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夫在上 第145章

　　我觉得奇怪，低声问煜宸，“他为什么要叫你叫少爷？”

　　听到我问的这个问题，煜宸脸色顿时黑下来，他瞪我一眼，“你哪那么多为什么！”

　　煜宸不愿意说，我以为这又是他的什么秘密，结果到了地方后，这个问题的答案竟自己跳了出来。

　　到了对岸，下了船，少年领着我和煜宸又穿过几片坟地，最后来到一户农家。我当然知道这种地方不会有农家，主要是面前的这个房子太像一户普通的山里人家了。

　　房子是土坯的平房，算上厨房，一共四间屋子。竹条编的篱笆作为院墙，院子里一侧圈养着鸡鸭猪狗，另一侧是一块开垦出来的菜地，种着绿油油的菜。

　　看到这样接地气的小院，我没觉得亲切，反而觉得十分奇怪。

　　因为在这里，整座山都是死的，没有植物，没有动物，被坟地包围，到处都透出一股死气。而这个小院里却生机盎然，好像整座山的生命里都被这个小院给吸收了一样。

　　“煜宸，嘿嘿，我就知道，你迟早有求我这个老头子的一天。”我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老人十分苍老，看上去得有八九十岁了，身形干瘦，佝偻着身躯，乍一看跟老了的刘罗锅似的。他穿着一身灰布的长衣长裤，一头花白的长发，用一根筷子，随意的挽在头顶上。其实他的头发已经没几根了，前面全秃了，露出锃亮的大光头。

　　看到煜宸，老头双眼发亮，就跟贼见到了钱似的，贪婪两个字明明白白的写在老头眼睛里。

　　我开堂口时间虽然不长，但我自认为仙家我也见过不少了。面前这个老头，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仙气，而且就看老头这模样，这像个仙家吗？

　　“治好她。”煜宸道。

　　听到煜宸说话，老头这才转头瞥我一眼，真的就一眼，然后他就又把目光投向了煜宸，贪婪的盯着他看，就跟怕煜宸跑了一样。

　　要不是这老头年龄不对，我都要怀疑这老头是看上煜宸了！

　　我刚要说我是病人，看看我行不行？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老头漫不经心的道，“不就是噬魂咒吗？没问题，我能解。”

　　这随意的口气，就跟噬魂咒是什么普通小感冒一样。

　　我不禁惊了下，重新打量老头。

　　老头压根没理会我的目光，他依旧盯着煜宸，咧嘴一笑，一脸的图谋不轨，“煜宸，让我帮你救人也行，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你知道的，我早就看上你了。”

　　听到这，我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血来。

　　他还真看上煜宸了！煜宸男女通吃，我也就认了。可老少皆宜可还行？！

　　我刚要说话，就听老头又说，“你认我当爹，我就救她。”

　　我这颗心跟过山车似的。

　　老头的这口大喘气，差点把我给送走。我刚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心又提起来，我看向煜宸，“煜宸……”

　　我想活，可我又不想让煜宸因为我而委屈他自己。

　　煜宸是这世上最后一条真龙，身份尊贵。不止地界的仙儿，就连刚才追杀我们的男子，看到煜宸真身后，也尊他一声黑龙大人。可见煜宸在天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而这个不正经的老头，他以为他是什么人，竟妄想让煜宸叫他一声爹！

　　煜宸是高傲的，让他认老头当爹，这跟当众抽他耳光没有两样。而且这个耳光会传遍整个仙界，让所有的仙家都知道，煜宸的脸被打了。

　　他本就背着叛徒的骂名，再传出这种事，他以后在仙界还如何立足！

　　我不忍心他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刚要替他做决定，就听煜宸突然道，“好，我答应你。”

　　我一惊，“别……咳咳咳！”

　　由于情绪激动，一股血腥气涌上来，呛得我止不住的咳嗽。胸腔里的血被我咳出来，我难受的身体直发抖。

　　我又气又急，我这幅样子反倒像是逼煜宸救我一样。

　　我说不出话，就用力的抓紧煜宸的胳膊，一双眼瞪大，直直的看着他。我希望他能读懂我的想法。

　　煜宸一边拍我的后背帮我顺气，一边道，“不必为我担心，我的名声已经非常差了，不在乎再多一两个骂名。”

　　老头跟着点头，赞同的道，“对，这就叫虱子多了不怕咬。不愧是我看中的好儿子，跟老头子我想一块去了。而且，名声是什么，都是一些虚的东西，又不能当饭吃。儿子，咱不在乎那个。”

　　老头一口一个儿子，煜宸皱起眉，一双黑眸泛着冷光，但却强压住怒意，“救她！”

　　老头摇头，“你得先拜过了祖宗，咱俩的关系确定下来，我才能救。”

　　煜宸冷声道，“那快点！”

　　老头的徒弟搬出一张桌子，然后又搬出一个个空白的牌位摆在桌子上。

　　我不解的问，“这些牌位为什么都没有名字？”

　　老头不耐烦的瞥我一眼，但还是给我解释道，“这些牌位都是我家的老祖宗，可我家老祖宗叫什么名字，我给忘了。反正就是一个形式，那些老家伙们都死那么多年了，我也没指着他们保佑我。有没有名字都无所谓。”

　　闻言，我呆了呆。

　　这老头脑子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不知道祖宗的名字，就干脆供奉一堆空白的牌位，这种操作正常人哪干得出来。

　　牌位都搬出来后，老人让煜宸给空白的牌位挨个磕头上香。

　　牌位有几十个，那煜宸就要磕几十个头。我一阵心疼，想说算了吧，别受这份屈辱了。

　　煜宸像是猜到我会阻止，他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脊背挺直，下跪，磕头，上香，然后起身，继续下跪。

　　我看着他，眼泪不停的往下滚。

　　为了我，他连他的骄傲，他的尊严都放下了，这样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不爱！

　　拜完空白牌位，老头的弟子端来茶水，煜宸跪在地上，敬了老头一杯茶，然后声音压抑的叫了一声，父亲。

　　老头估计也看出煜宸的忍耐到极限了，他没敢挑煜宸称呼的问题，笑盈盈的喝了茶，然后让煜宸把我抱进了屋里，他要为我进行医治。

　　屋里布置简朴，但还算干净。煜宸把我放到炕上后，老头就让煜宸出去了。

　　我躺在炕上，刚想问老头打算怎么医我，可转头，我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张狐狸的面具。

　　面具十分眼熟。

第205章 会失忆

　　当初把我从刘小翠手里救下来的男人，就带着跟这张一模一样的狐狸面具。我醒来后，胡锦月却告诉我，是煜宸救了我。可我清楚的记得救我的是一个带着白狐面具的男人。

　　现在看到这张面具，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段记忆。

　　我问老头，“墙上的面具是你的吗？”

　　老头瞥了眼墙上的面具，摇头，“不是，我才不玩那么幼稚的东西。应该是小七的。”

　　小七，他的徒弟。

　　我想了下少年单薄的身体，然后转头又看了看老头，忽然觉得是我想多了，应该只是碰巧面具一样而已。

　　救我的那个男人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到脸，但他穿着一身锦袍，一头乌黑的长发，身形高大，从露出的下巴可以看出他皮肤白皙光滑，是一位正当年的男子，不是一个少年或一个老人。

　　正想着，就见老头突然伸手过来，他扒开我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又让我吐出舌头，一番检查后，老头眉头一皱，“哎呀，你耽误的时间有点长了。”

　　听到这种话，我差点当场骂出来。时间不就是他耽误的吗！煜宸让他救我，他非要煜宸先拜祖先，还一下子拜了几十个空白牌位，时间就是这样耽误的！

　　想到我想活命还得靠他，也不敢对他发火，只能耐着性子问他，“那我还有救吗？”

　　“你中的噬魂咒并不多，命是肯定是能保住的。就是……”老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一惊，“我会变成傻子？”

　　老头摆手，“没那么严重，只会损失一点记忆。你的魂魄被噬魂咒啃噬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多少会出点问题的。”

　　知道啃噬的时间越长，我的魂魄受损就越严重，那他还不早点救我！我是越想越生气，但还不敢骂他。

　　我问，“那我会忘了煜宸吗？”

　　老头摇头，他背对着我，拿着一个碗不知道在鼓捣什么。“没人知道你会忘记什么。”

　　说完，老头转回身，把碗递给我，“喝了。”

　　碗里有半碗漆黑如墨的粘稠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跟一碗烂掉的腐肉似的，只闻到就熏得我有点想吐了，更别提让我喝下去。

　　我捂住鼻子，问老头这是什么？

　　“能救你命的东西，快喝。”老头又把碗往我面前递了递。

　　我赶忙向后躲，“大叔，我想先见见煜宸。”我有些话想跟他说，万一我真的失忆忘记了他，我希望他也不要难过，就算重新认识，我也一样会爱上他。

　　听到我的要求，老头不耐烦的皱起眉，“真麻烦。你端着碗，我出去叫我儿子进来。”

　　我坐起来，伸手去接碗。

　　就在我手要碰到碗边的一瞬间，老头突然冲过来，他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向后一扯，我疼的本能就昂起了头，紧接着，他另一只手端着碗，对着我的嘴就灌下去。

　　碗里的液体灌进肚子里，我感觉自己就跟吃了几十条臭鱼一样，呼吸吐出的气都是臭的。恶心的我趴到炕边上就开始干呕。

　　老头蹲下身子，昂头看着我，道，“别白费力气了，我的蛊虫是不可能吐出来的。”

　　我一惊，“你刚喂我吃的是蛊？”

　　老头点头，他笑的一脸自豪，“这是我亲自炼制的蛊，我给它取名叫小宝贝，它不仅能解百毒，它还能强健人的体魄，帮助人修炼。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儿媳妇的份上，我才舍不得把小宝贝给你。”

　　“那小宝贝的坏处呢？”总不可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听到我问这个问题，老头脸上的笑凝住，他皱起眉，一副苦恼的样子，“坏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它繁殖的速度太快了。我做了很多实验，可这个问题一直没有解决。但儿媳妇，你不用害怕，小宝贝繁殖快，也不会威胁到你的生命，顶多像我这样。”

　　说着话，他撩起袖子给我看。

　　他胳膊上的皮肤呈暗灰色，整条胳膊瘦的皮包骨，而就在这包裹住骨头的一层皮上，有不少肉眼可以看到的乳白色小洞。

　　小洞并没有血渗出来，我觉得奇怪，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乳白色的小洞是在慢慢蠕动的。也就是说，其实这些不是小洞，而是乳白色的小虫子。小虫子有的正从皮肤下面钻出来，而有的正往皮肤下面钻。

　　老头的胳膊上有无数乳白色的小洞，也就是说有无数条小虫子。只胳膊上就这么多，那他的身上……

　　我头皮发麻，不敢再想下去，胃里一阵翻涌，我张开嘴就吐了出来。

　　只可惜没能如我所愿，把蛊虫吐出来。

　　我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我看出来这个老头脑子有点不正常了，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疯，他会用这种手段帮我治疗！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变成一个跟他一样的怪物！

　　“儿媳妇，你别哭，”看到我哭，老头有些慌了，他顾忌的看了眼大门，瞧见门外没动静，他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对着我道，“儿媳妇，你这样哭，我儿子该误会我欺负你了。我跟我儿子刚认亲，没有感情基础，不能闹矛盾。你就当是帮帮我，别哭了。”

　　他害我都要变成怪物了，我凭什么要帮他！

　　我没理他，哭的更凶了。

　　门外的煜宸听到我的哭声，问我们，出什么事了？

　　老头似是怕我跟煜宸告状，他捂住我的嘴，赶忙回道，“没事，解咒有点疼，儿媳妇受不了才哭的。儿子，你可千万别进来，进来法术失败，儿媳妇就神仙难救了。”

　　对着煜宸说完，老头又低声对着我道，“儿媳妇，算爹求你了，你别哭了。你要是不喜欢小宝贝，我把它从你身体里取出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