 缓缓问?道。
今日她是下了决心要将此事全盘托出, 往后可能再无此机会?了。
“法器?没听说过什么法器。”
江沅蹙眉撇唇, 困惑道。
“有的…那?法器是两串透蓝的珠串,名唤云梦钏。”
“云梦钏…蓝色珠串?”
江沅咕囔重?复道, 越想越熟悉,每日更新更多万界付费文,搜索QQ群⑻14把①6酒六3线索有如走马灯串联在一起…忽然灵光乍现,心中一咯噔,脸上随即便了颜色。
绿萼朝她望来?,没了刚进门?的和?煦娇俏玉面,徒留刷白?的脸和?无力耷拉的双眸。
“江沅,江沅…”
绿衣丫鬟推了推她,却忽然又让江沅想到了什么。
“绿萼,那?珠串是否通体湛蓝,有护主人于水火侵蚀之危,并且将其中一只套在鲛人手上,便能降服他,一生驭鲛一次?”
一旁的绿衣丫鬟听后倒吸一口凉气,于是小心发问?。
“江沅你怎知那?么详细?”
江沅沉默不语,但这不重?要。
眼见着时间颇紧,绿萼又接着说道。
“这云梦钏不止有这些简单的法术。它最厉害之处便是拥有它的主人与帝王签订了生死?咒,用其帝王心头血养之,唤醒云梦钏的强大灵力,使之驭万鲛。鲛人有如无情傀儡任,没有思维、不知痛苦一般在战场上厮杀。其残忍性,就连老天?也悲悯不忍!”
这厢江沅是越听越胆寒,越听越崩溃。
难道自己手中戴了许久的蓝色手串居然就是传说中的云梦钏?
她瞬间瘫软在地,从没有一刻有如此刻一般后悔绝望,她恨自己的无知,恨自己的软弱,怎就将如此一邪灵附体的手串交给?了阴狠手辣的“阎王”。
这与助纣为?虐有甚区别?
不怪世人们皆道自己是惑世妖妃。
这场战争简直就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这还不够,自己还要将鲨人的利器亲手递到冷血乱世的魔王手中…
.
江沅需要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她带了许多?步绸眼罩,据说此能抵抗驭鲛的咒法。
做了一晚上的手工活,忍着无边的困意,江沅赶往避尘珠南岸。
破晓时分,东边的天?际泛白?,四周的景色仍有些模糊,空气清冷,江沅为?了抄近道,走在嶙峋的林间小道,路旁野草离离,风一过摇摆哭喊,那?被?扶光漫过的阴暗,不甘地挣脱出最后的幽光。
江沅终于到了东海鲛族扎营之地。
未行两步,便被?鲛族士兵拦在营外。
“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也启是你能擅闯的?”
江沅闻言却一下子?傻眼了,她此番走得急,也并不想到与追风要一封手函,好在此来?往自由?。
“这位士兵大哥,我…我是来?找你们皇子?,裴寂的!”
江沅回了一声,便又扯嗓朝里喊去。
“裴寂…裴寂!是我!”
鲛族士兵一听此女子?竟然忽地高声,俱是吓一跳,下意识地用叉戟将她推出几丈。
又恐那?女子?包袱里有诈,顺带挑破了布绸,几十个针脚粗鄙的眼罩缤纷一地。两位士兵也未料到是此类状况,继而面面相觑,不得法。
江沅被?摔个朝天?,是头痛、背痛、心也痛。眼瞧着自己受了苦,却依然进不得军营,便愁苦满面,又想着温声讨好。
于是想着烦心事,又展了假意的笑,虽是情绪浮于表面,但好在姿容绝代,那?灵动笑果然有些打?动了守卫的士兵。
“劳烦通传一声你家皇子?,就说江沅前来?求见。你只要说出我的名字,裴寂他定会?前来?迎我。”
江沅说着又从袖中掏出几锭银子?塞于鲛族士兵手中,那?士兵刚想让开,却不料被?他一旁的兄弟又拦了一把,低声耳语了番。
原本松懈的“人墙”忽地重?新?强硬了起来?,收了银子?的士兵冲江沅摆手,状似苦恼地回应。
“小娘子?快些离开吧。我们皇子?一早便出去了,几时归…真?没个准数。”
江沅显然不信,但瞧着铜墙铁壁也是无可奈何,想着回去找追风要了通行手函,又怕裴寂来?了,自己与他错过。
于是,她只好落寞地回身拾起地上散落的眼罩,一片片整理好。拂了裙裾,坐在军营门?口的礁石上,想着守株待兔。
亦是不知过了多?久,那?海边的日光挪到了头顶,江沅被?晒得有些昏花,可依旧没有裴寂任何音讯。
正待自己体力不支,几欲昏倒之时。
忽闻前方一声豪亮的号召。
“前方战事吃紧!皇子?现再征五方五甲士兵前去支援!”
江沅听后来?了精神,那?收了银两的士兵诚不欺自己,裴寂果然不在军营。
得了消息之后,江沅是既忧又喜。她决定不再那?么堂皇地跟着他们前去,而是小心地尾随其后,钻进丛林,绕着远路同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
这一路的跟踪差点累掉江沅半条命。那?鲛族士兵是时而甩腿快跑、又时而跳海摆尾疾游,为?了节省体力,就这么循环往复了几次,让着裙裾的少女一路是跟得辛苦。
待到了交战中心,江沅一个纵步软在了沙滩上,是环佩零落、发髻散乱、裙摆破垂、裤脚截半,虽身躯瘦弱、但还依然肩背挺立,带着坚毅的眼神去望向那?…她心目中的…神。
他领兵至东海礁岩之上,身躯凛凛,桀骜肃穆。被?乌云遮蔽的天?,残留霞光映在他身,那?银色铠甲早已破败,透出内里莹莹蓝鳞。未戴头盔,墨发自不羁扬在空中,与那?自含煞气的眉眼佐助,令人无端想要退壁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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