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檀晓
大首领怎么会有这种表情的？
他认识大首领好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大首领。
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
谁能告诉他？
这是要杀人，还是要打人，或者是要骂人，再或者是要把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王鲁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额滴亲娘啊，可吓死他了，下次他再也不敢给大首领找事了。
他更要承认错误，耳边却传来霍大首领温和得吓死人的声音：”你先去保护现场，我带人随后过去。”
什么，他听到了什么？
大首领说要过去，去干啥？去干啥啊？
直到从衙门里走出来，凉风一吹，王鲁这才反应过来，大首领把这个案子接下来了！
第555章 老板娘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霍明睿把这个案子告诉了沈凝，沈凝立刻来了兴趣，叫自己的小姐妹们便去开工了。
开工第一站，便是去了黄记早点铺。
别说，沈凝还吃过这家的早点，是老太太早晨出去遛弯给家里人带回来的。
不过，当大家得知五城兵马司的人之所以会来得那么及时，是因为有人拿着带屎的豆沙包去举报时，所有人的脸色全都不太好看。
老太太给她们带回去的，就是豆沙包。
因为这家的豆沙包，在整个京城都有名。
就连最是大大咧咧的秦时月，也在默默发誓，从今以后她都不吃豆沙包了。
秦时月还在后悔吃过的豆沙包，沈凝在早点铺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儿，又去看了老板娘的尸体，便已经发现了问题，她对霍明睿说道：“老板娘是被鬼索命而死。”
霍明睿一怔：“像张洪举一样，被鬼上身后杀死的？”
沈凝摇摇头：“你知道这位老板娘今年多大岁数吗？”
霍明睿看过仵作交上来的尸格，上面写了老板娘的年龄。
“三十八岁？”霍明睿反问。
“是啊，她才三十八岁，可是你来看看。”沈凝拉着霍明睿走到老板娘尸体面前。
她指着老板娘两鬓说道：“她有白头发了，我刚刚看了，她发髻里的白发更多。”
说着，她又指着老板娘的脸说道：“你仔细看看，她像三十八的吗？”
不说不知道，听到沈凝这样说，霍明睿凑近去看，是啊，这位老板娘怎么看也不像是三十八，说她五十八倒有可能。
沈凝说道：“你最好把黄老五叫过来，看看老板娘的尸体。”
霍明睿不明白沈凝为何要这样做，但是他没有问，便让人把黄老五叫了过来。
沈凝对黄老五说道：“你和你妻子已经分房而居了吧？”
黄老五没想到眼前的年轻姑娘会问这个，他下意识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这就是承认了。
看到霍明睿质疑的目光，黄老五连忙解释：“我们是老夫老妻了，哪能还像小年轻那样蜜里调油啊，差不多十年了，我们就是分开睡，她嫌我脚臭，我嫌她打呼噜，在一起睡觉就为这些事干架了，分开反而更好。”
沈凝又问：“不仅是分开睡觉，是不是就连吃饭也分开了？”
黄老五又是一怔：“你连这个也知道？没错，我们家是个三进院子，我住二进，她住三进，她吃素，一点肉星都不沾，我们铺子里的肉包子都是我一个人包的，她不吃也不碰，我跟着她一起吃饭，嘴里淡出鸟来了，我赚这么多钱，想吃肉都不行，索性就各吃各的了，两个院子里都有厨房，我自己就是厨子，我想吃啥不行啊，用得着看她的脸色？大人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沈凝继续问道：“你们夫妻之间的交集，就只有早上一起开铺子了吧？”
黄老五想了想，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我们没孩子，现在老人也都不在了，我和她也就是搭伙过日子，不过我可从来没有外面乱搞，铺子里赚的银子，我们也是对半分，分给她的钱，她愿意干啥就干啥，我不管，同样，分给我的钱，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她也不管，就这么说吧，除了她不在外面找野汉子，我不在外面找野女人，我们两人就是各过各的。”
沈凝指指老板娘的尸体，说道：“你是不是好久好久没有仔细看过她了，你现在去看看吧。”
黄老五想说，我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她，她临死之前还拿爪子挠我呢。
不过，面对霍明睿威严的目光，黄老五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走到t老板娘的尸体前面，虽然两人已成路人，可毕竟也是认识二十多年的人了，他虽然不太想看，但还是硬着头皮去看了。
可是这一仔细看，黄老五竟然惊叫出声：“她，她怎么老成这样了？”
虽然早就分居，但是黄老五和老板娘每天早晨都会见面，两人一起准备食材，一起在后半夜起床干活，一起出摊，再一起收拾摊子回家，然后便各过各的，次日早晨再重复前一天的生活。
是的，他每天都会看到她，可却从来也没有仔细看过。
“她老了，她怎么这样老了？”黄老五还在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一遍又一遍，说着说着，他的眼圈儿红了。
他和她是在洞房花烛时才第一次见面，就那一次，他们便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
他们彼此都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可还是在一起渡过了很多年。
直到父母去世，没有人再催他们生孩子时，他们便分居了。
黄老五难过的不仅是为了老板娘的苍老，也是为了他自己，老板娘的青春没有了，他的青春也同样没有了。
他们在彼此最好的年纪，相互嫌弃，从夫妻变成了路人。
现在她死了，他还活着，可是又能如何呢，他虽然不像她这般苍老，可是他的心却早已被生活中蹉磨得老态龙钟。
沈凝问道：“你上一次仔细看她，是什么时候？”
黄老五想了想：“好像是去年这个时候吧，那次她在铺子里晕过去，回去就病倒了，我照顾了她两天，帮她擦脸的时候也算是仔细看过她。我发誓，那时她可比现在年轻多了，我当时心里还嘀咕，这不生孩子的女人就是比生过孩子的显年轻。”
那时，老板娘是三十七岁，当然不能和二十来岁的小媳妇相比，但也绝对是三十七岁这个年龄里看上去比较年轻的那一种。
可是中间也只一年，老板娘却像是老了足足二十岁！
沈凝又问：“她是从小就吃素吗？”
黄老五摇头：“不是，她是从五年前开始吃素的，说是要拜什么神仙，我也没有细问，她手里有点闲钱，每天除了早上忙活几个时辰以外，她也没有别的事了，想拜什么神仙都正常，反正花的也不是我的银子。”
第557章 表嫂不见了
“拜神仙？她拜的什么神仙，你还记得吗？”沈凝问道。
黄老五摇摇头：“她提过一嘴，不过我没注意，也懒得管，这是她的事，又不用我花银子。”
沈凝心中默默吐槽，这样的夫妻相处模式，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但如果换作是她，是绝对不会坚持下去的。
霍明睿使个眼色，身边的锦衣卫便转身离去。
黄老五的家就在附近，就是为了开铺子方便。
锦衣卫很快便回来了，将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物件交给霍明睿，又在霍明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霍明睿便对沈凝说道：“就是这个。”
他把红布打开，里面是两尊尺高的神像。
锦衣卫也真是混不吝，居然就这样把老板娘供着的神像给拿了过来。
这两尊神像，是一男一女，男的俊秀飘逸，女的美貌绝伦，沈凝对这两张脸再熟悉不过，这是苏允之和钟千鸾！
她在玄元寺的竹室里，看到过很多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小神像，最后都被她一把火给烧了。
没想到，京城居然也有他们的信徒，老板娘只是市井小民，像她这样的信徒还不知道有多少。
沈凝将这两尊神像拿给黄老五看，黄老五却摇摇头：“这些年来，我也就是去年她生病时去过她的院子，不过也就是在她睡觉的屋里走动走动，没去过别的屋子，我知道她供着神位，她整日神神叨叨的，我想不知道都难，不过我没兴趣，也懒得问，她没在睡觉的屋里供着，应是供在别的屋里了吧。”
沈凝问道：“据你所知，她是被谁带着拜神的，这可不是寺院里的神仙，她是被人拉着一起的吧。”
黄老五想了想，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是我表嫂，我表嫂每天都来我们铺子买早点，虽然是亲戚，可人家每次都给钱，有时候看我们忙不过来，她还要搭把手，高氏和她关系很好，别看这是我家这边的亲戚，可高氏对她比对娘家的亲戚还要好。”
高氏，便是老板娘。
“有一次，我表嫂说她要去哪里来着，我忘了，反正不是在京城，她是去那里拜神的，拉着高氏一起去，高氏说她这辈子还没出过京城呢，就特别想去，非要和我表嫂一起去，她们去了三天，我还少分给她三天的钱呢，好像就是从那以后，她就跟着我表嫂一起拜神了。”黄老五说道。
全都对上了，表嫂带老板娘去请神像的地方，就是玄元观。
从京城到玄元观，来回要两天，再在那里待一天，刚好三天。
沈凝问道：“你那位表嫂住在哪里，姓甚名谁？”
黄老五咦了一声，说道：“她今天怎么没来买早点？她平时每天都来的。”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黄老五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好像今天没有见过表嫂。
他说了表嫂家的地址，也在这附近，离得并不远，早点铺子做的就是附近街坊的生意。
锦衣卫去找人，黄老五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沈凝便让他到外面去等着，她自己则和霍明睿仍然留在铺子里面。
霍明睿低声问道：“你可看到了什么？”
沈凝学着他的样子，也同样压低声音说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这屋里有两只鬼，他们都是在这里看热闹的，看到我就吓跑了，不过我已经让轻烟和独荒去追了。
还有就是，咱们最好能找到最近这几天仔细看过老板娘的人，我很怀疑，老板娘不是慢慢变老，而是最近这几天才忽然变老的，不过这事问黄老五也问不出什么，他上一次仔细看他老婆，还是去年。但是铺子里的老顾客应该能看得出来，刚才我也问了，所有的老顾客里，老板娘也只和表嫂的关系最好，其他哪怕是十几年的老顾客，她也是淡淡的，很是疏离，并不是很亲热。”
她用这种疏离冷淡的态度对别人，别人当然也是用同样的态度对待她。
因此，老板娘没有朋友，也没有闺蜜，就连能相互多说几句话的顾客也没有，和她有来往的，也就只有表嫂一个人。
去表嫂家的锦衣卫回来了，他们带回了表哥以及他的一儿一女。
表嫂不在。
表哥说道：“你们就算是不来我家，我也准备去报官了，那个臭婆娘，一准儿是跟着野男人私奔了！”
两个孩子当中，儿子十八岁，女儿十五岁，女儿嘤嘤的哭，儿子则是满脸怒容，冲着父亲吼道：“你少往我娘头上扣屎盆子，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把我娘给害死了，你说啊，我娘才不会和人私奔，我娘才不会！”
表哥大怒，冲着儿子挥起了拳头：“你这个不孝子，和你娘一样都不是好东西，她自从拜了那狗屁的神仙，就不是正常人了，整天往外跑，一天到晚不着家，连饭都不做，衣裳也不洗，她就是不守妇道！”
“我娘才不是，她信的是正神，是正神，信仰神灵的人是不会做出你说的那种事的，你就是在冤枉我娘。”
这一次说话的是一直在哭的女儿，那个刚刚还像个小可怜儿似的小姑娘，在听到父亲污辱神灵的时候，忽然就变了，变身成一头凶猛的小兽，为了她信奉的神灵，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
沈凝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家人。
霍明睿厉声喝道：“全都住口！锦衣卫办案，你们还敢大声喧哗，我看是身上痒了，要先松动松动再说话是吧？”
秦时月用胳膊肘碰碰沈凝：“你家霍大首领说话怎么像土匪啊，而且还是那种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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