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水小草
她自己。
后冷笑。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笑是过去那无知自己,还是现在这还能到这种无聊事情自己。
一只手拉住了她手腕。
万七娘抬起头,看见了自己表姐面容沉肃。
“你带着你女官们去玉州。”
只一句话,万俟悠就了这次战事不利。
“乌蛮奇兵太多了?”
“不仅多……”江明雪呼了胸带着血腥味浊气,“去年乌蛮奇兵身高不过一丈,今年至又高了三尺,力气也更大,铁链阵堪堪拦下了十,就被破了。”
“没有别办法吗?火攻行?既铁链阵能奏效,见这些奇兵心智上有欠缺。”
不也不会看见了铁链还往前走。
“他们确实只知道杀人和前,但是要用火攻也难,这些奇兵悍不畏死,也不知痛,在他们身上点了火,稍有不慎反倒会吓到咱们战马和士卒。”
万俟悠眨了眨眼。
她在迅速忆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看过信,杜行舟、司徒尧……
“不能起明火,那石灰呢?”
“什么?”
“我是说,烧石灰。”
烧石灰,煅烧石灰石之后会有石块一样东西,以用来制成砂浆修墙建房。
万俟悠知道这东西却不是为修墙,也不是为建房。
是司徒尧在信里提到了一案子,一用烧石灰加水用来毁尸灭迹案子。
经历了一整天血腥和死亡,她都不明白自己脑子为什么能在此刻如此冷静和清晰。
“烧石灰?加水?”
江明雪没有犹豫,当即翻身上马,万俟悠要去另一匹马,被她表姐一把捞到了马背上。
深夜,军帐里灯火通明,一群谋士和领在商量此法是否行。
前军副了流矢,肩膀上绑着伤口,还在跟苏引争论如何挖坑如何填埋石灰,如何加水。
要是让咱们兵放下刀剑去提水,那不就是让他们送死吗?
“再说了……”
“猪尿泡。”
坐在角落里静静看着他们女一脸疲惫,唯独双眼比烛火还要明亮。
“小孩子们吹起来玩猪尿泡,以装水,用投石机到石灰坑里。”
包括苏引在内一干人都是江明雪亲信,也都知道这女真实身份。
前军副无奈一笑:
“公主,你说简单,烧石灰一堆,那也是能踩着走路,万一坑挖不够深,那些奇兵提脚就迈过去了。”
“我当说简单,毕竟领军仗拿俸禄不是我,我本不该站在这儿。”
万俟悠站起身,走到比自己高大很多副面前。
“我是大启公主,不是大启军。”
她看其他人,每人脸上都有着焦躁和烦闷,还有杀意。
对乌蛮杀意。
在这一点上,她和他们是相通。
“所以,你们胜了,史书上,军功册上,封赏圣旨都有你们名字。”
她转身,看自己表姐。
十六岁、繁京城里最高贵那一枝茉莉,已经在朔北风里盛开了一和从前完全不同姿态。
憔悴、狼狈、苍白、坚定。
“你们输了,我,万俟悠,和朔州百姓,同死孤城,不降不退。”
崇安十年,初冬。
朔北大捷。
朝廷给战士们赏赐送到朔州城那一天,天上飘着雪花,落在所有人身上。
这一天,是安婶子头七。
安婶子死了,为乌蛮人知道了朔州城里有一位大启公主。
拍过“万七娘”肩头和后背很多次那双手,安如意为了保护那她教了几月“傻姑娘”,用们去接了乌蛮人刀。
第64章 公主请登基(七)
朔北已经飘了几场雪了,一层又一层,把黄土飞扬的朔北漂成了不染尘埃的白。
小小巧巧的土包前面,立着一块石碑。
这是安如意的墓。
按照风俗,她应该跟自己的丈夫孩子同葬,可他们都死在了十几年前乌蛮屠城的时候,连个衣冠冢都没有。
安在朔北也算大户,便有人说可以在安家的族地给安如意寻了坟场下葬,万俟悠拒绝了。
能俯瞰整个朔州城的山,一侧是奔涌向辽阔中原的河,
这是万俟悠给她选的安身之地。
每天忙完了医所的事,万俟悠就会提着一个篮子来到这儿,城西头郭家敦敦实实的肉包子,她每天都要带来给安婶子吃的。
雪路湿滑,裴仲元没有牵马,只是拿了一把伞,走到了她的身侧。
“公主,末将奉皇后之命,接您回玉州。”
“本宫不是正在玉州么?”
裴仲元看着公主身侧那座墓,径直走过去在墓前跪下。
“多谢安娘子毅勇刚烈。”
白雪覆地,一身黑色戎装的男人恭恭敬敬磕了二个头。
万俟悠在一旁静静看着。
“裴护军,你是来谢她,谢她没让你因为本宫之死而人头落地?”
裴仲元直起腰,又恭恭敬敬上了香。
“公主,如今乌蛮有人知道了您的身份,朔州城中只怕是处处杀机。”
万俟悠一声嗤笑。
在外面浪荡了半年的公主真的像是晒足了太阳的茉莉,个头都高了一截,她俯视跪在地上的裴仲元,忽然说:
“裴护军,两件事做完,本宫就走。”
什么情情爱爱的花叶游戏,在梦里被安如意推开了无数次的万俟悠忽然间明悟了一个道理,真正为了她死的人连一个御封的诰命都拿不到,这些盯着她身后驸马之位、五代侯爵荣耀的男人们凭什么敢用一点干了的花、一点随手就能做的小事就来谋取她的垂青?
“泄露我身份的人是朔北军的左军副将,可我和我表哥都不想将此事闹大。”
朔北必须是江明雪手中的朔北,尤其是现在刚刚打退了乌蛮的朔北,万俟悠不允许朝中有人借她身在朔北一事为难江家。
“我表哥说她会寻机对付此人,我不想等,他不死,我不走。”
裴仲元抬起头,只看见了公主眼中的漠然。
“是。”
当夜,朔北左军副将耿重金醉后纵马,摔死在了朔州城外。
被人发现的时候,雪已经盖住了他大半身子。
已经升为朔州司马的苏引在看过尸体之后直接找到了万俟悠。
“公主,耿重金是四皇子的人……”
“本宫知道,所以动手的是裴仲元。”
打断了苏引的话,万俟悠的脸上带着笑。
“裴家和我二哥会把这件事揽下,毕竟他们终于看见了驸马之位的影子,不是么?”
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苏引只觉得周身发麻。
骄傲矜贵又疏淡朗阔的长乐长公主,在短短的时间里褪去了她身上的柔软和天真。
“公主……”苏引皱了下眉头,“您是金枝玉叶,何至于此?”
万俟悠眼眸轻动,转向了地上两个人的影子。
“何至于此?我四哥为了陷害依附二哥裴家,把我在朔州的消息告诉了乌蛮人!你说我何至于此?”
父皇利用她,利用她的名声,皇兄利用她,要利用她的性命。
苏引轻轻一叹。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刚过十六岁的公主。
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公主需要的不是安慰。
“公主,可这么一来,您又让自己身处乱局之中……”
“那又怎么样?”
在朔州这段日子,万俟悠对这位每日为了朔北殚精竭虑的苏司马是很敬重的,就如她敬重这座城和这里的风与沙。
也正是因为这份敬重,在面对他的时候,她没有在繁京面对那些男人时的故作矜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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