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渚花晚晚
琼瑞挥手,一道弱光显现,药室的门窗前便被下好了禁制。
转身清闲,踱步缓缓,朝床边走去。
移动之时,夜穹之上的月光恰巧从窗格间透进来,将点点光辉洒在琼瑞白皙无瑕的脸上,为他绝美的脸上镀上一层清霜,将他俊魅孤傲的气质增添得更加清冷。
床上的若然还未醒来。
借着月色,琼瑞打开沉木匣子,一株发出微光的帝俊草藏在其中。
伸手间,宽大好看的手掌上便有一块通体雪白、温润如玉的石头赫然呈现。
仔细观看那石身,似乎还隐隐闪烁着白光。
山奈远远地隐在黑暗中,小心盯着药室,手指掐算,速度比之南陌更有过之。
只见药室内骤亮刺眼,惊动掠过的鸟儿扇着翅膀,飞速离去。
良久,琼瑞缓缓放手,白皙的额头上,闪着细细的汗珠。他唇色有些发白,脸上很是憔悴。
琼瑞慢慢坐在床前的地上,静静调息。
顷刻间,药室里,无风自舞,灵气汇聚,桌上未被贮藏的药材轻轻晃动。
琼瑞睁眼,眸色清澈,他起身,踱步床前,看着床上人儿憨甜的睡眼,心中有一处柔软开来。
好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若然精致的蛾眉,缓缓移动,停在她精巧的鼻尖上,拇指下移,停在若然粉嫩的唇上,轻轻揉搓,唇瓣渐红,娇艳欲滴。
琼瑞清澈的眸子一瞬间暗沉不已,快速闪过什么东西,难以捕捉清楚。
山奈隐在暗处悄悄观望药室,过了好久,连个动静都没有,不禁纳了闷了,嘀咕出声:“难道是我算错了?”
又伸出手指,快速掐算,嘴里还念念有词。
只见药室的门前一亮,禁制被解除。
山奈屏气凝神,不发一言,将自己隐没在更黑的黑暗中。
听得“吱呀——”一声。
药室门还未被完全打开,便被关上。
整个夜静谧的可怕,无一丝风声吹过,山奈竖着耳朵听了许久,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
大大咧咧走出黑暗,站在月色之下,指着天上骂:“早知道你走这么快,我还怕......躲什么呀!紧张得小老儿一身汗!我一把年纪,竟摊上这等子事儿,我容易嘛我!”
骂舒坦了,山奈兴冲冲进去药室,见药室内有一柜子“哐啷哐啷”地乱撞,山奈惶恐至极,蹲在原处不敢上前。
等山奈伸着指头掐诀算了算,才终于长吁一口气,坦荡上前,开门将倒霉关在里面的忍冬拎了出来。
山奈拎着忍冬的尾巴,气得不断拍打他的屁股:“你这小猫崽子,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忍冬“喵呜”一声,挣脱山奈,一落地,便逃窜了出去。
山奈骂骂咧咧:“一个一个都不省心!”
又转身,走到床前,山奈抬手施法,试探若然的情况,见一切正常,便低声对若然说:“‘上神之忆’既然已经封印,公主且安心睡着吧!”
说完,便从暗格内拿出锦被,轻柔盖在若然的身上,这才安心退了出去。
月亮西沉,照在药室内。
今夜,若然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原本在无尽黑暗的洞隧中躲避数以百计腾飞的灵识攻击,突然黑暗被亮光撕破,若然站定原位,瞧见一片汪洋的水镜,平静无痕,白色的云彩飘在远处,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美好。
第十四章 :清醒
第二日。
若然朦胧睁眼,隐约之间,瞧见一张清丽素雅的脸,未着一丝粉黛,略显憔悴,眼眶微微泛着红丝。
若然清醒,哑着嗓子,声音微惊:“母神?”
昨日不是才随父神去青丘认祖归宗,怎的今日她便不知不觉回了梨雨轩?
眼波流转之际,闻见鼻尖充斥着浓浓的药香味,才惊觉自己正躺在一间药室的床上。
染月闻言,清丽如水的眸子闪过一丝疼惜,轻轻唤了一声:“哎!”
床上的若然挣扎着要起来,心底疑惑万千,脱口问出:“我怎的神不是鬼不觉,来到了此处?”
莫不是,梦中游魂?
染月赶紧上前扶起起若然,嗔怪道:“还说呢,昨日你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去人界长长见识,没成想竟然带了一身伤回青丘,幸得子离将你抱回,否则,你这一身伤被路过的妖物瞧了去,非将你生吞活剥了!”
若然身子微沉,在染月的帮助下直直坐在床上,闻言疑惑:“我怎的会受伤呢?不是有......”
濯盥?
还未说出口,硬生生被一声打断。
“药来咯!”
南陌推门而入,他一席蓝色锦袍裹身,清容俊貌,略显憔悴,如墨的发丝披散在肩头,有些凌乱,宽大修长的指尖捏着一口瓷碗,碗内盛有黑漆漆的药汁,此时正发散着腾腾的热气,显然煮好不久。
南陌进门望见若然已经坐在床上,不觉浅笑盈盈,将手中的药碗递向若然,贴心道:“醒了?快将药喝了吧。”
若然老远便闻见刺鼻的药味,眉头紧皱,疑惑不解:“我是怎么受伤的?”
染月将药碗接过,轻轻坐在床边,素手不断搅动药汁,又吐气如兰,缓缓吹凉勺子里的药汁,才将药送进若然口里。
若然张嘴吞了一口,苦得一张小脸都紧皱起来。
南陌轻笑,点了点若然的鼻尖:“淘气包!谁知道你怎么受伤的?子离说昨日你去人界戏耍,在一所食肆里喝醉了酒,子离去柜台结账之时,你突然摔倒了,前胸磕到了食肆的摆件物儿,流了好大一片血,好在子离机灵,将你抱了回来,否则,不堪设想......”
若然一惊,她已经记不太清食肆中所发生的事情,脑海里一些东西快速闪过,快得难以捕捉。
一晃而过,脑中却是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若然顿觉胸口有些闷,蹙眉闭眼,好久才缓了过来。
她摸了摸胸口,果真发现胸前沾染大片的血迹,伸手瞧着,指尖还有点点血迹未干。
若然唏嘘不已:瞧着这状况,昨日在食肆前受伤很深啊......
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言出声:“濯盥呢?”
染月的眸子闪烁一瞬,随即淡然,目光如水,将勺中的药汁再次递给若然。
“濯盥没回来。”
“没回来?”
若然闻言,并未乖乖喝下勺中的苦药,她将碗勺夺过,放在床头的药柜子上。
言语急切:“母神此话何意?怎么会没回来?你们莫不是因为昨日之事,将濯盥赶走了?”
“若然!”南陌温言喝出一声制止。
若然不说话,眸光有些暗淡:濯盥毕竟是自己的贴身仙仆,难不成昨日她受伤昏迷,父神母神怪罪濯盥护主不力,按照规矩,将他赶了出去?
可是,昨日之事,她也有责任,小小年纪,不胜酒力还喝那么多。
南陌站立在床侧,看着若然的脑袋,吐出一息,淡淡道:“子离作为我青丘之人,看护青丘公主不力,自是会受青丘惩戒,但是这濯盥......修为高深莫测,身上又藏着许多秘密。这千年来,我跟你母神始终觉得他并非完全是梨雨轩的人,又怎会有将他赶走这一说?何况昨日天界出了一件大事,天界传来消息,说他回天界处理急事儿去了。”
若然又惊奇又焦急:“天界发生了什么事儿?”
总觉得有些事情,她还未搞明白。
可是脑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染月接过话:“还不是因为那个天界高高在上的雪妃娘娘!当年噬兽一战,也是拜她所赐,才害得舞神姐姐离魂天外!”
言语间,染月的脸上闪过狠色。
“临渊天帝竟然还不杀死她,雪族的嫡公主当真这么尊贵?抵着六界这样大的压力,竟然能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关在天牢一处密间,苟活千年!”
若然心想,倘若当时青女雪妃还未被天帝动用私行挫骨扬灰,染月得知此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将其啃噬得连渣都不剩!
想想便毛骨悚然,若然瞧着染月,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好在天道公平,竟然让一个送饭的小仙给意外撞到了!她从小仙口中得知自己的儿子谢罪自杀,性情大变,发了疯地去紫微宫找天帝报仇,结果天帝正跟众仙家商事,当着众仙家的面,真相大白,天帝怕是恼羞成怒,才不得不杀了她!”
南陌轻轻揽着染月的身子,缓缓安抚,染月的情绪才渐渐稳定。
若然吃着惊天大瓜,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为何不在当时就将其杀死?也不至于纸包不住火,真相大白之时,引得六界如此大乱。”
南陌说道:“六界皆传,迫于魔界压力,又为了维系与雪族的关系,天帝当年与雪族秘密商谋留下青女,算是给雪族一个天大的恩情,好让雪族被临渊天帝死死掌握手中,为天界所用......若然还小,帝王的制衡之术,父神不好一下子跟你讲明白,等你稍稍长大些,方能领悟其中道义。”
若然懵懂地点了点头。
南陌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听说当时发现青女的小仙,便是濯盥的母亲,青女性情大发之时,失手将其杀死,濯盥这才急急回到天界。事出从急,再者,你昨日昏迷不醒,他也不好同你告别。”
若然已不甚在意濯盥为何不跟自己道别,只惊讶另一件事:“小仙竟然是濯盥的母亲?我与他相识千年,还以为濯盥是个孤儿,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亲人......那如此,濯盥确实应该回去天界,料理后事......”
青女雪妃能被囚禁在天牢密间中苟活千年,当初临渊天帝念及与其兄长滕六雪神的商谋,一定没有完全将其修为废黜,说不定不仅自身保留了大量修为,暗地里还偷偷修炼千年,慢慢积攒自己的实力。
等到她能重见天日的那一日,再换个身份从牢狱中走出来,凭借自身超强的修为,依然能在六界纵横,到时候,谁也不敢对她的身份置喙。
只是她没想到,昨日出现了意外......
但是,拥有深厚的修为,青女雪妃性情大发之际出手,濯盥的母亲,必是挫骨扬灰,什么都不剩了吧......
若然有些同情濯盥,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就好像被青女雪妃杀害的,是自己的母神一样。
若然清澈的眸眶里一片水汪汪,她伸手抱住床侧的染月,将脸埋在染月的腰间,哽咽道:“母神可千万不能横遭飞祸,否则若然不知道怎么办......”
染月与南陌起初不知若然此举为何意,二人对望了一眼,惊异又奇怪,谁知若然突然说出的一番话,让染月和南陌听着,着实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若然死死不松手,那模样好似真的很难受,染月只得揉了揉若然的小脑袋,轻声哄着:“好好好,母神位列上神之位,旁人轻易不得近身,再不济,还有你父神呢!在这偌大的六界,还没人能轻易与青丘狐君作对!”
若然心想着也是,沉默了一会儿,心情这才好了些,松开染月,擦了擦眼泪。
染月瞧着若然白净的小脸上微微红润,可爱的像雨打的粉樱桃,秀色可餐,怎么着也舍不得再说一句狠话,只得笑着点了点若然的鼻尖,佯装嗔怪道:“你呀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昨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来青丘逛逛,结果自个儿跑去人界,还摔了一身伤回来!原想着你不在梨雨轩,我也能清净几日,谁承想,没到半日我便被喊来青丘照顾浑身是伤的你......”
染月伸手,将床柜上的药汁接过,碗中的药汁温凉。
染月又道:“耽误了这许久,药都凉了,快一股脑全喝了!”
若然接过药碗,闻见药味,小脸难受得皱巴巴缩成一团,可爱至极,还得忍着,凭借超强的毅力,一口一口将苦涩的药汁喝完。
整个过程中,三人静默无语,各怀心事。
喝完了药,若然口中苦涩难耐,说话间都是药汁的苦涩之气。
“父神,我心想着,昨日在食肆前发生的意外,应当怪我自己控制不住牛饮,这才意外受伤昏迷,怪不得子离看护不力......如今我已无甚大碍,还请父神不要惩罚子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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