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逢行
林雾筑基初期,十个木头人就是筑基中期,她一边嗷嗷叫一边满地乱跑。
长时间追不上林雾,木头人还自动加码,修为变成筑基巅峰,再不行就到金丹期,总之就是死死压着她打,好生无耻!
被暴打一晚上,林雾在第二天几乎是爬着出来。
霍老吃惊,“嚯!竟然还能自己出来!”
林雾伸出颤抖的手,“我、我要请假……”
得到半天赦令的林雾被傀儡送回宿舍,傀儡刚走,林雾立马活蹦乱跳离开学院。
偏僻的小院里,传出连续不断的大笑声,伴随着棍棒砸在柔软物体上发出的闷声。
“妖物就是卑贱!”
“原型是什么?变出来给我们看看呗。”
“大概是小猫小狗之类的低贱东西,满大街都是,见人还会讨东西吃。”
“你的主子听说是麓山学院新晋弟子第一啊,滋味怎么样?”
……
羞辱的话语不曾停歇,燕归辞脸上带伤,靠着墙弯腰捂住腹部。
他眼中闪过一道杀意,手掌微微抬起。
“你就是这样无事的?”听不出喜怒的女声从墙头传下来。
院中的声音停歇,众人齐齐转头看来,燕归辞的手落下去,眼瞳恢复正常。
林雾撑开墨伞,站在墙上,脸上依旧带着笑,眼中沉沉如墨。
风吹过她的衣角,她身上还穿着麓山学院的弟子服,明明是朝气十足的衣服,此时却如冬雪森萧。
这个时机出现,刚刚好啊。
“我能解决……”燕归辞喘息着,像在辩解。
“你要怎么解决?”林雾从围墙落下,墨伞一个斜挑,伞尖直接洞穿其中一人的脖子。
没有看他们一眼,仿佛只是不值一提的垃圾,从头至尾她眼里只有燕归辞。
其余人惊慌,刚才口中反复说着“卑贱”的男人后退一步,脸色苍白,“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话未说完,人头已落地。
剩下几人慌忙跪下磕头,“我、我们一时鬼迷心窍,求求前辈饶我一命,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
林雾缓慢走近,仍旧盯着燕归辞,“你要怎么解决?”
她每走一步,就有一人倒下,地面被染红大半,血色冲天。
剩下两人扭头就跑,墨伞甩出铁链勾住一人的脖子,甩到另一人身上,两人同步毙命。
她还在靠近,宛如修罗。
一直以来林雾都是穿黑衣,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穿白衣,严谨来说是第二次,只是昨夜光线不够亮,看不清。
白衣穿起来和黑衣不同,更烂漫天真,在血色背景中,犹如一朵从淤泥中挣扎开出的花,吸着血,但洁白无瑕。
林雾抓住他的衣领凑近,闻到他嘴里苦涩的气息。
“行啊,知道吃药屏蔽痛觉了是吧?一疼就吃,怎么不把自己药死呢?”
蔽痛丹,味道极苦,能把人苦出生理性泪水,一般用在战斗中短暂让大脑忽视痛觉,药效过去后该怎么疼还是怎么疼。
燕归辞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像是累极,问道:“昨晚胸口有点疼,你和人打架了?”
林雾不依不饶,“你还没说要如何解决。”
燕归辞:“我想过段时间再出手,现在太多人知道我在这里,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你要是死在这里才是我最大的麻烦。”林雾一字一顿道。
燕归辞避开她的目光,“这些尸体怎么办?”
在林雾逼问燕归辞的时间里,剩余的人已经屁滚连滚带爬地离开。
林雾:“送回去。”
说送回去就送回去,林雾直接把尸体扔回各家中,行事肆无忌惮,没有任何掩盖。
其中的一两个也有些小背景,但偏偏是这种张扬姿态,加上林雾这个名字,让他们都暂时没有报仇的行动。
林雾原以为随着年纪和修为的增长,她的脾气变好不少,现在看来是她想岔了。
以前被惹到不生气,不是她宽容,而是没有真正触及她的底线。
姜挽霜看着林雾,第一次体会到铁金铎说的“有你头疼的时候”,这两日的风声她略有耳闻,还有人明里暗里打探她对这个新晋弟子的态度。
麓山学院新生第一,若无意外,前途必定无限光明。
姜挽霜:“那几人你不用在意。”
来龙去脉她已经了解,也清楚林雾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她能怎么办,人是她招的,只能护着。
林雾:“他们如何我不在乎,我来是为另一件事,要怎样做才能让燕归辞入学?”
她才不在三天,燕归辞就敢阴奉阳违,谁知道长期以往他还能背着她做出什么事来!
姜挽霜幽幽道:“似乎一直是我在帮你,你享受得是不是太心安理得?”
林雾起身行礼,“我已经有师父,不能再拜师,除此之外院长尽管吩咐,我自会权衡。”
瞧瞧,称呼这就变成正经疏离的“院长”了,还说“权衡”,怕是如果要求过分,她就直接不做交易,说不定连这学院也不待,谁养出的这么个坏性子哟!
好脾气的姜院长也被逼出点脾气,扔本阵法书过去。
“五天之内给我背下来,我要抽查,既然你说要主修阵法,就好好做个阵修给我看看。”
阵修,和其他的道相同,都需要一定悟性,值得高兴的是林雾在阵法一道上还算有点天赋。
或者说,她在哪方面都有一点小悟性。
于是乎,各课程老师见识过她上课睡觉还能顺利答题的能力,纷纷升起爱才之心,想把这棵爱偷懒的小树苗掰正过来。
剑课上,教完基本剑法的老师让大家自由练习,林雾趁机躲到角落去,默默掏出朴实无华的《阵法》开始背。
神识探入玉简,里面是一本书的样式,需要一页页翻开看,也就一本新华字典的厚度吧,五天……五天也不是背不了!
林雾拿出当年高考的架势,头悬梁锥刺股,上阵法课看、上医术课看、上剑课看……各种偷摸看。
晚上睡觉一闭眼,脑子里就是各种概念和线条,连梦中都在努力学习。
“林雾,看什么呢?剑法吗?”
林雾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不情不愿地抬起头,看见面前飒气爽朗的剑课老师,“我看个阵法。”
“阵法啊……”剑课老师沉吟片刻,坐到林雾身旁。
“你觉得剑修怎么样?一剑破万法,什么奇技淫巧魑魅魍魉都是一剑的事,我这里正好有个弟子之位空缺,你看……”
她怜爱地摸摸林雾小苗苗的头,尝试把她从阵修的“歧路”上拐回来。
“老师,说实话,你已经是第五个这么说的了。”林雾幽幽叹气。
“有时候太优秀也令人烦恼啊。”
剑课老师敲一下她的头,“废什么话!就一句话,跟不跟我学剑?”
林雾捂住头,眼珠转转,“那你能收两个弟子吗?”
剑课老师蹙眉,“那只妖?”
燕归辞的事她略有耳闻,先前的入学考试中,和林雾一起大出风头。
林雾:“什么妖不妖人不人的,他就是他,您收不收嘛?”
剑课老师摇头,“他不适合入我门下。”
“那点考核能看出什么潜力来,说不定他非常适合学剑呢?”林雾不放弃。
剑课老师:“适不适合我看得出来,你这么想为他铺路,你两什么关系?”
一秒切换八卦话题。
林雾思索,下属?也不像,朋友?算不上,敌人?这倒沾边。
她答:“我的命吧。”
他死她死,他活她活,反过来也一样。
剑课老师啧啧称奇,“虽然我不想打击年轻人,但是人和妖在一起还是有点惊世骇俗,你能如此光明正大承认他的存在,是条好汉,果真有我剑修风范!”
林雾语塞,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推一把剑客老师,“快去看那帮小崽子吧,练剑七扭八歪,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跳大神,多丢你的脸。”
“小小年纪,说话老气横秋,什么毛病?”剑课老师起身,“我出去溜溜,你帮我看好他们。”
她没再提及收徒的事,林雾晃晃脑袋,继续背书。
这两天确实有不少老师想收她为弟子,她提出的要求跟她与姜挽霜说的一样。
第一,她有师父,不能再以师徒相称,只能当个更亲密的学生。
第二,她要和燕归辞一起。
结果也如剑客老师这般无疾而终,她只能继续埋头背阵法书。
阵法蕴含奇妙无数,死记硬背根本背不下来,还需要学这本书以外的东西才能触类旁通。
她把吃饭睡觉的时间一再压缩,日日夜夜泡在藏书阁里翻看阵法书,记笔记,画阵法。
有天赋是一回事,学习是另一回事。
林雾痛苦挠头,无数次想把燕归辞暴打一顿。
她先前学的阵法比较浅,半吊子师父教的都是怎样最快地毁掉一个阵法,什么原理什么画阵,都一笔带过。
师父说:“只要力量够强,什么阵法都能一拳打破。”
她当时觉得十分有理,现在想想,糟老头子估计是学不来太精深的阵法,所以才跳过详解敷衍她!
手上姜挽霜给的这本书和世面上的阵修入门书完全不同,由姜挽霜编纂,世上仅此一份,难度和其他入门书的差距就是天上地下,她连一半也看不懂。
苦啊!